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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认 第257章 旅途
    大铁锅烧得热腾腾,王桃枝正在烙大饼。

    灶眼的火保持最小,白面粉里掺上一倍的玉米面,揉搓成团,锅里不放油,用手把饼子用沾了水的手摊开,每锅能烙出五张。

    饼比张开的巴掌略大一圈,两面微黄而焦脆,因为摊得比较薄,不会出现夹生的情况。

    刚出锅的饼又酥又脆,配上点小咸菜或是腐乳,香的很。

    王桃枝抱怨道,“谁家姑娘跑大老远去结婚,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妈你也惯着她,也不怕让人笑话。这回一请假就是好几天,厂里都要对我有意见了。”

    赵梅丫把咸鸭蛋放进热水壶里煮,不客气道,“那就甭去,跟谁求你去似的,火车票要三十几呢,你不去的话能省下多少。”

    “又不是你出钱,我凭啥不去,这么多年我给你大儿子当牛做马,就不能享受两天。”

    “还好春生工作忙去不了,这车票也太贵了,公然抢钱啊?”

    何晓洁正蹲在地上洗菜,沾湿了袖子也不在意,扫过胳膊上的补丁。

    她想着要带几件漂亮衣服过去,听说这次能拍照呢。

    “奶奶,小姑不是说了吗,正常的火车票不超过十块,因为是卧铺才比较贵的。”

    “卧铺也不是金子铺的,真不划算,顶得上人家一个月的工资。

    我先前去岛上看夏生他们,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哪就那么娇贵。”

    依她的想法,除了冬宝要睡床,其他人就买坐票。

    退一万步,买一半的卧铺票,大家轮流睡觉不就成了?

    何瑞雪端着一篮子艾蒿从外面走进来,听到她这话,无奈道,“妈,既然出去玩,就别担心花钱呗。

    再说,我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让您和爸享福的,看你们都多大的年纪了,万一真伤了身体,往后多少钱都补不回来。”

    “哎哟,我们冬宝就是孝顺,不像有些人,为爸妈花点钱就死抠的。”

    赵梅丫笑得牙花子都要露出来,不停用眼神示意王桃枝。

    后者翻着白眼,懒得和她争辩,继续用力揉着面。

    都说穷家富路,他们这回在火车上要待两天,出行的人数有六个,要准备的食物还真不少。

    “冬宝,你这是从哪摘的艾叶?”

    “出门往东走,那片荒地上有不少。”

    “下午我也去摘,回来晒干,用来喂鸡喂猪都好,可长肉了。”

    等面饼烙得差不多,王桃枝又蒸了一笼馒头,烙了十几张馍,确保主食储备得足够。

    之后,她用沾了猪油的布擦一擦锅,把肉沫煸炒出油,再放入姜蒜辣椒等调料和泡发的各种菌菇丁以及笋丁。

    哧啦一声,锅里升腾的白气中爆发出混合起来的阵阵浓香。

    出锅时,她拿出吃完洗干净的罐头瓶,把瓶口往下,后在开水壶的蒸汽口上加热一会儿,再把酱菜放入罐头中。

    黄桃罐头的瓶子的容积还是挺大的,她又做了一份肉沫酸豆角的,足够几个人在火车上吃。

    这还没完,她把罐头瓶拧上,但不拧紧,放在蒸锅上蒸。

    差不多了再将罐头瓶倒扣过来拧紧,能极大程度上延长保质期,这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何晓洁把何瑞雪拉到客厅,说,“小姑,你这回出去借我几件衣服呗,我的新衣服还是上次入职的时候妈给做的。”

    她抠着身上的破洞,可怜兮兮地看过来,何瑞雪点头,“行,你跟我来。”

    卧室里,她的衣柜又增加了一个,反正房子的面积大,由着她折腾。

    其中一个衣柜放着秋冬装,另一个放着春夏装,其实她实际的衣物储备远不止于此。

    大部分都是相熟的乘务员顺手帮她从沪市带回来的新款,太潮的放在空间,比较日常的才会拿出来穿。

    打开其中一个柜子,何晓洁忍不住“哇”了一声,上面两个格子放帽子和毛衣,下面左侧挂着一排大衣和棉衣,右边放着秋衣秋裤和长裤,底下零零碎碎放着棉袜手套等。

    眼下的姑娘们常戴的是风雷帽,能挡住耳朵和后脑勺,两边的帽檐比雷锋帽短一点,但形状大体相似。

    材质讲究一点的会用羊绒,做成驼色等比较浅的颜色,两边会留出长条的系带,方便绑在脖子上。

    因为带子比较宽,爱美的女孩会从前看过的电影海报,在脖子上系上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

    当然,不能就这么出门,会被编排是小资情调。

    眼下的天气并不算太冷,但考虑到京市位于更北方,温度肯定比他们这边低。

    何瑞雪便借了她一件灰蓝色的呢子大衣,一件蓝格子的棉袄。

    试穿过后,何晓洁美滋滋地抱着衣服,冲着她保证,“小姑,等我回去就戴上袖套,绝对不给你弄脏。”

    “随你。”

    何瑞雪走到梳妆台前面,从抽屉里翻出两朵比较精致,镶嵌着玻璃花的头绳,“给你的,打扮得漂亮点,到时候更上镜。”

    至于她的行李,赵梅丫早就收拾好了,从前带回来的行李箱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至于大嫂他们,自然是麻布袋一裹,另一只手拎着网兜,哪还用得着专门用箱子来装。

    出门前,赵梅丫煮了十二个鸡蛋,顺手捞了一兜子红薯干和杏干等零食,又不知从哪搜罗来一包鱼皮花生,直把口袋塞得鼓鼓囊囊才上车。

    几人来到火车站和江衍序汇合,何瑞雪发现他也只是拎着圆筒形的旅行包,轻车简行的模样,冲着他眨了眨眼。

    这年头火车站晚点是常有的事,也没有指示牌显示什么时候到达,只能在站里瞎等,听广播和工作人员的吆喝。

    所幸他们这辆班车没有晚来多久,车辆到来,人群乌泱泱往上面挤。

    其中不乏从月台后面翻上来打算逃票的,被揪出来几个,更多的宛若滑溜的鱼,钻进了人群中,缩着脖子蹲在地上,伪装成老实巴交的模样。

    大家都扛着大包小包,汗味和脚臭味混合在一起,相当难闻,直到进了卧铺车厢才好一些。

    车厢里人不多,不是真的大方,没人会花好几倍的钱来换取两天的舒坦。

    况且除非有事,很少人会外出旅行,必须所在单位开具介绍信或出示工作证,当然,理由的话可以填写探亲,王桃枝他们也都是差不多的借口。

    车厢用木头包裹,床中间是一面小窗,上下正好六张床。

    几人把行李都放在床底下,坐在下铺聊天。

    面对着不断流逝的风景,赵梅丫感叹道,“真好,我坐过火车,真是腿脚都是麻的,到站了才能去外面透会气。”

    只有亲身体验过后,她才明白,原来出门并不是一件煎熬的事。

    她从前在车上被挤得难受,还要因为鸡鸭乱拉,被踩到脚和人吵架,从上车起就巴望着下车,哪有心思去关注一路上的风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