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南方刷动着通话记录,给苏永泽拨去了电话。
仅响了几秒,就被接起。
苏永泽沧桑沉着的声线从听筒内传出来,“是南方啊!”
“外公,”索南方打开车门,坐进去,“是我。”
索南方在进了车内,就看到了脚步匆匆的方琴柔。
苏永泽温润的笑声,“好,正想着抽空给你打电话呢!”
索南方眉心微蹙,“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很大的事,”苏永泽不想告诉索南方他的病情。
就敷衍了过去,
索南方看了时间,“我先过来您那边,方软会晚两天。”
“哦!”苏永泽拖长了尾音,坐在轮椅上,眉目带笑。“怎么了呢?”
“她去巳城有点事。”索南方如实回答,看着后视镜里,方琴柔匆忙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
苏永泽抬眸轻轻一笑,“好,你先过来。”
苏永泽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咳得心口沉闷,只觉着发慌。
隔着听筒,索南方捏紧了方向盘,“您还好吧?”
“还好还好,”缓过劲来的苏永泽,在叶歆的搀扶下,到了病床上躺下。
叶歆看着苏永泽强颜欢笑,也要忍住剧烈的咳嗽,内心压抑。
叶歆示意苏永泽先不要讲电话了。
就见到苏永泽抬手示意她先坐着,不要说什么。
叶歆时刻注意着苏永泽的病情,看到他憋着咳嗽,憋得脸更灰白中透着不正常的红色。
挂断了电话。
叶歆责怪地看着苏永泽,“身体还要不要了?”
苏永泽看着手背上的置留针,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靠着枕头,闭上眼睛,“没事。”
“你啊,”叶歆看着口是心非的苏永泽,“你这倔脾气,就不能改改?”
苏永泽轻轻一笑,“都一把年纪了,还改什么啊?”
叶歆无话说,坐在那,眼眸带泪看着闭目养神的苏永泽。
苏永泽半睁开眼睛,看着叶歆,“你问问苏豪,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他们哥三在准备了,不会亏待了南方的。”
叶歆温柔地笑着,“放心吧。”
苏永泽欣慰地笑着,“那就好。”
叶歆在苏永泽睡着后,背过身去,轻轻地抽噎着。
病房门外脚步急促,轻缓地推门进来的是苏豪。
苏豪拿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看到父亲熟睡。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在抽泣的叶歆。
眉宇蹙起,安慰着,“妈,爸现在的病情安稳了,你也别老哭对眼睛不好。”
“嗯,”叶歆点点头,看着苏豪手里拿着的文件夹,“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拿来给爸过过目,看有没有要改的。”苏豪喘匀了气,递给了叶歆。
“妈,你先看。”
叶歆接过,一页一页的翻过去。
她每翻到一页。
苏豪就在边上解释。
“东区和西区的地划出来一部分给南方,北区的农庄,南区的商业街。”
“之前说是给小寻的酒楼,我也都划出来了,给南方。”
叶歆点点头,眉心轻蹙,翻着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
忽而抬眸看苏豪。
苏豪接收到母亲的眼神疑问,忙问,“怎么了?”
叶歆想起来一件事,“你爸爸之前说,江南方家在搞什么主干考核?”
苏豪点头,“是的,就是方家在选管理人员,您也知道,江南那边,之前逐出去不听话的人太多了,他们是家族企业,能力强的人少,有点撑不住了,就想在旁支里找可靠的人选,旁支里就方软,和方蕊,方羁,方旬得到了考核资格。”
叶歆蹙眉,“这还分什么主干?旁支?”
苏豪无奈笑着,“旁支是出了五服的,都是亲人,总比找个外姓人强。”
叶歆点头,这几个人里觉得有个名字有点熟悉,“方软?”
“就是南方的媳妇。”苏豪解释。
叶歆恍然大悟,长长地噢了一声,蹙起的眉宇舒展开,轻轻地笑着。
“行,和方家有业务来往,以后有她,也放心。”
“是啊,”苏豪接过叶歆递过来的文件,“这孩子听说勤工俭学,自己创业,也算是小有成就。”
叶歆看着苏永泽点头,“吃过苦的,知道人生的不易,生在旁支,离终点就远了。”
“也不算远,这几个人都很努力,”苏豪站在叶歆的身边,慢慢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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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树看到了方琴柔再次出现在馆里,心都紧张到提着。
这一次的方琴柔,不是来找他的,他才放下心来。
方舟从冷冻室的方向过来,看到方琴柔站在走廊的尽头。
“琴柔?”他走过去,疑惑地问。
方琴柔咬着一根棒棒糖,右边腮帮子鼓起来,看到方舟出现,忙把棒棒糖拿出来。
“大伯,我想问你个事?”方琴柔一脸的雀跃。
方舟看到脸上完全没有伤心情绪的方琴柔,眉头皱得厉害。
“什么事?”方舟压着声音问,在向着外面走。
撑开伞,遮住连绵不断的细雨。
方琴柔撑伞跟在方舟的身后,“大伯,你走慢点。”
追上了方舟,方琴柔喘着粗气,看着他打开大众的车门坐进去。
忍受不了寒风和细雨,无奈之下,方琴柔绕去副驾。
坐好之后,方琴柔将刚才的不悦抛之脑后。
“大伯,你知不知道方软得到了方家的考核?”
在点香烟的方舟,动作稍微地停顿了一下。
有些意外地看着方琴柔。
低头,将烟凑近跳跃的火星。
方舟被烟雾包围着,平静地看着方琴柔。
话也很平静,“那是好事。”
方琴柔微微一怔,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方舟眼里藏着笑,上下打量了方琴柔。
方琴柔无力地往后靠着,嘟囔着,“这个考核我也想要,大伯,你能不能帮帮我?”
方舟吐了一口烟雾,烟雾遮住了方舟眼里的危险。
方琴柔看不到。
方舟轻笑,“你自己想办法找到当家人,给你一个考核资格不就可以了?”
方琴柔猛地坐直身体。
难怪觉得哪里怪,原来是在这。
之前是方软的东西,只要她方琴柔想要,和大伯说一声,就可以得到。
这一次,不但没有得到,还被话里话外的拒绝。
他在帮方软说话?方琴柔疑惑地看着在抽烟的方舟。
“大伯,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想要这个考核,我会好好孝敬您的!”方琴柔再次撒娇。
方舟打开烟盒,再拿出一支烟咬着,唇角上扬,轻蔑地看着方琴柔。
“我女儿的东西,凭什么给你?我有我女儿足够了,你算什么东西?自己亲爹躺在殡仪馆,都不管不顾的,呵,孝敬我?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