陆栀意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满心扑在各个商店,只是后来贺司樾跟上来的时候,她隐隐约约觉得他周身气场愈发凛冽了,像是凝结了锥心刺骨的冰碴子,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几乎没有半点表情。
格外的怵人。
陆栀意头皮发麻,一阵胆战心惊。
他突然之间怎么了?
好像心情十分不好的样子。
心中有疑虑,陆栀意也不至于傻到去问,免得惹一身骚。
也不知道贺司樾到底来这边干什么,也没见他去谈什么生意,什么收购计划之类的,一直陪着她,仿佛……
就是来陪她逛街一样。
这种想法只存在了几秒钟,就被陆栀意果断否了,这样分秒必争、时间抵万金的金融圈天花板,每天生意场上的事情堆成山,怎么可能抽出时间陪她逛街。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摇摇头,正准备去结账。
“樾哥。”
不远处传来一道柔声蜜意的声线。
陆栀意几乎瞬间僵住。
抬头看去。
乔佩瑶身边跟着两个保镖,为她提着买来的战利品,而她笑容淡淡的看着她身旁的贺司樾,似乎很是惊喜,她小跑着朝着贺司樾而来。
大概是身体差劲,停下时候还微微喘咳了两声。
贺司樾眉心皱的更紧,嗓音放轻些许:“跑什么,注意自己身体。”
这是陆栀意鲜少能看到的模样,那么的温柔、耐心。
好像他这样薄情寡义的人,仅有的爱只给了眼前的女人。
陆栀意无声地攥紧拳头,指甲掐的掌心生疼。
乔佩瑶小脸白净,没化什么妆,正如同那白色山茶花纯净美好,“回国匆忙,贴身衣物没多少,就来买一些,樾哥在这边,难不成是给我买东西来了?”
一句话。
让陆栀意瞬间明悟。
难怪。
贺司樾今日有这种闲情雅致。
原来也是为了乔佩瑶……
贺司樾倒也没回这句话,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店里背对着他们的陆栀意,才跟乔佩瑶说:“挑选好了吗?”
乔佩瑶莞尔一笑,变戏法似的从包装袋里取出一条领带:“刚刚看到的,觉得很适合樾哥就买了,以前啊,我为你学了那么久系领带,但是没给你买过,我帮你戴上看看。”
贺司樾垂眸,眼瞳清清冷冷,并未拒绝。
乔佩瑶心中一甜,踮起脚双手缠在他脖颈,脸颊微红地给他整理领口。
浓情蜜意。
好不令人艳羡。
旁边店内经理也是人精,连忙夸赞:“好恩爱,二位是男女朋友吧?真是般配!”
贺司樾并未答话。
反倒是乔佩瑶眼神里氤氲无限温柔,腼腆的笑了笑,像是默认。
“樾哥,你喜欢吗?”乔佩瑶歪着头,眼中期待。
贺司樾敛眸,情绪不显,但却颇为贴心:“嗯,有心了。”
陆栀意紧攥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胸口延绵尖锐的刺痛,怎么都挥之不去。
直到——
“陆栀意,还没选好?”
身后传来贺司樾催促的声音。
陆栀意骤然醒神。
乔佩瑶也似乎很是意外地扭头看去,看到不远处陆栀意的身影,她才抱歉又惶恐地看了看贺司樾,继而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栀意也在这里……”
她好像是明白自己跟贺司樾过分亲近,从而下意识的道歉,生怕陆栀意这个正牌太太会误会什么一样。
可在陆栀意看来。
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转过身,神情并未大的波动,“嗯,跟我老公出来逛逛,乔小姐送我老公的领带,挺好看的。”
平静的一句话。
以及自然的一句“老公”。
让周围刚刚还艳羡乔佩瑶与贺司樾恩爱有加的导购员们都脸色微变,尴尬的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合着……
这女的不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
人家老婆还在这里。
贺司樾眼瞳深了深。
看着陆栀意的面容,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乔佩瑶显然有些慌张,急的眼都红了,“栀意你别误会,你如果介意的话,我收回,樾哥,我帮你摘……”
“不用。”
贺司樾淡淡制止了乔佩瑶想要收回领带的动作。
视线波澜不惊看向陆栀意,“用不着小题大做,这是你的心意,我会好好戴。”
陆栀意脊背生寒。
生生的忘记了反应。
乔佩瑶倒是冷静下来,似乎对贺司樾这句话十分感动,眼里闪烁着泪花,我见犹怜的模样惹人怜爱。
好像……
刚刚她受了什么被误解的委屈。
而陆栀意就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她的老公,也是向着别的女人的态度。
陆栀意深吸一口气,肺管子都被扎的闷痛,她不发一言,结了账就要独自离开。
她不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人。
贺司樾明摆着就是护着乔佩瑶。
毫不遮掩的偏袒。
只会显得自己更加难堪。
“陆栀意,闹什么脾气?”贺司樾速度很快,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精致的眉宇间残留冷意:“一会儿回贺公馆,奶奶叫你回去一趟。”
陆栀意完全挣不脱男人的手,心中憋闷,委屈的情绪被她死死压着,不自觉露出几分扎人的刺猬模样:“我回去干什么?”
贺司樾并未松开她,干脆拉着她的手往电梯走:“你自己去问奶奶。”
陆栀意不由气结于心。
真是应了何冰那句话。
钱难赚,屎难吃!
乔佩瑶沉默地跟在二人身边,视线若有所思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眼里闪烁而过一抹异样情绪,很快被她抹去。
来到车前,陆栀意一直被贺司樾拉着,自然是随他走到后座。
贺司樾刚刚打开车门。
身后乔佩瑶忽然微弱地喊了声:“樾哥……”
陆栀意回过头。
乔佩瑶小脸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依赖地喊着贺司樾名字。
而贺司樾几乎是习惯性的条件反射,伸手揽住了乔佩瑶的肩膀,镜片后眸子溢出不掩饰的担忧:“头晕了?”
陆栀意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毫不犹豫松开的手,温暖不再。
随之而来的冷空气像是密密匝匝的刀,穿刺在被他手掌刚刚包裹的手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