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大客厅内。

    苏豪推着苏永泽从电梯里出来。

    叶歆跟在后面，偷偷地抹了泪。

    苏永泽时日无多，就撑着最后一口气。

    苏君看着父亲的病态，脸色也愈发的灰白，鼻子一酸。

    “爸，”苏康振作起来，走到了苏永泽的身边，替换了苏豪。

    苏永泽环顾四周，子孙满堂，都站在桌前，带泪的目光都看着他，唇角轻轻地上扬，“好了，都坐，都坐。”

    有拉开椅子落座的声响，亦有抽泣啜泣的哭声。

    苏永泽发了话，“要看淡生死，啊，我老了，总有那么一天，我最大的心事就是，望你们和睦相处。”

    苏雅轻抿着唇，泪眼婆娑。

    卓俊森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氛围很沉重，苏豪安排厨师先上菜。

    菜一上来。

    苏永泽沧桑的眼眸，有了些动容。

    他往前倾了倾，声音里有了疑问，“这些菜……”

    “爸，是我们哥几个改了菜单，是南方做的。”

    苏豪忙解释，生怕老爷子会生气。

    他没有说，这是你最爱吃苏寻做得那些菜。

    提到了索南方，苏永泽就不生气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也很好。”

    只是，他的声音哽咽了，抿紧了唇。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索南方身上。

    苏永泽的视线停留在索南方那，“大家动筷，尝尝南方的手艺。”

    苏雅是打小就缠着小姨做这个吃，做那个吃的。

    现在尝到了相差无几的口味，泪水没有忍住，低着头，啪嗒就掉了下来，有了轻轻的呜咽声。

    苏恩脸色沉着，可眼泪还是无声无息地落下，他抬手抹去。

    氛围太过沉寂，方软侧眸看了索南方一眼。

    索南方轻微摇头，桌子底下，抬手轻轻地拍了她的膝盖。

    方软很压抑，吃过饭了，大家都离席，就迅速走到了廊下，呼吸清新的空气。

    索南方双手揣进口袋，站在了方软的身边。

    两人都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苏豪找了过来，欲言又止，他眼眶有些泛红。

    “南方，外公找你。”

    “知道了，”索南方自然是要让方软跟着一起过去。

    苏豪也才注意到，这么多天了，索南方到哪，方软就去哪。

    没有让方软单独待在哪。

    -

    客厅内，苏永泽被儿孙围绕着。

    苏永泽很是满意，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君觉得，父亲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他忙悄悄地和苏康说，“苏康，你看爸。”

    看见了，苏康笑吟吟的，这下心里可算踏实了。

    苏君抬手轻抚了发闷的胸口。

    索南方坐在了苏永泽的身旁。

    苏永泽缓慢地抬手，拿起索南方的手掌，另一只手温柔地覆盖上去。

    “南方，多留几天，可以吗？”

    索南方侧某凝视了方软一眼。

    “可以。”索南方应了，苏永泽的手心很冷，淌着冷汗。

    苏永泽长长地舒口气，轻轻地拍了索南方的手背。

    -

    苏豪送索南方出了苏家老宅。

    苏豪舒心地吐口气，有惊无险。

    索南方无奈，“舅舅，别冒这种险了。”

    苏豪自然是捏着一把汗的，可看到苏永泽没什么事，又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

    “是不敢再有了，”苏豪无奈地笑笑。

    “南方，你能常来吗？”苏豪小声问。

    苏君在一边给了苏豪一个白眼，“我的哥哥诶，南方还在这好几天呢，你就说这话，真煞风景。”

    苏豪浅笑，“瞧我这记性。”

    苏康不舍地搭着索南方的肩膀，“南方，有时间就来，不要勉强，老爷子没那么脆弱。”

    “嗯，”索南方轻轻颔首，目光移到了在路灯下等待着的方软。

    “舅舅，那，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公寓，你们也早点休息。”

    “住公寓还习惯吗？”苏君追问。

    怕老爷子时时刻刻都要叫索南方，担心索南方会不悦，就让他们小夫妻住公寓。

    “习惯的，”索南方已迈出了脚步，苏君问，就停下了步子。

    -

    目送他们小夫妻二人开车离开后。

    苏君黯然神伤，眉头皱着，“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快了，我还一直以为，他们辆才来两天。”

    苏康也有这个感觉，赞同地点头，“嗯，时间过得真快。”

    苏豪目光黯然，抬眸看了深邃的星空。

    苏君搭着苏豪的肩膀，“大哥，南方是不是还没有答应收下那些财产？”

    苏豪点头，仍旧盯着星空，没有出声。

    苏君叹口气，“哎，这孩子。”

    苏康听后无奈，“南方这孩子真像苏寻啊！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有半点松动的。”

    苏豪收回目光，轻拍了苏君的胳膊，“好了，时间不早，回去。”

    -

    苏永泽看着没有被索南方收下的转让书，眸子沉了沉。

    叶歆在边上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跟着发愁。

    苏永泽许久都没有说一句，就看着那转让书发呆。

    苏豪进来，看到这一幕。

    步子迟缓，走到了苏永泽的身边，半蹲下来，握着苏永泽有些发冷的双手，“爸，南方有自己的决定。”

    苏永泽眸子深沉，“我理解他的决定，可我只想，弥补他。”

    苏豪说不出话来，仰视着泪水在眼眶地翻滚的苏永泽。

    -

    苏雅在公寓门口，抬起手来，犹豫了几秒，才鼓足勇气摁了门铃。

    索南方开了门，看到红着眼眶的苏雅，和表情沉重的卓俊森。

    苏雅坐下，看了索南方，声音沙哑，“南方，你能满足爷爷的心愿吗？”

    “你说。”索南方声音温和。

    “爷爷的心愿，就是你能收下转让书里的所有，他只想，让你生活无忧，他能安心。”

    苏雅说完，水灵的眼眸直视着索南方。

    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前，她紧张地攥紧了手。

    索南方微闭了眼眸，眼眸深沉，最终答应，“我知道了。”

    苏雅紧攥的手指松开，骨节发白，也吐了一口浊气，“谢谢你，南方。”

    索南方摇头，没再说什么。

    卓俊森起身走到了索南方的身边，眸中带着些浅笑，“你答应了，老爷子很开心的。”

    索南方闭上眼睛，疲累地往后倚靠着，“那我的决定，对他挺重要的。”

    “是的。”卓俊森轻拍了索南方的肩膀，“你休息，我和你表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