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立在圣母皇太后身后,看着太后将橘子递给皇上之后,拿帕子细致地一点点擦拭着手指,
对张太答应的死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直接就用这件事劝说皇上,像是要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木槿一瞬间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张太答应从她进宫后,被分到当时还是淑妃的圣母皇太后宫中时,就一直跟着圣母皇太后娘娘了,
几乎和自己跟着太后娘娘的时间都差不多了,
但现如今,就这么被舍弃了,
太后娘娘竟是连丝毫地伤心都没有。
这不禁让木槿想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过来慈宁宫磕头求救的那些个总管太监们,
太后娘娘也是这样,连应付都没应付,直接将宫门一关,任由他们在外面磕的头破血流,也没有让他们进来。
木槿不由得想到自己,若是哪天自己也死了,不知道圣母皇太后会不会为她伤心一瞬,
还是像如今这样,也只得一句,死了就死了。
她突然就迫切的希望圣母皇太后将她赐给赵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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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左斯年上朝时,没像往常那样,直接换上朝服就走。
而是挑挑拣拣,除了不能换的朝服之外,将身上的配饰都换了个遍,而后满意地照了照铜镜,这才收拾停当进宫上朝。
但今日早朝却并没有昨天那么轻松,也让左斯年早点下朝的想法破灭了。
因为早朝时,边关有急报传来,是护边大将军兰霆传回消息,
西北的夏朝陈兵边境,时不时就要派小股骑兵骚扰,似是有要大规模攻打的意思。
朝堂之上‘嗡’的一声,一时间议论纷纷,
兵部尚书直接出列就道,“要打就打,难不成我大姜朝还会怕他们不成。”
武官们纷纷应和,
甚至不少主战派的文官也认为夏朝既然敢主动挑衅,那当然要打,还是要狠狠的打。
但更多的还是主和派,他们认为如今大姜朝幼主登基,朝堂不稳,如今这个时候不宜打仗。
两派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今日散朝自然就有些晚了,
左斯年还要去御书房给小皇帝检查课业,所以等到慈宁宫时,就更晚了。
而彼时兰珂早就在李嬷嬷的掩护下换上了宫女的衣服,躲在里间,只等着左斯年过来后,李嬷嬷就会将殿外的宫人支走。
兰珂正坐在里间的榻上,边一瓣一瓣地吃着嬷嬷剥好的橘子,边百无聊赖的等着,
李嬷嬷在一旁,虽然面上还稳得住,但心底却是忍不住想着,摄政王不会是不准备来了吧,
昨天还说信誓旦旦地说着明媒正娶,今天就直接不来了……
李嬷嬷知道自己本该高兴来着,但她又有些不甘,自家娘娘那么好,摄政王凭着什么又看不上她了?
但就在李嬷嬷刚派人出去打听之后,就有宫人进来通报,说着摄政王过来拜见母后皇太后娘娘了,
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李嬷嬷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赶紧将找了个由头将殿外的宫人们支走,
依旧是昨天的石桌旁,左斯年负手而立,
兰珂如同怯生生的小兔子般探头出现,“你,你怎么天天来呀,”
左斯年听到熟悉的绵软嗓音,唇边不自觉浮起一抹笑容,扭头转身道,“不躲着本王了?”
兰珂垂了垂圆润的眸子,羞赧地红了脸,有些心虚地软声嗫嚅道,“我才没躲着你呐。”
“是么?”左斯年上前一步,勾着唇笑着,眼神也比刚才幽暗了些,
兰珂惊了一下,忙朝后退了两步,有些紧张地眨了下眼,
左斯年轻笑,凤眸微微上挑,“别紧张,本王只是想问问你身子怎么样了?”
说着,他垂眸仔细地上下打量她,而后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声音缓声道,
“看样子没什么事,不过还是涂些药膏为好,本王记得前天晚上……”
兰珂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红晕迅速蔓延,半掩盖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也慕然红了,结结巴巴地打断道,
“你,你别说了,”
自以为声音很凶,却依旧绵软的不行。
左斯年却依言闭嘴,换了个话题道,
“你放心,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待今日本王同母后皇太后娘娘商议过后,就直接带你出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你为摄政王妃。
虽然不会有孩子,但本王会对你好的。”
他的眼神认真,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兰珂心猛地一跳,圆润的眼睛眨了眨,闪烁着不敢直视他那双认真深邃的眼眸,
贝齿轻咬了下软嫩的唇,慌慌张张地摇头,软声道,
“不,不用啦,我想留在慈宁宫。”
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往下低。
左斯年怔了怔,俊美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
“为什么?”他不解,紧接着又保证道,“本王后院无人,今后也唯有你一个。”
兰珂的小脑袋又往下低了低,垂着眼眸嗫嚅却又坚持的道,“我就想待在慈宁宫。”
左斯年抬眸,目光在兰珂身上停留了停留了片刻,而后微眯着狭长的凤眼,俊美的面庞微沉,
“是不是圣母皇太后胁迫你这么说的?”
兰珂闻言,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左斯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微暗,掩下眼底的潮涌,舌尖顶了下腮帮,
兰珂偷偷抬了抬眼眸,觑见他的神色,怯怯地望了他一眼,圆润的眸子似是有些微湿,可怜兮兮地咬着唇,
小心地伸出细白漂亮的指尖攥了攥他的袖子,不安的动了动,软声道,“我想待在这里嘛。”
左斯年垂眸,看了看她攥住自己衣角的细白指尖,挑眉,眼底眸光微转,
忽的伸手攥住,接着一把将她拉进来怀里,帮她挽过耳边碎发,
深吸了口气,嗓音更低沉了几分,无奈地说了句,“我真是要栽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