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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哄骗。
    寒潮来临。

    浓雾暗云压迫港岛,街道被雨淋湿,无数飞蚁撞击灯罩,建筑物像是浮着一层肉眼瞧不见的冰,胆敢有人赤手抚摸,骨头和皮肉都会刺痛。

    男人面庞像瓷捏的精致,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眼瞳颜色更是烟灰浅淡,头发已经完全苍白了,一丝其他的颜色都没有。

    他压着高高在上的视线凝望车窗外,修长的指头持着金属权杖头,痴迷的轻嗅着空气中快要消散的雪松味,如致命毒药一般侵蚀他的心脏。

    开车的人低着头问:

    “云顶弯的别墅已经安置好了,就在你说的那个地址的隔壁,要直接去见想见的人吗?”

    见想见的人?

    男人倏然收回目光,一边抗拒这个疯狂的想法,脑海里那种无法控制的私欲又在怂恿他。

    ——见她。

    ——去见她。

    ——去见她吧。

    他持着权杖的手不断收紧。

    可以缓解思念的话,见她也没关系吧?

    男人唇扯起,嗓音模糊轻慢。

    “不见。”

    “为什么?”隐藏在暗处的人有些不理解:“当你得知她要结婚了那一刻,不是已经决定放弃躲在国外,要回来了吗?”

    车厢内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男人唇角笑意不受控制的收敛后,怎么也扯不出弧度了,烟灰色的眼睛透露出一丝丝疯狂,还有惶恐。

    两年时间,不算漫长,也绝不短暂。

    许肆说过,如果要结婚,那一定是因为够爱,没人能逼迫的了她。

    他的姐姐已经忘了他,转身奔向其他人了。

    她爱别人?还是很深刻的那种?真是糟糕。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就再也忍耐不了了。

    他那一瞬间只想马上回来,回来一枪崩了那个男人,再把枪给她,让她亲手要了他的命,这是缓解胸腔痛意的最好方式。

    可他现在居然有点害怕。

    害怕她不敢杀她。

    如果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的话,她要继续像以前那样,心软的像玛利亚,留在他身边救赎他怎么办?

    他散漫的再次扯起唇角,露出个微冷的笑容:“我怕我哪天一觉醒来,她已经被我杀了。”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想通了,我要的,从来都只是在她身边,看着她,哪怕看见她跟别人结婚,看见她跟别人幸福生活,也好,躲在她身边,总比孤独的躲在国外好。”

    更何况,他的姐姐因为父亲的关系,对感情如此淡薄。

    那人的存在一定是很重要的,足以宽慰她的重要性。

    那就不能再让姐姐伤心了。

    这世上的坏男人太多了,姐姐虽然是完美无缺的,但人心如此诡诈多变。

    如果那人是个畜生,他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胁迫那个男人,哪怕是装,都得装出姐姐喜欢的样子。

    实在不知好歹的话。

    他还可以把人绑了,亲自假装成那人的样子,在绝对安全不会伤害她,又不被她发现的范围内,哄骗他的姐姐开心。

    湿雨已经将那抹快要消散的雪松气息冲走,男人光是想想,眼中就弥漫着既痛苦又期待的光芒,他唇角疯狂上扬。

    “走吧,我们去云顶弯,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她这样近了。”

    车子的灯光闪烁,轮胎剧烈摩擦地面,连带起地上的一摊摊积水。

    来到云顶弯后,开车的人没有下车,而是提醒了一句:“x组织那群烂人根本没有自己的神明,他们敬奉的神明是吸血鬼,注射了最后一针的药剂,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这里的消息传递的慢,那么……夜晚要注意,别让自己死了。”

    “我早就半死不活了,别提醒我。”

    男人矜贵的偏了偏头,没有去看开车的人,视线落在旁边那栋熟悉的暗黑风格的豪宅上,他勾唇,撑起一把黑伞下车,心脏仿佛也跟随着今天的天气,下了一场湿漉漉的小雨,悲怆的让人想哭。

    终于又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这感觉真好。

    终于又能活过来了。

    收回视线,男人单手持着手杖,脊背挺直,在这混黑的夜里,像自带光一样,走进暗黑豪宅对面那座看起来装修温暖的宅邸。

    只可惜庭院是繁木丛生的,还没来得及休整,风格与他也完全不搭。

    也正好。

    他的姐姐聪明。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躲起来,肆无忌惮窥见她的光芒。

    ……

    一场雨,连绵不绝的在港岛下了好几天。

    把许肆家的园丁愁怀了,生怕雨水泡烂那些昂贵植物的根系,又怕暴雨过后是持续性的气温低迷,将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反季节花朵冷死,小姐最喜欢的就是爬满铁艺栅栏的变色蔷薇了。

    于是,他又忍不住冒着大雨,走到花丛边,心疼的看着摇摇欲坠的花骨朵。

    也是因为暴雨拦路。

    许肆没有去公司,在书房二楼办公,抬眼能看见园艺师埋到弯弯的背脊,顿了顿,她轻声问葛管家:“为什么暴雨还有人在外面忙?”

    葛管家解释了一下。

    许肆随手把签好的文件放在一边,拿起微型复古的精致望远镜,慢慢抬头瞥了一眼,说:“让他不用太费心,万物都有自己的命,对面那座宅子的茉莉不就活得挺好的,入了冬叶子都没黄,夏天又是白灿灿的一片。”

    “小姐说的是。”

    葛管家低头整理她的文件。

    慈爱的点头,想起了什么,他温声说道:“说起对面的那座宅子,好像空置了很多年,房主放着天价不要,如今倒是舍得卖了。”

    “卖了?”

    许肆还不知道自己添了一位新邻居,云顶弯这种独门大庭院的的设计,其实也算不上是邻居了。

    葛管家点头,用白手套为许肆添上新的咖啡,“卖了,最近已经有新的房主入住,夜晚是有亮灯的,只是家里的佣人都没见到过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好像是独居,请的钟点工,没有住家佣人,我打听了一圈,挺神秘的,只知道是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人。”

    许肆再次拿起小型望远镜,调节了度数,往对面那间别墅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