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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从来都不是
    于延张张嘴,看着白芷一时却没说话。

    于延是没想过这一天的。

    想到最后即位的是萧意远,而白芷成了皇后。

    白芷很有耐心,在于延背后嘈杂的声音中,静静的看着他。

    于延抿了抿嘴,缓缓张口,“皇后娘娘,奴才……是先帝的人。”

    白芷脑中,忽然间闪现出萧意远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在厉王府中告诉她,府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信。

    白芷眉头拧着,总觉得她似是没听明白于延的话。

    她吸了口气,缓道,“萧意远弑父夺位,所以要折磨你们。”

    可话落,她自己先蹙眉。

    若是如此,依萧意远的性格,他会杀了厉王府中所有的旧人。

    不给自己留下一丝隐患。

    而不是将于延关到了这辛者库中。

    于延缓缓摇头,苦涩的笑了笑,“不是的,皇后娘娘,是奴才自己站错了队。”

    白芷拧眉看着他。

    她想不通。

    厉王府这些旧人,明明只会有被处死或被赏了银子回家乡两种可能。

    于延究竟为什么会在辛者库。

    方才那对着白芷挥鞭的管事一张脸惶恐不定。

    他看了柳良骏好几眼,还是咬牙冲上来对着于延一挥鞭,“你这狗奴才!胡言乱语什么!”

    “皇上驾到!”

    明通尖锐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白芷眼前刹那间跪倒了一片。

    她垂眸看着于延满头的白发。

    直到萧意远挽过了她的腰,她才转过头看着萧意远。

    “他为什么会在此?”

    白芷指着于延。

    方才对白芷挥鞭的那管事已经汗如雨下,他连头不敢抬起来。

    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萧意远握住白芷的手,翻了过来,眉梢骤然敛起,“谁伤的?”

    白芷手心两道显眼的红印。

    那管事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萧意远厉声,“打醒。”

    侍卫连忙上前,抓住了那管事,两巴掌将其扇醒。

    管事一睁眼,看到萧意远抱着白芷的模样,眼前一黑,又是要晕过去。

    侍卫迅捷的又是一巴掌。

    明通已经命人取了椅子过来。

    遮阳伞也备好了。

    这辛者库多年来都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萧意远低眸看着白芷,“小芷想让他怎么死?”

    白芷抬眸,冷淡看着他笑,“这点伤算是伤?”

    她微抬下巴,示意自己的腿,“那这个,怎么算?”

    这么久了,她腿上的伤还是十分骇然。

    萧意远握着白芷的手紧了几分。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只能是那管事遭罪了。

    侍卫的刀一刀刀割在了他身上。

    明通看着眼前血肉狰狞的画面,不禁一阵作呕。

    这么多年了,他倒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凌迟处死是什么样子。

    那管事挣扎着,几次想求饶,都被侍卫堵上了嘴。

    他眼泪落下来,混合着血液下落。

    方才同他站在一起的那管事浑身抖的像筛子。

    站也站不住,索性跪了下去。

    白芷没有在看那管事,她的目光一直在于延的身上。

    这样残忍血腥的画面,于延似乎也是头一次见。

    不忍的侧过了头。

    白芷低低张口,“他为什么在这?”

    这是她第二次问。

    萧意远眸色淡淡看了于延,缓道,“他罪不至死。”

    于延给出的回答,白芷听不懂。

    萧意远给出的回答同样模棱两可。

    白芷便没在问了。

    但离开辛者库的时候,将于延带走了。

    于延在这辛者库中呆了快一年了,整个人已经被打骂的没了骨头。

    跟在太监后面走着,瑟缩的不行。

    明通在鸾凤宫前小声的张口,“皇后娘娘,按照规矩……”

    他眸色几分复杂的看着于延一眼,声音更低了几分,“此人,肯定是入不得鸾凤宫的。”

    这是后宫。

    除了萧意远,不可能有第二个男人。

    白芷淡淡睨着于延。

    于延的面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他像是没听到明通说了什么,亦或者听到了,但他不在乎了。

    白芷便没进鸾凤宫。

    她寻了个亭子,让于延坐。

    于延不肯,瑟缩的站着,“皇后娘娘,您要问什么便问吧。”

    白芷不急,她甚至缓慢喝了一杯茶,又让明通退远了,才睨着于延缓缓道,“萧忼纵命你到厉王府做什么?”

    她眸色沉了几分,又道,“那府中,尽是萧忼纵的人?”

    这么久了,提及萧忼纵,她依旧难消心头之恨。

    于延缓缓点头,“是,娘娘,曾经府中的人,都是先皇所派。”

    白芷不信,她摇头,“整个府中,没有萧意远的人?”

    萧意远明明和萧忼纵是一路人,萧忼纵又何必来这一出。

    于延笑了笑,“皇后娘娘,先皇是何等多疑的人,您应该也清楚。”

    萧忼纵信不得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儿子。

    白芷又抿了一口茶,“那你为何会被打入辛者库?”

    于延顿了顿,缓道,“娘娘,是奴才自己选的。”

    “什么意思?”

    于延吐了口气,“有一日,皇上找到奴才,他要奴才停止给先皇传信。”

    于延眼眸暗了暗,“皇上给过奴才机会了,但奴才没抓住。”

    那个时候,于延是断然没想过最后继承皇位的会是萧意远。

    他想过二皇子萧冀衡,想过四皇子萧承望,但独独没想过萧意远。

    倒也怨不得他。

    那个时候四皇子萧承望看起来是最受宠爱的人,二皇子萧冀衡深谋远虑,都是皇位最大竞争对手。

    再不济,这皇位也该落到太子的手里。

    而不是最晚封王,没什么实权的萧意远。

    于延是厉王府的管家,对府中的情况自然是了解的。

    厉王府的吃穿用度都比不得其他几位皇子。

    白芷张嘴,声音有些缥缈,“你的意思是,萧意远和萧忼纵不是一条船上的?”

    于延苦笑着摇头,“从来都不是。”

    “先皇要求的每一件事,皇上都没有做。”

    白芷蓦的扔了那茶杯,不再看于延一眼,缓步去了勤政殿。

    不远处的明通赶紧追了上来,“皇后娘娘您且慢着点……”

    他不住的叹着气。

    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虐,堂堂内务府总管落了个最不好的差事。

    跟他交好的几个小太监,都偷偷跟他抱怨过了,服侍白芷真的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