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我做什么?”
看得过于入神,被抓包,方软淡定的收回视线。
视线看向了别处,装作没有听见。
索南方也不拆穿她。
带着她前往招待客人的大厅。
径直向苏永泽走去。
苏永泽唇角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病态的神情中,仍能显示出他的雷厉。
索南方一到,大厅内的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无底又清澈的眼神,都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苏永泽的身上。
包括一边坐着姿态优雅的叶歆,见索南方来了以后。
轻盈地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看向苏永泽。
寂静充斥着整个大厅。
苏永泽在苏豪的搀扶下,缓慢地起了身。
苏永泽轻缓的推开了苏豪的手臂。
苏豪不明所以,却还是不放心地松开了苏永泽。
苏永泽面对着索南方,沧桑沙哑的声音里,含着慈爱。
“南方。”
他的声音刚落,整个人微微弯了身子。
向索南方鞠了躬。
这一下,可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索南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长睫也抖动了一下,忙上前搀扶住苏永泽。
他的声音沉闷而浑厚,“您这是做什么?”
“南方,给你们索家带来了长达多年的痛苦,向你赔个不是。”
苏永泽紧紧地握住索南方宽厚的手掌。
索南方搀扶着苏永泽缓慢地坐下。
他弯膝,缓缓地蹲下,握着苏永泽的瘦骨嶙峋的手掌。
仰视着面带微笑的苏永泽,喉间滚动。
“您能让我去接我母亲回来,我感激不尽!”
苏永泽抬手,轻抚着索南方的额头,语气满是温柔,“是我顽固,放不下世俗的目光。”
苏永泽望向索南方身后站着的索家人,幽暗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看着你成家,她会欣慰的!”苏永泽宽慰的抚着索南方,长长地叹口气。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的所需。”
苏永泽缓了缓,才说下去,声线却伴随着颤抖,“是我亏待了她!”
索南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宽慰苏永泽。
苏永泽收起悲伤的情绪,慈爱的眸光看向索南方。
“陪我去逛逛,我还是头一回来,也看看,她之前住的地方。”
“好。”索南方起身,小心地搀扶着苏永泽。
苏永泽看向叶歆,又看看苏豪兄弟几人,“你们、也来。”
叶歆抬手抹了眼角,缓慢地起身。
叶歆温柔的视线移向方软。
方软忙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我扶您!”
叶歆满意地点头,“好。”
季青绿背过身去偷抹了眼泪。
顾瑜俯身扶着她,“妈。”
季青绿摆摆手,“没事。”
-
索南方带着苏永泽走遍索宅的每一处。
也注意到了,苏永泽眼里流露出来的惋惜。
到了兰院索礼和苏寻曾经住的房间。
里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所有的摆放陈设,还保持着他们在世时的样子。
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是他们二人的日常拍摄的相片,镶嵌在透明的相框内。
整间屋子里,仅此一张,其余的全被索南方带去了四季云府。
苏永泽伸手抚摸了相框,沉默不语。
“哎!”苏永泽长叹一声,拍了拍索南方的手背,声线沉重,“他们住哪的时间最久?”
“四季云府。”索南方如实回答。
“嗯。”苏永泽轻点了下巴,“我累了。”
而苏豪则忙上前,搀扶住苏永泽,忧伤的眸光看向索南方。
他的说话声也被忧伤萦绕。
“南方,我带你外公去休息,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苏永泽不能长时间下地走路,需得卧床休息。
这一天下来,已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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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绿在兰院的花厅里,看着被藤蔓爬满的花架,陷进了沉思。
路灯下的光影,将季青绿身影照得斜长。
寒气也迎面扑来。
看见索南方和方软向她走来,收敛了面上的悲悸。
“您今晚,回四季云府吗?”索南方犹豫着问。
季青绿仰视着黑曜石一般的夜空。
片刻后,她摇头,满面慈爱,声音温和,“我住老宅,你就得回来?”
索南方低下眸子,思量一瞬,没说话。
季青绿伸手握住了在边上不说话的方软,她的手掌冰凉,寒到入骨。
季青绿不经意间地瞥了索南方一眼,音色很柔,“只是怕,到时软软有了,更不便于搬。”
一听这话,索南方的视线迅速的落在了方软的身上。
方软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面颊上的红晕,来得快,散得也快。
“南方,你得去灵堂了。”季青绿催促着索南方,柔柔的拍了方软的手背,“软软,你陪陪南方。”
“嗯。”方软颔首,回眸看了面色沉重的索南方。
顾瑜过来搀着季青绿,“妈,你也去休息一会儿。”
“嗯。”季青绿颔首,回了兰院。
兰院也是她和索老爷子居住之地。
-
云粼在沙发上躺着,面上敷着面膜,好看的美眸里满是疑问和忧虑。
门铃连响两声,又短促地响了三声。
这是和侯恩的暗号。
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打开门后。
却发现,侯恩的面色比她的还要难看。
“怎么?不想看见我?”云粼一出声,就是这般伤人。
侯恩换鞋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刻,就把鞋穿上。
把带来的果篮放在柜子上,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要走。
“你什么意思?”云粼追出去,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侯恩挣脱开了云粼的拉扯,冷着眼看她。
云粼扯下了面膜,还没有来得及洗去脸上的精华,整个人看起来邋遢。
加上眼泪滑落脸庞,与精华混在一起,显得她伤心透。
侯恩脸色沉了沉,抿紧了唇,“我还有事,就不留这了。”
“什么事情,比我还要重要?”云粼伸手,想要去抓住侯恩的手臂。
可想到他刚才的决绝,手也慢慢地松下来。
仰着头,眼眸含泪的看着他。
“我咖啡馆里有事,我回去处理。”
一听这说辞,云粼心逐渐冷下来。
“你还想要和我结婚吗?”云粼试探的问。
她注视着侯恩,见他连回答个问题,都要遮掩和吞吐。
“结。”侯恩想了很久,才回答她。
云粼心理已经有了答案,她冷笑着点头,“行。”
侯恩转身就要走,一点也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