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战场上一时间沉静片刻，紧接着一道剑气破开天穹，整个幻象都似要崩塌了一般。
剑气化作长鞭，鞭挞在兽人军队之中，耀目如白日流星一般。
长鞭几轮飞舞下来，肖时寸周边的兽人便所剩无几。
前者欣喜地看了过来，发现是个俊朗少年，一柄长剑横立身前，气度不似凡人。
一时间所有的人的目光齐齐向他看来。
“看来，是赶上了呢。”顾长歌飘然笑到，在这幻象之中，他赫然已经开窍步入一品剑修的境界。
李长命在山头遥望，身高的兽人已清理得差不多了，此刻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落寞。
不愧是天之骄子啊，这等天资是我所不能及的。
他的心中这样想着，却随即释然。
我这几百年来见过无数天骄兴盛，衰败，我只如那不起眼的飞雪，消失于暖阳，落魄于山谷。
即使这般，在他们争雄的舞台上，亦是有我一些足迹。
天资冠绝古今者我亦有拜会，他们或是剑道上最高的山，那么我便是雪融之后，最渊远的河！
图谋他人之不敢图谋，行天下人之不敢行，于剑道锋芒下隐秘而行，在无数死敌眼下翩翩起舞，这是属于我李长命的风采！
心中的落寞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奔腾的意气。
“剑道的手段我却是用不了，可是天底下又并非只有剑道。”
李长命反身斩落一个妄想偷袭的兽人，随后以生命灵气为献，刻度法阵。
“生灵如咒，速听四野，万千妖兽，觐前听宣！”
法阵深深融入地表，释放出常人所不能见的猩红灵气，这些灵气张牙舞爪，向四野八荒扩散开来。
沿途凡有妖兽，无不服从。
秘境外，一众剑仙瞪大了双眼，顾长歌的天资令他们欣赏，而李长命的手段则令他们大开眼界。
“他在使用生命灵气召集妖兽？”
“好诡异的手段，我自诩修道千年，也只曾在古籍上看到过，没想到今日能亲眼所见啊。”
有剑仙叹服，若非李长命天资有限，凭借这些机缘底蕴，当今或许早就超越顾长歌慕容清月这等公认的天才了。
“只可惜，这李长命只有暮等灵窍，纵使手段再多他日怕是很难度过雷劫啊。”
闻言，程七木只是冷笑，他们说得不错，晌窍以下，渡过雷劫的几率是极小的。
但李长命今年才不到二十五岁！
程七木的目光冰冷下来，纵使是剑神再世，也不见得能在三十年不到的时间里，提升到五品境界。
虽说有生死道那类诡异的道助力李长命的成长，但速度未免依旧太恐怖了些。
再回想起发生在李长命身上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愈发奇怪起来。
“李长命，苏绾绾，原是幽剑宗剑修，后宗门毁于兽潮之中，转而投靠蛊剑仙宗。”
程七木反应过来，兽潮，李长命此刻不正在施展引动兽潮的手段吗？
程七木气急反笑：“李长命啊李长命，你连整个蛊剑仙宗都骗了过去啊！”
——
幻象内，有了顾长歌的协助，肖时寸一时摆脱了危险，兽人肉体再强，对于剑修来说，依旧是羸弱的，哪怕是一个一品剑修，都足矣以一敌百。
但随着时间推移，顾长歌遇到了他几百年来都没遇到的问题——剑气见底了。
三品以下，剑修的剑气只能靠自主恢复，无法从天地之间直接补充剑气，眼下在幻象中能开窍已是天大的本事。
修为上再难强求了。
察觉到顾长歌的动作越来越慢，肖时寸明白此刻返回城中，整顿士气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即拉上顾长歌，纵马飞奔回城，兽人们双腿哪里比得上战马的速度。
眼看将兽人远远甩在身后，肖时寸不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下一秒，一柄飞剑直直插向肖时寸和顾长歌的心后背。
好在顾长歌反应奇快，拉着肖时寸滚落下马，才险险躲过呼啸而来的飞剑。
抬头看到插在城墙上，将城墙都震荡出无数裂纹的飞剑，顾长歌暗道一声不妙。
“这样威力的御剑术，得是二品以上的剑修才能做到！”
果不其然，从兽人大军之中，缓缓走出三个兽人剑修，其中一个居然已经能够御剑飞行，这是三品剑修！
御剑飞行的兽人剑修开口道：“眼下你们可以请求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顾长歌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早已被兽人的血液，火油，等等沁透。
但一向爱干净的顾长歌也懒得理会这些了，他的笑容依旧不改。
抬剑指向兽人剑修，声音格外坚毅道：“我顾长歌用一柄木剑都鲜少遇到敌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兽人剑修不语，身旁的两个兽人冲着顾长歌便举剑杀来。
三人随即战作一团，顾长歌凭借灵巧的身姿，游走在交叠剑锋之间。
由于剑气已经所剩无几，大开大合的大演化剑诀不能轻易来用，可光凭一些寻常剑式又很难伤到兽人。
“要是有个助力多好……”
顾长歌念着，肖时寸也不袖手旁观，加入混战之中，这时，象皇朝的护国大法师举起灵器法杖，高声吟诵法诀。
赫然是个主修火灵气的法修。
顾长歌刚要夸赞一句，下一秒，护国大法师便被兽人三品剑修一剑洞穿。
还在蓄力的法诀也随之消散。
原先有点顾忌的兽人二品剑修此刻完全放开手脚，攻向肖时寸，顾长歌二人。
顾长歌甚是无语，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又一柄长剑杀向兽人剑修。
虽然不见剑气波动，但基础剑招甚是扎实。
“清月？”顾长歌道：“你还没有开窍，寻常剑招对他们起不了效果。”
可慕容清月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下一秒，更多的人从城头飞身而下，举剑杀向兽人。
“你们？”
有人回头道：“我可是北雪的剑修，没了剑气，又不是没了手脚，先前没搞清楚状况，只要杀了这些丑八怪就行是吧！”
说罢扛着闸刀便冲上去与兽人肉搏。
愈来愈多的从外界进入幻象的剑修从城中杀来。
肖时寸顿时热泪盈眶，心中感慨万千，豪气大喊：“不愧是我大象皇朝的子民啊！”
顾长歌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这秘境之中感到不知如何言语了。
可即便各域剑修们多么不惧生死，在这失去修为的幻象中，对上三品剑修依旧不堪一击。
区区数息之间，兽人一方又稳住了局势。
“嗷呜——”
狼群的嚎叫声，传遍整个战场，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李长命端坐狼背上，笑吟吟道：“大场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