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ianqihaotianmi.org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百五十六章 恩!情!
    吃饭的时候,崔修业满脸写着“我心里有事”。

    人本来就是好奇的,尤其是在崔修业看来,这些新罗人在“图谋不轨”。

    苏定方的恶趣味一上来,自然是不想多做解释,卖关子一时爽,一直卖关子一直爽。

    好不容易等到苏定方吃完饭,崔修业立刻放下碗筷。

    这顿饭虽说是好吃,但心里装着事儿,再好吃的东西都味同嚼蜡。

    “崔舍人,你这就吃完了?”苏定方看了一眼崔修业面前没怎么动的食物,“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下官心里想着外面围着的新罗人,实在是没心思吃饭。”崔修业也不藏着掖着,突出一个有话直说。

    听到崔修业的话,苏定方乐了。

    “我知道了,你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心里难受。”苏定方笑呵呵地开着玩笑。

    理论上来说,崔修业是太孙舍人,实际上也和他一样是李象一系的官员。

    所以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还是苏长史懂我。”崔修业叹了口气。

    “既如此,那就一起出去看看吧。”苏定方起身说道。

    崔修业站起身跟了上去,满心都是好奇。

    顺着小路,二人一直往门口去。

    远远地看,军营门口已经排上了长长一条队伍。

    “这是?”崔修业有些咋舌,这新罗人如此有素质的吗?

    “哈哈哈哈……这可是我军中的规矩,若是一窝蜂哄抢的话,斩!”苏定方语气轻快地说道。

    “难怪会如此。”崔修业颔首。

    不多时,火头军便用扁担挑着桶走了过来。

    看到那些大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火头军们走到门口,营门也随之打开,新罗人也凑了上来。

    “来来来,排好队不要抢。”火头军喊了一声,随后拿起瓢,?起一瓢剩饭菜,冲着第一个人招招手。

    被点到名的人立刻上前,冲着火头军点头哈腰,又双手捧起一只大碗递上前。

    火头军也没说什么,把瓢里的食物倒进了那口碗当中。

    “军爷!谢谢军爷!”那新罗人忙不迭地道谢。

    “下一个。”火头军说话明显带着点山东口音,把饭勺子往下一个新罗人的碗上磕两下后摇摇勺子:“好,下一个……好!”

    打到剩饭菜的新罗人自然是对于唐军致以最衷心的感谢,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冲着长安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完全不是预先演练好的,这份感情看得出来,完全是发自内心。

    “这……”崔修业惊愕地指着那群新罗人问道:“苏长史,难道这就是那些新罗人围在军营之外的原因吗?”

    “这是自然。”苏定方笑着说道:“殿下仁慈,让我等将剩下吃不了的饭食,送给周围的新罗百姓,这样一来,一则可以处理这些吃不了的剩饭菜,二来则可以收新罗百姓之心,让他们对于大唐更加感谢。”

    似乎是配合苏定方的话,新罗人纷纷高呼:“大唐的恩情……”

    “恩!情!”众人纷纷振臂高呼。

    不多时,火头军们挑来的剩饭菜便分发完毕。

    倒也没有没分到的,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些。

    这剩饭味道虽说是一般,但对于这些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新罗百姓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油水充足,富含蛋白质,还有各种营养,最重要的这些还都是肉……

    就算是吃剩下的骨头,还能拿回去喂牲畜。

    喂完了牲畜,大唐军队又会高价回收。

    这其中的恩情,新罗人觉得这辈子都还不完。

    “其实最开始也不是这样。”苏定方笑着说道:“一开始,吃不完的饭菜,军中也是发愁,于是便随意丢弃。而这些新罗人捡到之后,便当宝贝一样捡回家里。后来殿下有一次出巡看到后,便叮嘱我与正则,若是新罗人想要这些剩饭菜,不妨在火头军收拾完之后,就在饭后统一送给他们,总去垃圾堆里刨食吃也不健康。”

