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樾表情越发冷漠。
他以为,陆栀意起码会辩解,或者解释。
可是她并没有。
反而还要求贺暮慈道歉。
她是真一点不在意贺暮慈对她的揣测?也不在意这句话有可能会让他误会她?
她是不在乎自己,还是不在乎他?
贺暮慈自然是不肯跟情敌道歉的,冷笑着说:“我有说错吗?她不就是不知廉耻的女人?什么男人都能扑上去,她果真干净吗?”
天知道。
昨天在酒局那边卫生间看到何冰抱着傅沉亲的激烈,她有多么的绝望!她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能让傅沉动容,他昨天……虽然一只手推搡何冰,可一个健硕的成年男人怎么会推不开一个女人。
他纵容!并且沉沦跟何冰激烈情事!
后来,她被傅沉冷漠的质问气哭。
他说,“我跟你哥是朋友,只把你当妹妹。”
她当时就受不了了,不管不顾转头跑了。
现在她不敢想,后来二人有没有再继续。
有没有真的……到了最后一步。
她嫉妒的发疯!
陆栀意脸色终于冷了下来,她很少会外放这些情绪,大多时候都能够平心静气,可事关何冰,她容忍不了。
“你的家世,的确是你人生的一项优势,可是你的性格品行,却毫无可取之处,家世也美化不了你半分,傅律师为什么不喜欢你,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平静叙述的语气,却字字带着尖锐,杀人于无形。
贺暮慈愣住。
嘴唇抖了抖,竟然一时忘记了反应。
乔佩瑶醒神,她叹息一声:“陆小姐,暮慈她不坏,只是人在伤心时候难免会有些激动,有些话还是伤人了些……”
“你觉得不坏,是因为没有坏到你身上,今天被侮辱泼脏水、被动手殴打的人是我朋友,乔小姐站在贺暮慈立场,说的话觉得有多公允?”
乔佩瑶被陆栀意心平气和的模样惊到。
下意识看向沉默而冷淡的贺司樾,“樾哥,我多嘴了。”
贺司樾看着陆栀意,女人不看他,再次重复:“道歉。”
这回,贺司樾才开了口,眼神深邃:“既然说一码归一码,佩瑶摔倒这件事,你认不认?道歉是贺暮慈一个人的事么?”
陆栀意僵住。
她明白贺司樾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乔佩瑶摔倒受伤要是她做的,那她也必须道歉,才算是公平。
她原本根本无力介意他误不误会她的事了。
可是现在让她道歉。
她做不到。
“我没动她一根手指,道歉也没有道理可言。”
“那就没得谈。”
他口吻也漠然。
不失其中强势。
陆栀意近乎失望的看着他。
他真的,半点不信任她?
真的觉得她嫉妒乔佩瑶,所以暗中动手?
陆栀意沉默了好一阵。
何冰率先反应过来,“我才不在乎口脏之人不诚心的道歉,谁爱演谁演,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没做的事当然不能认,可贺暮慈当众撒泼这是很多人目睹的,理亏的不是我们!”
何冰拉着陆栀意的手抬脚就走。
傅沉看了看何冰背影,薄唇抿的很紧。
他看向贺司樾。
他敛眸,遮住眼中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能感受到,此刻贺司樾心情糟糕极了。
今天事情,毕竟自己是当事人,若非贺暮慈对他穷追不舍,也不会牵连无辜,思及此,傅沉缓缓说:“陆小姐应该没动手心思。”
乔佩瑶都不由看了眼傅沉。
贺司樾淡淡地应:“她自己不是没张嘴。”
她本人不多解释清楚,旁人猜忌自然不会停止。
傅沉弯腰拿起外套,再次说:“陆小姐刚刚手被叉子划伤了,应该流血了,你没看到?”
这回。
贺司樾终于有了反应。
眼眸深处隐隐翻滚了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桌面其中一把叉子。
上面竟然这么有淡淡的血迹。
刹那间。
他脸色更郁沉,近乎到骇人地步。
傅沉没再多说什么,抬步要走。
贺暮慈嘴唇蠕动,不管不顾去追,“傅沉哥哥……你别不理我。”
原地只留下贺司樾和坐着的乔佩瑶。
乔佩瑶看着贺司樾沉寂的神色,他虽然并没有说什么,可刚刚傅沉那句陆栀意受伤了,似乎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他,让他愣了那么一下。
虽然贺司樾情绪并不外露,可她太了解贺司樾了……
乔佩瑶没来由的心口一紧,无法压制身体里蔓延的某种失控的恐慌,她不由分说握住贺司樾的手,手都在抖:“樾哥,我疼,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贺司樾这才醒神,他转身看她,并无异常地说:“嗯,走吧。”
乔佩瑶垂眸。
遮住了眼里的惊愕。
——
冷风拂面。
陆栀意清醒不少。
何冰拉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说:“原来刚刚那女的就是贺司樾那个白月光,她到底哪里比你好?贺司樾是瞎了狗眼!”
男人都是扛不住绿茶那套路吗?
刚刚乔佩瑶像是劝架。
可哪句话不是让局面更爆?
陆栀意摇摇头,“爱这种事,跟长相性格没关系,就是没道理可言的。”
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爱而不得。
苦苦求不到一个结果。
何冰点了根烟,说:“放下吧,我看,贺司樾确实维护那个女人,栀意,阿姨的医药费,以后我帮你凑,别委屈自己了。”
她都心疼死了。
成年人世界太难了。
想要豁达肆意,听起来也是童话。
陆栀意笑了笑,“知道你心疼我,没事,我不在意,反应时间也不多了,熬一熬就好了。”
这个月过去,就剩七个月了。
她可以扛。
何冰看着她,嘴唇蠕动了下,终究没说什么。
回到蓝骋。
一点半。
被贺暮慈一闹,饭也没吃成,陆栀意随便买了一杯拿铁上楼,打算将就一下子。
来到工位。
蒋飞看到她早早回来,停顿了一下说:“正好,你进来帮整理一下策划案。”
陆栀意只能放下咖啡跟着进了办公室。
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俞慕行。
他抬眸看过来,眼神温淡。
陆栀意连忙道:“俞总。”
蒋飞招呼着陆栀意坐。
在经过俞慕行时候。
却突然被他拦住去路,手腕被隔着呢子大衣布料握住,耳边是男人严肃的声音:“怎么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