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儒墨后悔不已,“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
他不该不听她解释!
“还有今天的事,我不知道他是天瑞的裴总,他跟我说,想让我去天瑞,但我没答应,仅此而已。”她抬头望他,有些委屈,“你总不听我解释。”
“我错了。”他低声轻哄,“因为我吃醋了,所以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沈棠依心下微动,望着他的眼神闪过旖旎,声音缱绻而嗔怪,“你这醋劲也太大了。”
“我怕你不要我。”
她再也控制不住,深情凝望,嘴角露出多天以来难得的笑意,“你可是萧儒墨啊,当年云城大学的招牌,如今初臻的萧总。”
怎么会害怕她不要他?
他当真对她如此执着吗?
“再多的光环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萧儒墨低了头,靠近她的脸颊,“如果没有你,那些光环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
呼吸喷洒在冰凉的脸颊,“因为,我的那些光环,只是为了展现给我最心爱的人看的。”
“萧儒墨……”沈棠依忍俊不禁,“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情话?”
印象中,他并不是个擅长说这些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白白放了当初的白月光离开。
“刚学不久。”萧儒墨舒心一笑,“齐卓教的,说可能对你有用。”
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唇又靠近了些,声音充满着诱惑。
“有用吗?”
沈棠依的脸颊,顿时发烫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萧儒墨,让她很难招架。
炙热的目光,灼热的呼吸,让她一时间失了神,竟鬼使神差般地吐出一个“嗯”字。
一出口,她的唇,瞬间被堵住了。
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多想,攻城略地之下,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了不让自己站不稳,她不得不攀住了她的腰身。
舌尖探入,席卷,索取,让她情难自禁地回应,纠缠。
这一刻,所有的沉闷,委屈,痛苦,忧伤,都不复存在。
她只有他。
他也只有她。
彼此心灵相通,难舍难分。
直到他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去,她才惊觉自己有多荒唐。
不是说好,跟他保持距离的吗?
不是下定了决心,不再跟他暧昧不清吗?
为什么又会……
沈棠依啊沈棠依,你注定逃脱不出萧儒墨这三个字的魔咒啊。
萧儒墨的眉眼间,再没有了来时的紧皱和气闷,眼中含笑,满含温柔。
想知道的答案,看来不用再问了。
想必这么倔强的人儿,也不会回答他的。
将她的小提琴装好提在手中,而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她的。
如果之前还有疑惑,那从此刻起,他再也不想放手了。
“去看咱妈。”他的心情,实在不错。
她欲言又止地回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那件事,还是晚些再说吧。
此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沈棠依看到了在无菌仓里沉睡的人。
病痛的折磨,让她变瘦了,也变憔悴了许多。
这不免让她心疼起来。
或许,谁也不愿意看到,原本活泼开朗,充满生命力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如此了无声息,脸上的惨白和干燥的唇,都在说明着,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此刻就算是睡着,她的眉间都是紧皱的,偶尔会动一下身子,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沈棠依不禁捂住了胸口。
因心疼玻璃窗内的人,也因担忧届时外婆动手术时,是不是也是如此难受?
她不敢想。
于是强迫自己不去想。
萧儒墨觉察到异样,轻声安慰,“妈很坚强,还总安慰我们不要怕,我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坚强过,等过了这几天,她就能跟从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偶尔会觉得母亲聒噪任性了一些。
但当她倒下的那一刻,才发觉,从前的聒噪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好起来吧,他和妹妹都好久没听到母亲的责怪和批判了。
“阿姨很勇敢。”沈棠依喃喃道。
他想说“你也很勇敢”,但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
萧成林走近,目光在沈棠依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谢谢。”炯炯有神的眼里夹杂着疼痛,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
“谢谢你救我的妻子。”
沈棠依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硬生生地回应,“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有种还不如不知道被捐赠者是谁的错觉。
“爸,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着。”
“不用了。”萧成霖看向妻子,沉沉一叹,“我答应过你妈妈的,会守着她,我不能言而无信。”
“你要是累倒了,妈会心疼的。”萧儒墨软言相劝。
“我不会倒。”
“那你也该回去好好吃顿饭,然后收拾一下自己。”萧儒墨另辟蹊径,“你是知道的,妈最讨厌我们不修边幅,不爱惜自己了,她要是知道,怕是又要生气了。”
萧成霖摸了摸嘴上的胡渣,“是啊,看到我这么邋遢,她肯定会生气。”
家中的司机匆匆赶来,在萧儒墨的示意下,劝说着固执的人。
萧成霖最终妥了协,跟着司机离开了。
路过沈棠依之际,再次说了声谢谢。
沈棠依思绪万千。
她看懂,萧成霖的这一声谢谢仅是出于对妻子的爱。
至于对她,似乎有些排斥。
萧成霖走后,萧儒墨揽着沈棠依的肩膀,在玻璃窗前站了很久。
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她的心里,还在牵挂着外婆。
这时候,该跟他说吗?