    “殿下当真是宅心仁厚啊……”崔修业由衷地感叹道。

    “谁说不是。”苏定方也感慨道:“殿下这是把他们当成人来对待啊……”

    这倒也不是李象犯什么不必要的国际主义病症,这年头还没什么民族主义,李象如此做,也是在新罗当中市恩义。

    万一哪一天新罗真像历史上一样犯病,那新罗百姓在山沟子里捡到什么,可就和小象没有关系了。

    “不止是此处,其他几处军营,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苏定方再次说道:“刘正则曾与我说,甚至还有脑子灵活的新罗人,把几个军营的剩饭剩菜承包了,然后卖给本国人。”

    “竟……竟能如此?”崔修业真是震惊了。

    “你想啊,军中吃剩下的菜渣,油水充足,他们就买走,放点野菜什么的,然后发卖给本国人,据说也能挣上好大一笔。”苏定方笑着说道。

    “下官可真是长见识了……”崔修业感慨地说道,“家父曾屡次教育下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今方知行万里路之贵也!”

    刘正则,就是刘仁轨,正则是他的字。

    有个有意思的,刘仁轨算起来实际上是汉室宗亲,他出身尉氏刘氏,为汉章帝之子河间孝王刘开的后裔。

    刘开的子孙世代居于乐城,至十世孙刘通时,迁居尉氏,因而号称尉氏刘氏,为刘氏“定著七房”之一。

    刘通于北魏官至建武将军、南阳太守,封乐城侯,刘通的五世孙即为刘仁轨。

    然而崔修业没想到的是,就在苏定方军中待着的时候,新罗之中也在酝酿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件。

    崔修业到达安东大都护府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十四日了。

    按照日程,明日就应该在长安举行会试。

    由于取消了其他科目,所以会试的内容就只有一项,那就是五条时务策,三条经义,还有两条基础算学。

    算学也并不难,只是一些简单的加减乘除运算。

    题目全部由礼部来负责,李象也没太在意。

    等到礼部拟定完成之后,送给李世民过目,李象在旁边瞧了一眼,觉得基础算学有些过于基础。

    不过考虑到现如今考生的算学水平,基础就基础吧……

    目前来说,唐朝的算数水平并不差,但新改革的进士科毕竟考察的比较全面,所以在难度上也要适量调整。

    李象这两天也没闲着,工匠们终于把他心心念念的乐器给捣鼓了出来。

    虽说李象不是很会这种乐器,但上去弹了两下,觉得应该也是那个味儿。

    于是,他便让福宝从宫中找了几个力气大的内侍,把这乐器哼哧哼哧地抬进了武德殿。

    福宝现在可不得了,作为皇太孙殿下的随从太监,将来的地位那就是王德在现在宫中的地位。

    其实在王德之前还有一个张阿难,只是这人在前两天就过世了,所以才让王德上了位。

    李象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这乐器放进裴雪青的寝殿。

    “咦,这是什么?”裴雪青从大吉殿回来之后,看到屋中多出的乐器,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个啊,这个是钢琴。”李象笑着回答道。

    “钢琴?”裴雪青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在钢琴上摸摸,展颜一笑:“阿弟就会拿我打趣,这明明是木质的,怎么能叫钢琴呢?”

    李象心想总不能叫木琴吧?这可是不太好的谐音梗。

    “这东西……反正你叫钢琴就没毛病。”李象觉得这就是一个名字罢了,叫什么不是叫?

    其实钢琴被翻译为“钢琴”,也有一定的历史渊源。

    在鸦片战争后,一些外国商人看到我国的市场潜力,向我国大量出口钢琴,并宣称这是由“钢”制作的琴,所以国人便开始习惯性地称之为“钢琴”了。

    “嗯……”裴雪青捋了一下裙摆坐在钢琴前面,抬头看向李象:“那这钢琴应该怎样演奏呢?”

