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冷宫,赫舍里庶人对着铜镜梳发,这时,一个小太监左右看了看,快速溜了进来。
“庶人,御驾今日回宫了。”说话的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平凡普通的脸,他有个名字叫小木子。
赫舍里庶人闻言顾不得在梳发,快速放下梳子转头,急急的看向小木子追问:
“真的吗?真的吗?皇上回来了!”
小木子不懂赫舍里庶人听到皇上回来为何这么激动,按理皇上亲自贬斥的她,又不可能回来救她,于是心念一动,给赫舍里庶人泼了一盆冷水。
“庶人。”
他故作为难:
“皇上是回来了,但听说回来的时候娴妃娘娘是从御驾上下来的,奴才悄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皇上与娴妃娘娘和好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然而再小赫舍里庶人也听到了。
她脸色瞬间大变,猛地站起身,狠狠将梳妆台扫落一空,抬起赤红的眼,咬牙切齿道:
“贱人,贱人,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就会勾引皇上,要不是她本宫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一旁的心月不敢说话,她跟着主子来到冷宫,地位一落千丈不说,还被主族狠狠敲打了,甚至连累到了在府中的父母亲人,如今她再也不敢放任庶人。
于是听到小主的自称,
赶紧提醒:
“庶人,按照宫规,您如今不能再自称本宫,不然被人听到……”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心月的话,赫舍里庶人披头散发,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心月,声音宛若厉鬼:
“贱人,现在连你也敢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了,一个小小奴才,以为本宫落魄了就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就是本宫成了庶人,想要发落你一个奴才也是易如反掌。”
“庶人,奴婢不敢!”心月顾不得疼痛的脸,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求饶。
“庶人已经不是娘娘了,竟还是这么大的威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正是一身青色褙子的尚嬷嬷,她此时接到消息,面无表情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赫舍里庶人吃人的目光,丝毫不怕,反而语气严厉,
“看来族长的话,庶人还是没记住,那老奴只能如实上禀,就怕庶人到时后悔不迭。”
说罢,不等赫舍里庶人说话,尚嬷嬷怀疑又审视的目光看向小木子, 眯了眯眼道:
“你叫小木子是吧,为何到冷宫来?想挑拨什么,又有何居心,还不老实招来。”
自从庶人背着她策划捉奸一事,到最后事情败露被贬为庶人,她就被族长狠狠责备,还连累到家里。
她心里也很懊恼没看住庶人,祈求族长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一定会看住庶人,所以跟来了冷宫。
然而她的话刚落下,不等小木子辩解,赫舍里庶人就气急败坏的开骂了。
“你个老货胡说什么,你自己奴大欺主,还不允许小木子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落难,整个长春宫除了他,还有谁不离不弃,你想污蔑小木子,是不是准备等没了他,就能彻底掌控本宫,本宫告诉你,休想!”
小木子本来张开的嘴默默闭上了,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然而赫舍里庶人还没骂完,又接着骂道:
“还有别拿族长威胁本宫,他要是真想帮本宫当初在木兰围场就不会默不作声,任由本宫被贬斥到冷宫。”
说着攥紧拳头,语气充满怨气:
“本宫已经告诉他本宫是被人冤枉的,乌苏答应与那个小安子私通不是本宫做的,还给了他证据,他却不仅不为本宫伸冤,反而说什么娴妃暂时不能有孕,不会威胁到太子,让本宫不要轻举妄动,哈哈哈。”
赫舍里庶人突然笑得癫狂:
“可太子关本宫何事,他又不是我儿子,他和阿玛心里只有嫡姐,只有嫡姐!根本没有本宫,故意打发本宫,说什么会让皇太后说情放本宫出冷宫,让本宫忍忍!”
说到这,陡然加大音调:
“忍忍忍,怎么忍,冷宫的日子本宫一日都忍不了了!”又是一顿噼雳啪啦的响动声。
躬着身低头的小木子听到赫舍里氏能说动皇太后说情放赫舍里庶人出宫的话,瞳孔骤然一缩,转瞬间又快速恢复如常。
尚嬷嬷闻言脸色难看的吓人,快速看向四周,在看到小木子后 ,立刻道:
“小木子,你退下,记住,你今日什么时候都没听到,若是泄露一丝……”
尚嬷嬷话中带着一丝危险和杀意,小木子似是被吓到了,赶紧砰砰砰的磕头,抖着声道:
“奴才今日就是来看望旧主的,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但愿吧,若是小木子有任何可疑的动作,那就别怪她了,尚嬷嬷看着小木子离开的背影想。
等人彻底不见,她才重新看向发疯的赫舍里庶人,语气越发冷沉:
“庶人若是想永远待在冷宫,那就是继续发疯,不然就老老实实,自有老爷和族长在外为您周旋。”
随即语气微微放缓了些:
“太子殿下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您是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亲姨母,若依旧待在冷宫,太子面子会不光彩,皇上最是宠爱太子殿下,又对皇太后向来尊敬,只要她老人家开口,您保准能出冷宫,只要再忍耐一个月就可以了。”
赫舍里庶人发泄完后,重新坐到了梳妆台上,看着镜中仿佛疯子般的自己渐渐冷静了下来。
“好,本宫就暂时忍耐一个月。”
心月和尚嬷嬷同时松了口气,心月收拾完满地的狼藉,看着依旧坐在梳妆镜前慢慢梳发的庶人,有些伤感,明明以前庶人虽然骄纵跋扈,但并不是这么冲动暴躁之人啊!
另一边,慈宁宫,皇太后靠坐在床上,脸色因为风寒发热微微泛红,神情略为憔悴。
“皇太后,您生着病,还是要多多休息。"
说着见皇太后依旧愁眉不展,
胡嬷嬷不忍劝道:
“赫舍里庶人罪有应得,您还是莫要太过耗费心神,先养好身子再说。”
皇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哀家晓得,只是太子马上就要大婚了,哀家不放心啊,他本来出生就没了皇额娘,好好的内定太子妃最后也没了,还被人暗地里嘲笑,他心里苦啊,都是哀家的错,哀家不想再看到他大婚颜面上还不光彩!”
胡嬷嬷沉默,皇太后还是因为石溶月的事对太子感到愧疚,她知道这是皇太后的心结,抬手给主子掖了掖被子,她只好无奈道:
“那您难道真的要放赫舍里庶人出来,到时娴妃那边怎么说,皇上若不同意怎么办?”
是啊,赫舍里庶人是皇帝亲自贬斥的,皇帝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