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树不看桌上的辞呈,一双眼睛里,是无可挽回的无奈。
看向坐在对面的索南方,欲言又止。
次次话都到了嘴边,却是不敢说出来。
办公室的氛围安静得可怕。
林玉树的视线,转向桌面上的平安挂件,从口袋里掏出沿烟盒,才发现里没有烟。
索南方递烟给林玉树,“抽我的。”
林玉树深深地看了一眼索南方,接过他的烟,点燃后,才问。
“你确定要走吗?”
当初要让索南方走的,是林玉树。
真到了那天,林玉树却又质问。
索南方唇角上扬,微微颔首,“嗯。”
“以后做什么?”林玉树很关心索南方以后的就业问题。
“先要孩子。”
这四个字,让林玉树想不通了,可又不得不信。
索南方言出必行,是真的会去做。
林玉树重重地弹了烟灰,长叹一口气,“哎,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
沈词打着哈欠从林玉树的办公室门口路过,听到里面的谈话。
抬起来的手也收了回来。
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何玉也走了过来,手中还提着早餐,嘴里咬着半根油条。
见沈词如做贼一般,“你在这做什么?”
何玉看见沈词回头,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可也晚了,刚刚何玉的分贝是有些大。
真不知道沈词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呵呵。”
何玉冷笑。
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向前走去。
嘴里哼着小曲,有些跑调,仍然不影响他的发挥。
索南方听到了何玉的声音,紧闭的房门轻微敲响。
他起身看向林玉树,提醒一句,“记得签字,我先去忙。”
林玉树看着索南方的背影,眼里酸楚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真是的,还真有这么一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紧缺时来。
沈词站在外面,看着索南方打开门出来他出来后。
看也不看沈词。
沈词也不在意。
“馆长。”沈词进来,站在林玉树办公桌对面。
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玉树。
“馆长,我想请假几天,从明天开始。”
林玉树蹙眉,“什么事由。”
“家人让回去。”
林玉树烦躁地捏着鼻梁骨,闭着眼睛,糟心地抬起手挥了挥。
“去吧。”
沈词道谢后,去办公室刚坐下来。
就见何玉从他位置上站起来,迅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桌面上。
“做什么?”沈词不明所以地问,一脸的不满。
何玉双手支撑在桌面上,嘴角轻轻地讽刺地笑意,“也不做什么,就看看你。”
沈词懒得和何玉说东扯西,整理今天的工作要领看,直视着电脑屏幕,也不看坐在桌面上的何玉。
“何玉,过来。”程度声朝何玉看过去,向他招手。
何玉起身走向程度声的办公桌。
沈词在心里默默地说着,‘真狗腿。’
且满是讽刺的笑意。
何玉才不管这些,人情世故这方面,他拿捏得很到位。
无非不就是和言善语,彼此给一个台阶下沈词就不会给台阶,反而还杠上一杠。
程度声瞥见在椅子上熟睡的索南方,笑着摇头,转眼看着何玉。
“何玉,你方哥离职后,他的岗位就你来接替,所以接下来这半个月你要好好学习。”
何玉拍拍胸脯,“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沈词按动键盘的动静就大了起来,惹得程度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何玉也看向沈词,何玉出声问,“沈词,你请假了?”
沈词高傲地“嗯”了一声。
何玉咬牙切齿的,却还是和和气气的,心中在想,不在最好。
索南方耳畔觉得吵嚷,睁开惺忪的眼睛,瞥向噪音的来处。
程度声稍稍抬眸,看到的是索南方冰冷的眼眸。
索南方伸手轻敲了桌面。
程度声观察着索南方的一举一动,最后起身走到了他桌子旁,懒散地靠着桌子,“再忍忍。”
程度声的声音很低,唯独索南方能听见。
程度声拍拍索南方的肩膀,声线低沉,南方,你为什么要选他?
索南方抬眸,与程度声对视,讥讽地笑,“在选择的时候难免会选错,这不是很正常?”
程度声点点头笑着,盯着索南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长舒一口气,“一把年纪了,提前退休。”
索南方抿唇浅笑,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程度声。
程度声见索南方这样,“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
方凯起站在林玉树办公室门口,犹豫了许久都没有敲门。
日子定好了,就差是哪位遗体美容师给方邈修塑遗体。
方凯心中拿不定主意,陆菁菁精神受到了打击,到现在都还浑浑噩噩的。
方琴柔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电话也不通。
方凯身上压力大,正要抬手敲门时。
林玉树边上的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时索南方。
他指缝中,捏着刚点燃的烟,烟雾在冷风中缭绕。
“你……”方凯的话到嘴边,就停了下来。
索南方瞥到了方凯,没有说话,视线从他憔悴的面上一扫而过。
方凯连忙追上来,跟在索南方的身后语气磕巴,“索先生,你,有空吗?我想请你给我父亲化妆。”
索南方侧眸,透过乱舞的烟雾看方凯,什么话也没有说。
林玉树出来巡视,就见着这么一幕,
想到方家整出来的闹剧,担心方凯有什么坏水就过来。
“方凯啊!”林玉树提前打招呼。
方凯就转身过来看着林玉树,“馆长,我父亲的化妆师还没有定下,请问还有哪个老师的技术要更好?”
林玉树面色沉着,“技术还要好的老师,怕是在我们回忆馆里,找不出第三个个,你父亲特殊,就只有索南方能修塑到一致。”
林玉树补充了一句,“程老师也可以,可是他今天很忙,抽不开身。”
方凯暗淡的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紧抿着唇,“馆长,你能不能……”
方凯最后又加了一句,“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林玉树看着方凯好几秒,眼神无奈,眼皮慵懒地抬了抬。
“这不是钱的事情。”
“不是钱?”方凯狐疑地问。
顺着林玉树看去的方向,索南方在点第二支香烟。
他周身被烟雾环绕。
方凯看得出神,在出神的时候,方凡和金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