    “我也不知道,”李象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懂这个:“我就知道这些键位都代表什么,但你让我弹的话,我只能是乱弹琴。”

    裴雪青掩嘴而笑,拿起一旁的乐谱,又稍稍皱眉。

    “这是什么?”她指着乐谱问道。

    “五线谱。”李象解释着,又凑上前,贴在裴雪青的后背上:“来,为夫给你好好讲解一下……”

    虽然不懂得怎么演奏,但是基础的原理他还是略懂的。

    裴雪青本就深谙音律,对于李象的讲解可谓是一点就透。

    不多时,她便稍稍明白了钢琴的原理。

    坐在钢琴前面,裴雪青敲击了一会儿试试音,随后便略有些生疏地弹奏起李象准备好的练习曲。

    曲调从生疏,逐渐转为流畅。

    “天才啊。”李象由衷地赞美:“为夫可真是捡到宝了。”

    说着,他伸手环住裴雪青纤细的腰肢,贴在她的俏脸蹭蹭又贴贴。

    “象儿,谢谢你的礼物。”裴雪青仰着头,蜻蜓点水一般在李象的脸上亲了一口。

    二人就这样拥着,李象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嗯,黑长直,大长腿,喜欢弹钢琴……

    没错了,冬马小三!

    由于第二天还要举行会试,所以李象早早就歇息下去。

    毕竟京兆府是他的场子,这次会试也有他的一部分管辖范围。

    他其实也可以不用去的,可这毕竟是穿越以来第一次见识古代的考场,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进入考场的安检,是由李象的京兆府负责。

    这一块儿李象说自己专业,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后世进化出的五花八门作弊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根本不是现在这个刚有考试没几年的时代能够相比的。

    会试一共考三场,分三天来考,每一场中间会休息两天。

    第一场是考经义,这是最容易出现作弊的科目。

    考试定于巳时开始,一直考到酉时。

    考虑到参与考试的考生人多,所以便定为卯时入场。

    李象让人站在考场门口,开始对考生们逐个进行搜身。

    不止是要搜衣服,搜裤子,甚至兜裆布都得解开看一看颜色才能够进行下一话题。

    除了这些以外,束发冠也要拿下来,把头发拆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夹带什么字条。

    要不是觉得这年头没有进化,李象说不得要让安检人员搜一搜考生们的局部地区。

    考生们被人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来回摆弄,早就羞愤欲死,个别有脾气爆的,刚想发作,就看到安检人员拎出了一名考生。

    “报告!该考生兜裆布上有字!”那名安检人员如是报告。

    这一次,陪同安检的可是主考官萧瑀。

    就这老登又臭又硬的性格,谁能收买他?

    他可真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一听说有人兜裆布上面有字,萧瑀当即便走上前,定睛一看。

    “好哇!”萧瑀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这考生的姓名籍贯:“来人!将此人叉出去!并记录在案,河淮道考生钱韫,此生不得参加任何考试!”

    听到这样的判罚结果,钱韫整个人都瘫成了一堆。

    他刚想求饶,就被几个彪形大汉用东西塞住嘴,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有这么一个先例在,所有人都下意识嘬紧小……那啥。

    天了噜,这样严格的吗?

    当即便有几名考生,鬼鬼祟祟地就往后挪,想要溜溜球。

    对于这些主动要走的考生,萧瑀也没管他们。

    查出来有作弊行为,是在入场和考试中。像是这些不打算入场的,并不算在作弊范围内,所以他也懒得管。

    更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浪子回头金不换,萧瑀也不想做的太绝,一下就把人一竿子打死。

    原本想要因为搜查太过侵犯隐私而发作的考生,见到如此的处理结果,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隐隐当中,他们甚至还在感谢朝廷,感谢这“过于严苛”的检查手段。

    废话,若是让这群作弊的混进去,到时候万一名次在自己上面,刚刚好就把自己挤出榜外,到时候哭的是谁?

    朝廷也是为了我们好啊……考生们的心中尽皆升起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