“你怎么在这里!”
不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林千微踩着高跟鞋走近,眼神充满着愤恨。
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冤家路窄的相遇,让沈棠依无奈叹息。
看来林千微对她的仇恨,是只增不减了。
“是我带她来的。”萧儒墨的面色凝重了起来,“我带我的女朋友来看我妈,需要你的认可?”
女朋友三个字,让林千微差点气急败坏。
但她,这次学乖了。
她虽白了沈棠依一眼,但控制了说话的语气。
“儒墨,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干嘛这么凶嘛。”
放低的姿态,并没有让萧儒墨有所心软,依然沉声道,“我的态度,取决于你对我女朋友的态度,我希望,你能学会尊重人。”
“我错了。”林千微扭着小蛮腰,双手攀上萧儒墨的手臂,“儒墨,别生气。”
萧儒墨将手臂抽回,牵住了沈棠依的手,“除了我女朋友和家人,我并不习惯跟其她异性靠得太近。”
林千微死死咬了咬唇,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恨。
不行!
她绝不能再在儒墨的面前任性了。
否则的话,他会离她越来越远的。
但眼中钉就在跟前站着,林千微左右不顺眼,又无法发火,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早忘了她是来探望病人的。
沈棠依无语半天,道,“我去趟卫生间。”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乱了。
林千微喜欢儒墨,儒墨偏执着于她,可她又……
她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又或者,她该怎么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份感情。
去卫生间只是个借口。
沈棠依来到了阳台上。
封得死死的窗户,仅有两扇开着的窗,露出一小点缝隙。
周围散发着福尔马林的浓烈味道,这种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站在窗户边,一眼望去,似乎哪里都是白茫茫一片。
她的脑海里,全是袁柠躺在病床上的影子,还有外婆虚弱的身体,医生叮嘱的话。
医生说:还是要尽快动手术,否则病情再次发作,会有生命危险……
“你倒是找了个接近儒墨的好理由了。”
刺耳又挖苦的声音,让沈棠依实在反感。
她跟这个女人的关联,无非就是因为萧儒墨。
沈棠依不想搭理她,叹了口气后,不作回应。
林千微的高跟鞋依然踩得清脆响亮,傲慢又高姿态地出现在了沈棠依的面前。
“你以为儒墨会真的娶你?”
沈棠依目不斜视,充耳不闻。
林千微怒目,“别做梦了,儒墨不过是一时冲动,着了你的道儿而已,等到有一天他腻了,清醒过来,自然就知道,你们之间的这场恋爱,谈得有多恶心。”
沈棠依神色平静,无动于衷地扫了她一眼。
被爱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女人,的确可怜。
或许这个词不对,应该用原形毕露才合适。
“你难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林千微冷哼一声,“儒墨什么家世背景,你又是什么东西?你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没有回应的咒骂,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并不会让示威者停止前进,反而更容易激起她的怒火。
林千微的戾气更重了,高声道,“心虚了?还是哑巴了?我看你在勾引儒墨的时候,嘴巴挺能耐的啊!”
“林小姐。”沈棠依十分无奈,“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我现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你早已预谋的。”长长的指甲恨不得戳到她的脸上,“你故意给儒墨的妈妈捐赠骨髓,就是为了好堂而皇之跟儒墨在一起,到时候就算伯父伯母他们反对,因为你的救命之恩,也不好说什么,对吧?”
沈棠依简直哭笑不得。
“林小姐,就算再没有脑子的人,也该有点常识。”她真不想跟这种人多废话,“难不成我在多年前就已经算好,阿姨今天会生病?然后又算好,我的骨髓一定跟她匹配?”
“林小姐就算想给我安罪名,也该找一个逻辑说得通的罪名,有点智商的罪名。”
“你!”林千微的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最后化为了一声耻笑,“你还真会狗仗人势!以为有儒墨撑腰,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你能嚣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