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城城南。
位于城南距离城门三十里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宅院,这是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它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前后之间的距离大概也就五里地的样子。
但是这座小小的宅院却是异常的精致,假山山石水池绿茵等装点之物应有尽有,不过如果说最特别的,还是位于宅院门口处的两棵巨大粗壮的桃树,这两棵桃树上巨大却众多的枝桠在宅院的门前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拱门,此刻树上正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随风摇曳着优美的身姿并且带着阵阵的花香。
宅子的院子里。
“柳公子这是我用百年桃树的树干做成的棺椁,桃树可以隔绝蛇虫鼠蚁的啃食,也可以起到延缓身体的腐败的作用,并且我在里面又填满了大量的桃花,红莺姑娘躺在里面的话至少能够让她的身体十天之内不会腐败,想必十日之内柳公子手下那两个一胖一瘦的人势必会带着朔州的援兵回来的,到那时你再带着红莺姑娘回朔州安葬即可”。
罗云枳轻声的说道。
“嗯,有劳罗姑娘了,百年桃树的树干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吧,这棺椁的钱等我的人回来之后我再给你结清,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柳凡尘轻声说道。
位于院子的中央此刻摆放着一口棺椁,棺椁的外表看上去与普通的棺椁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靠近之后能够清晰的闻到,这棺椁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桃花的清香。
此刻棺椁中红莺正安详的躺在里面,她穿着一袭洁白的锦缎长裙,原本苍白的脸上此刻也画上了淡淡的腮红,她脸上的神情十分安详,仿佛她并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
红莺身上的衣物以及脸上的妆容都是罗云枳为她装扮的,所以刚刚柳凡尘口中的“恩情”不单单指的是罗云枳为红莺准备的这副棺椁,还包括罗云枳为红莺做的这些事情。
院子当中围绕着棺椁的有四个人,距离罗云枳最近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柳凡尘,在柳凡尘的身边则是安静站在一旁的赵先生,柳凡尘的右手边罗云枳正神情落寞地看着棺椁内的红莺,在棺椁的另一边老乞丐华封胥看着躺在棺椁之内的红莺,他与之前的邋遢疯癫不同,此刻他身着一身白色的儒衫,一头银发整齐地束在脑后,他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污垢,有的只是岁月洗涤过后留下的几道皱纹。
“柳公子客气了,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区区小事不必介怀,况且我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再多的忙我也帮不上了,我虽然不曾结识红莺姑娘,不过确是对她十分钦佩,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为了不伤害到你竟然能够拿着利器刺穿自己的脖颈,那得是怎样的一种勇气啊,就是男子也不见得有几个能有这份勇气的,更何况是她那样从小长在豪门大户的女子了”。
罗云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她从小胆子就小,连小猫小狗都不敢碰触,而且她最是怕疼了,我记得有一次她的手指被菜刀划伤了一道小小的伤口,那伤口仅仅冒出了一点血丝而已,她竟然抱着我哭了半个时辰,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你这个傻瓜,那么怕疼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你告诉他们不就好了,干嘛这么傻要自杀啊,这么深的伤口你一定又哭鼻子了吧,是不是后悔自杀了”。
柳凡尘看着棺椁中的红莺笑着说道。
他此刻的脸上没有半分哀伤的神情,可是他的心里早就被悲伤的情绪所填满了,所谓的哀莫大于死便是如此吧。
“她一定没有后悔,红莺姑娘之前脸上的神情并不是这样的,咱们从客栈那里将她带回到这里,我为她收拾穿戴好之后,红莺姑娘脸上的表情便变成了现在这样,想必她看到你平安无事了,她也就放心了”。
罗云枳说道。
她此刻有些心疼棺椁中的这个美丽的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这样死了,所谓的红颜还真是薄命啊。
“小傻瓜,你等着,所有伤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黄泉路上我要让他们跪在你的身前为你引路”。
柳凡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冰冷。
“洪华文作为柳氏钱庄分号的大掌柜,在黎阳城中经营了十几年,可谓是根深蒂固,宋青作为黎阳城的知府,在这黎阳城更是一手遮天,就算是公子你从朔州那边调集了援手过来,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吧,洪华文是你们钱庄的人,他还好说,但是宋青可是朝廷命官啊,柳公子你们柳家虽说是朔州的豪门,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可贵府也只不过是商贾之家,想要对付一个知府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罗云枳看着柳凡尘轻声问道。
“罗姑娘所言不错,他们两个一官一商,官商勾结之后在这黎阳城可谓是一手遮天,单凭我们柳家的力量肯定是无法将他俩一并铲除,但是……我找了一个能收拾他们的人,必定让他俩死无全尸”。
柳凡尘说道。
“能让公子这般有信心的莫不是……”
罗云枳有些惊疑地问道。
“是荣亲王”。
柳凡尘淡淡的说道。
“如果是荣亲王出手的话,那么一定可以将他们按死,不过柳公子宋青与洪华文手底下还养着一支军队,要小心他们狗急跳墙,他们这些年联手勾结做着倒卖军械的生意,为了保证生意的长久与稳定,宋青和洪华文组建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叫做”顺天军“,一直就驻扎在距离黎阳不远的山上,经常伪装成叛军山匪的样子劫掠附近的州府,他们的人数大概一千多人“。
罗云枳出声提醒道。
“顺天军?一千多人吗?身为大夏朝廷的命官,竟然私自组建匪军然后劫掠自己治下的百姓,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啊,这样的大夏这样的朝廷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柳凡尘冷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