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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春暖花开 第十章 秘密谈话
    徐青阳缓缓睁开眼睛,剧烈的不适应之感随之而来,茫然地抬起眼睑四处张望,眼前的黑占据了自己的视线,白色的屋顶此时也不再明亮,倒是那盏吊灯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还能够清楚地分辨出来。

    旁边的陪护床上徐青月的身形清楚可见,和衣而睡的她双手枕在头下,身穿一袭白色长裙的她此刻好似与那白色床单融为了一体,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紧挨着门口的卫生间亮着灯,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自己那一套黑色的作战服还挂在晾衣架上。

    房间门中央的条形玻璃上挂着吊牌上的字样因为走廊灯光的关系从背面映照出来,“请勿打扰”的阴影和门框上方“重症监护室”的门牌让徐青阳明白此时的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闻,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黑暗之中那些插在什身体上的线管线路黑乎乎的如同一只只触手让他顿时生出一阵厌烦的情绪,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它们全部扯下来。

    床边的柜子上心电图显示屏正在安静的工作,另外还有几台其他的监测设备也在亮着屏,另一侧的柜子上,徐青阳瞧见了徐青月常用的水杯和一篮包装的得很精致的水果,靠着墙壁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束花。

    淡淡的香烟的味道从房间的墙角处飘来,还伴随着一阵清凉的风袭,他忍不住看向那边,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抬手的瞬间他不由得面色痛苦地轻声冷哼一声。

    “你最好不要乱动。”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徐青阳看着墙角处沙发上的那道人影,注意到两张单人沙发中间的桌几上竟然还摆放着一把手枪,在窗户外的光亮照抚下,散发着黝黑的光泽,还有几道红色的光影浮动,他定了定神,略带慌乱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来杀我的吗?”

    “为何会这样问?”坐在沙发上的人徒手掐灭了手里的香烟,随手从窗户外甩了过去,站起身来轻轻关闭窗户后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好似轻笑了一下,然后再次坐回到沙发上,拿起了桌几上的那道枪,来回把玩着弹夹。

    下意识想要坐起身来的徐青阳结果还能再次发出一声闷声,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的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固定支架,感受着脑袋上伤口处微微传来的疼痛以及那紧紧地包裹感,无法自由活动的他只能无助地看了一眼挂在卫生间里的那件黑色作战服,再次看向那名男子,说道:“护林站的自动防卫火炮启动了,我赶到站里的时候,就在门口遭到了炸弹的袭击,所以很明显有人里应外合,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肖青。”那个男子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

    “混蛋。”徐青阳咬牙切齿地痛骂着那个来自第二军区的不合群同事,一想到站长此前对他是那么的信任,固定着支架的双臂高高举起又狠狠地落下,就像是在捶打着空气,只可惜根本不能伤及空气分毫的同时还让自己痛不欲生,身体上那些监测设备的线路更是被扯得一阵摇晃。

    担心会惊醒一旁的徐青月,徐青阳还只能咬着牙痛苦地坚持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滑落,他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也好像被咬破了,舔了舔流血的嘴唇,他缓缓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看着那道黑影,说道:“所以你是肖青派来的?”

    “不是。”那道黑影从沙发处缓缓起身,来到床前帮他细心地将病床摇了起来,担心咯吱咯吱的声响会将徐青月惊醒的徐青阳一直侧着头看着另一张病床上正在熟睡的女子,那名男子贴心地提醒道,“我打晕了她,暂时应该醒不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粗鲁的方式。”

    “那就好。”扭动了一下身子的徐青阳轻轻地抬动了一下手臂,双手搁置在病床两侧的护栏上,依然有些警戒地看着站在床尾的男子,低声问道,“那么你到底是谁?”

    走廊外探照进来的光亮很好地避开了他的身体,另一侧窗户外进来的光亮也只直照耀到了床前的位置,那名男子始终令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这种很高明的手法自然而安全。无形之中也让徐青阳始终都觉得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有一把枪。

    双手撑在床尾围栏上的他抬起头看着徐青阳,探着身子从床尾处取出那块餐板,轻轻地搁在两侧的围栏上,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小巧的平板式电脑摆在了餐板上,再一次将病床前半部分抬高了不少,起身来到围栏另一侧,打开了平板式电脑,说道:“我想你应该有权利知道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浑身都在颤抖的徐青阳双手紧紧地抓着病床两侧的围栏,深沉的夜色中,一个金属破碎的声响和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缓缓张开嘴巴的他忍不住想要大声喊出来。

    那名男子及时地阻止了他。

    快要不能呼吸的徐青阳抬起手臂艰难地拍打了一下那名男子的手臂,眨动着眼睛的他借着窗外的光亮,终于能够模糊地看到那名男子的脸庞。

    通过他身上的特殊味道,徐青阳可以确认他和自己一样,都居住在混乱不堪的放马川。可是除了他衣服上所携带的那些特殊味道之外,徐青阳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与自己相同的地方。

    西装外套没有系裤子,徐青阳一眼就能够瞧得清楚他西服里侧的铭牌,也注意到了他裤子上那条皮带扣中间的标志,徐青阳确信一位穿着顶级名牌西装的男子是不会,也不愿意住在放马川的,除非这个人来到放马川的目的很不简单。

    更加不简单的是他衣领驳头处那朵红色的小花,让徐青阳的心里不禁发出咯噔一声,他忍不住侧过头看向那名男子,自言自语道:“第四军区?”

