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殿前传来申屠嘉的声音。
“国师大人!”终于盼来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云隼猛地坐直了身子。“你终于来了,你可知云湛,他竟还活着?”
申屠嘉微微躬身道:“回陛下,微臣也是刚刚知晓此事。”
“你不是……”云隼突然住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宫人仆从,随后便命他们都退了出去,才又继续低声问道:“你不是说,种了落神花之毒再扔到无妄海,纵使是天神也回天无力,必死无疑的吗?”
“依照微臣所见,他应是找到了落神花毒的解药,方才逃过一死。”
“什么?那……那可如何是好?他如今就歇在宫中,定是来报仇的呀,”云隼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国师大人,你我日后可该如何自处啊?”
“请陛下放心,他的神力还尚未恢复,有微臣从旁护佑,绝不会让他伤您分毫。”
云隼闻言,面色这才稍有缓和,“那就好,那就好!有国师这句话本王就放心啦!”
之前云湛夜探国师府一事,申屠嘉并未向云隼呈报,就是不想见到他这副惶恐不安没出息的模样。在申屠嘉看来,云隼不过是他谋求大业的一枚棋子,他可不想在这枚棋子身上耗费太多心神。
而他对云湛的无所畏惧,也只是因为清楚落神花的毒性,知道云湛的神力一时难以恢复,还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
重华殿内,云湛自书房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交给了御风。
“这是先王御用使者名单,去找册子上的这些人收集线索。”
宫廷中斗争激烈,各个势力之间常常互相猜忌、争斗,是以,历任帝王都会在各个势力中安插自己的眼线,统称使者。而先王早在多年前就将这份使者的名册交到了云湛的手中。
之后的几天,云湛就像长在了书房中,一遍遍翻阅着御风呈报的文书,孜孜不倦。如今的他无需休息,也不想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可怕的孤寂感就会蔓延开来,让他疯狂地想要再次听见那个人的声音,看到她的笑颜。
想见一个人的冲动就像是中了蛊毒,纵使是孤傲如冰山的三界主神,也逃不过那种噬心的折磨。
可一想到曾经的自己竟有过为一个人去割裂自己元神的想法,云湛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甚是可笑和不堪。
为了不让自己陷于这无尽的回想与自嘲中,他唯有不休不眠地找事情来做,强迫自己放下对星晚的情愫,直到回归曾经那个心如止水的自己。
使者们搜集的线索中,有关国师申屠嘉的消息寥寥无几,唯有一点引起了云湛的注意,那就是申屠嘉奉旨为云隼在城郊修建了一座行宫,名曰“风月宫”,并且还会为云隼搜罗各地美人定期送入行宫。
云湛正认真看着使者精心绘制的风月宫修建图纸,突然间,御风的一声大喝打破了夜的宁静。
“何人在此?”
云湛闻声,起身走出书房。
只见御风压着一名宫女正朝着书房的方向走来,二人来到云湛面前,云湛望向那宫女,眼神冷冽肃穆,令人不寒而栗,宫女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身体抖如筛糠。
“太子殿下!”
“你是淑王妃身边的婢女?”
云湛能一眼辨认这个宫女是谁,倒不是因为宫女自身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因为当年身为凡人的云湛自小就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之才。
淑王妃是云隼为皇子时的正妻,出自名门望族,知书达理,待人宽厚,云湛对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之后云隼登基,淑王妃也就顺理成章地做了王后,只可惜好景不长,登上后位还没多久,这位宇琌国的王后便猝然长逝。
王后去世之后,她的母家也随之没落。但据使者呈报,先王后之死颇有些蹊跷。
“回……回殿下,奴婢阿奈,原是伺候王后娘娘的,如今在……在浆洗房当差。”
“为何深夜在此?”
“奴婢……不,是……是王后娘娘,娘娘临终前命奴婢定要向太子殿下转达她的遗言。”
“哦?说来听听!”
云湛见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料定这个婢女是在说谎,但还是决定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阿奈颤颤巍巍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御风还有闻声赶来的槿柔,又低下了头。
“我……”
“罢了,你随我进书房。”
御风和槿柔便识趣地候在了门外。
阿奈随云湛进入书房后,从颈上摘下一个褪色的护身符,她将符纸拆开,浓郁的魔气便蔓延开来,魔气来自几颗豆粒般大小的珠子,漆黑如墨、周身流动着诡异的光彩,黑暗而又神秘。
“凝魔珠?你怎会有魔族的东西?”
云湛的脸上笼罩上一层阴云,眉头紧锁。
“回殿下,这珠子是王后娘娘暗访陛下行宫时发现的。”
“风月宫?”
“正是!”
“王后临终前还说了什么?”
“请殿下赎罪……”阿奈突然再次跪了下来,朝云湛磕了几个响头,才继续说道:“娘娘……娘娘没有让奴婢转达遗言,是......是奴婢听娘娘说过太子殿下卓乎不群、宅心仁厚,并非凡者,这才斗胆呈上此物,只求殿下能救出小皇子。”
“皇子?”
云湛当即将使者呈报的所有线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当中从未提及云隼有个儿子,心中更是疑惑。
“你不必慌张,把事情说清楚,如需相帮,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谢殿下,”阿奈带着哭腔又磕了几个响头,“陛下登基不久后就常驻于风月宫中,日日沉迷酒色,不问朝政,王后娘娘本想亲自去风月宫请陛下回宫,无意中发现了这几颗珠子,她觉得此物甚是诡异,便偷偷带回了宫,暗访多人后才知道这是魔珠,于是娘娘便利用回母家省亲的机会偷偷找高人将魔珠封印了。
她断定此事与当朝国师脱不了干系,但那个时候娘娘已经怀有身孕,陛下同满朝文武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对国师言听计从,娘娘迫不得已隐瞒了怀孕一事,直到诞下麟儿将孩子偷偷送出宫,才着手调查国师的罪证,不料却突然罹患怪病,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