    平板式电脑里的视频再次开始播放,缓缓松开手的男子一只手按住徐青阳的肩膀,另一只手竖在嘴巴上,低声提醒道:“不要发出声音。”

    “好。”

    ……

    ……

    “人体实验?第二军区?巡逻骑警?杀害队友?”剧烈的呼吸让徐青阳的胸膛上下起伏,半躺在床铺上的他顿时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爆炸了,内心无比复杂可又欲哭无泪的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站在窗户边的男子,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样,一群被人陷害的巡逻骑警从地下排污巷道潜入了林地保护区……”双手插在裤兜里的那名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徐青阳,说道,“更为可怕的是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负责场外远程援助的一名骑警被人暗杀之后,在他的嘴里还留了三粒药丸给肖青。如今肖青一定还潜伏在暗处计划着下一场计划。”

    “那粒药到底是什么东西?生化病毒,病毒强化剂?”徐青阳不由得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场灾难性的矿区爆炸事件,惊慌地颤抖道,“难不成是晶能……”

    “你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转身靠在窗户上的那名男子伸手拉开窗户,露出一点缝隙,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红罗花牌香烟,叼在嘴里一边点燃一边说道,“你总之记住一点,返回护林站的你被肖青提前埋伏的炸弹袭击,,侥幸找回了一条命,往后的日子你好好活着就行。”

    “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也不要去管,不要去尝试查清楚。”

    “能给我一根烟吗?”徐青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低着头黯然伤神道,“那肖青呢?”

    “你最好就当他已经死了。”收回去平板式电脑的那名男子也收起了手里的打火机,看着嘴里叼着香烟的徐青阳,他指了指墙壁上的电视机,说道,“有时间你看看新闻,就什么都清楚了。”

    徐青阳瞥了一眼窗户,冷笑道:“你爬了好几层的窗户,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只是三楼而已,并不费力,也不危险。”男子再次回到了沙发上,看着捂着嘴巴的徐青阳,低声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夹着香烟的手臂轻轻地抖动,红色的火星从手指间跌落,徐青阳连忙用另一只手臂护住床单,心有余悸的他一边检查着床单一边好奇地说道,“我可不认为我能够帮助到你。”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把玩着手里的枪,弯着腰探着身子,说道:“从那架战机里逃出去的一个女人。”

    “你是……你是林森仁中校?”徐青阳猛地坐直了身子,夹着香烟的手臂僵硬地停留在空中,喉结蠕动的声响令他诧异的情绪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名将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的男子,许久才说道,“你能平安归来挺好的。”

    “谢谢!”桌几上的那盏小台灯亮起一团黄色的光团,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的脸庞的轮廓逐渐明朗,只是仍然有一些阴影笼罩在他的面颊之上,精致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眸让他看起来英俊又英武,眉宇间淡淡的哀伤让原本就眼神冷漠地他看起来银鱼而冷厉,低着头把玩着弹夹的他探着身子,嘴里叼着的香烟不断有淡青色的烟雾腾起。

    他抬起头,额头上泛起一道道皱褶,伸出手从衣领处揪出一串十字架项链的他抓着那串项链亮给徐青阳看,说道:“我在红河谷那边的电子围栏后方的一棵树上看到了十字架路标,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留下的,所以我想她一定去过你们护林站,或者是当时她曾经想过向你们寻求帮助,所以我想你们应该见过她。”

    “目前你是174-14号护林站唯一还幸存的队员,我只能向你寻求答案,希望你能将你所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

    “她……”徐青阳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她被第二军区的一伙特种兵接走了,就在事发之后不久。”

    “具体说说。”直起身子的林森仁收起了手枪,背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五个人全副武装,清一色的GSH81突击步枪,乘坐着一架黑鹰直升机……”

    “你确定他们真的就是第二军区的军人吗?要知道第二军区所在的军卫星距离三林一的距离可不短,光是乘坐最快的星际航船都需要一个多星期。就算是乘坐军用星际运输战船,只怕也就五六天的时间。”林森仁很是不解地说道,“根本不可能在事发后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到达,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从他们作战服的迷彩色以及徽记,再加上那架黑鹰的涂装来看,的确是属于第二军区。”徐青阳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摇了摇头,一脸迷茫地说道,“当时肖青那个混蛋还没来到我们站内,因此也就没有人敢去辨别他们到底是不是第二军区的军人,只是看到他们手里确实有一份来自第二军区的秘密文件,因此也就信以为真了。”

    林森仁眉头紧皱,不甘心地问道:“带队的是谁?可曾告诉过你们他的姓名?”

    “没有。”徐青阳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有些惭愧地说道,“那些人只是告诉我们,他们是接到了上级的秘密命令,特地来接走那名女子的。再三叮嘱我们不可以向任何人提及此事。而且那名女子在见到那些人之后也什么话都没说,就跟着他们走了。”

    “就这些?”

    “是的。”

    “记住我说的话,护林站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活着,就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另外我们之间的这次见面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再向他人提及那个女人的事情。”

    “明白。”

    ……

    ……

    轻微的抽泣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徐清月,睁开眼睛顿时觉得明亮的光线有些耀眼。

    揉了揉眼睛的她环顾了一下房间,惊愕地发现墙壁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新闻,连忙起身关掉了电视机的徐清月看着坐在病床上不停抽泣的徐青阳,满脸惊慌的她还注意到就在床边的地面上,竟然还散落着两个烟头。

    “不要动。”

    看了一眼依然紧闭着的房门和窗户,惊慌不已的徐清月许久才缓了过来,脚步缓慢地走向床头,伸出去准备按下呼叫按钮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脸颊上挂着泪痕,眼里满是绝望的哥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到底什么人来过?”徐清月无比清楚整个房间里根本没有一支香烟,更何况即便是有,以哥哥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拿得到。

    至于病床被摇起来这种事件,又怎么不需要借助外人呢?

    “没什么。”缓缓闭上眼睛的徐青阳背靠着床,长叹一声后无奈地说道,“睡吧。”

    “是不是你们公司的人来过?”坐在床边的徐清月整理了一下情绪,抬起头看着闭上眼睛的徐青阳,长叹一声后说道,“他们又改变主意了吗?”

    “怎么了?”睁开眼睛的徐青阳转过脸,凄惨的苦笑一声,说道,“他们已经来过了吗?”

    “嗯。”点了点头的徐清月低着头,双手撑在栏杆上的她看着自己那件长裙,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哭泣道,“住院后的第二天他们就来了,告诉我说你是14号护林站唯一的幸存者,其他的队员全部在与那群黑警的战斗中牺牲了。”

    “全部?”徐青阳冷哼一声,想着电视新闻里的报道,有些气愤的狠狠地拍了一下床边的围栏,大声骂道,“都是一群混蛋,他们倒是会息事宁人啊。”

    “是的。”徐清月点了点头,抬起头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你就不要生气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他们还说因为此件事件的影响很严重,护林局和巡逻骑警局的高层都极为重视,就连林区管委会都做出了特别的指示,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护林局决定对林局的安保系统进行一次全面的升级,同时为了提高护林队伍的整体战斗力以及……护林局决定开展一次全面的内部审核。由于你出身放马川,又因为之前有过案底,所以此次审核你肯定是不会通过的。再加之你此次受了那么重的伤,医生说即便是痊愈了,你的腿还是会留下后遗症,此后多半是要瘸着腿走路了。所以为了让你能够更有体面的离开,护林局建议你最好是主动离职。但是局里一定会给与你最大的补偿。”

    徐青阳再次冷笑一声,说道:“你不会已经替我做主了吧?”

    “青青姐,还有如玉姐,我们三个一起商量的。”擦了擦泪痕的徐清月站起身来拉开身边的柜子,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以及一份文件递给了徐青阳,颤颤巍巍地说道,“两百万的安置费,清水湾物业管理局的工作,另外还有一套位于城郊处的房子。”

    发红的手掌抚摸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两百万对于徐青阳来说不可谓是一笔巨大的横财,他也难有拒绝的理由,要知道人鱼混杂的放马川的确不是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的好住所,更何况从林森仁那里看到的真相以及新闻里大相径庭的新闻报道,徐青阳无比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潜藏着多少自己根本无法撼动的庞大势力,对于他一个小小的护林员来说,如今还能活着真的是天大的幸运。

    只有接受这一条选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无奈地长叹一声,徐青阳看着那份新职业的合同书,苦笑道:“条件呢?”

    “不再追剧此事。”徐青阳一字一句地说道,“更不要对他人提及此事。”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的徐青阳明白对方这是在警告自己,以他的能力又如何做到追究,又如何去追究,面对着能够颠倒黑白的高层,他无比清楚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一群什么人,到头来就算是再有不甘也只能无奈接受的他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说道:“所以你们之间也有过一次秘密谈话?”

    “是。”徐清月缓缓地点了点头,愣了一下的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再次闭上眼睛的徐青阳,诧异地欲言又止,“啊?”

    “没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