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身子的林森仁用力地咬着牙,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只是眉头越发紧紧皱在一起。
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让他脖颈间的每一条肌肉和血管都清晰可见,长长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微微发红的肌肤上好似一颗颗血珠在滚落的汗水拉着长长的汗渍,如同一条条川流挂在林森仁赤裸的身体,顺着胸肌和腹肌间的沟壑顺流而下。
蒋娜拉不停用毛巾有些局促不安地擦拭着林森仁的脸上,脖子和身子上的汗水,蹲在沙发边的她皱着眉头惊慌失措地看着表情逐渐有些狰狞的林森仁,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
“没事,头痛而已,老毛病了。”仰起头看着蒋娜拉的林森仁苦笑一声,笑容极其勉强的他伸出手抓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太用力咬着牙以至于浑身都在颤抖的林森仁努力睁开眼睛,看向房门处说道,“去拿点止痛药就好了。”
“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再一次擦了擦林森仁额头上的汗水,慌乱中不知道毛巾该如何处置的蒋娜拉愣了一下后才塞进了林森仁的手上,站起身来一边在医药箱里翻找着止痛药一边看向林森仁,满眼心疼地说道,“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不是,寻常的这种不管用。在我那件黑色外套的衣兜里。”看了一眼蒋娜拉从医药箱里翻找出来的止痛药,紧皱着眉头的林森仁单手撑着沙发扶手再一次挪动了一下身子,背靠着沙发身体成90度,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和脖子间的汗水,看了一眼只穿着内衣内裤的蒋娜拉,低声无力地说道,“你记得把衣服……”
“好的。”就要夺门而出的蒋娜拉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出去确实有些不太合适,连忙抓着林森仁搁在柜子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披在身上,看了一眼情况好似有些好转的林森仁,双手裹紧那件宽松的西装外套,说道,“你忍着点。”
躺在过道左右两侧的长沙发上的佟姐和助理听到有人跑动的动静后缓缓地睁开眼睛,一道熟悉的人影和那抹妖艳的黑色让助理一下子蹭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指着正站在前面那张单人沙发前的蒋娜拉,有些迷糊地随口问道:“娜拉姐,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没穿衣服?佟姐听到那名助理的话音后还未睁开眼睛,嘴角就已经挂起意味深长的浅笑,躺在沙发上的她微微抬起脑袋看了一眼蒋娜拉,果然发现黑色西装外套下那双细长白皙的大长腿。
微微弯下腰的时候,黑色西装外套的底边还能够看到一抹圆润的黑色。
那几名分公司的主管在听到动静之后也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蒋娜拉,不由得愣了一下,其中更是有人眼睛忍不住在蒋娜拉匀称修长的腿部上多停留了几秒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向另一边,说道:“蒋总裁,你这是找什么呢?”
“我找药。”不过就三四个衣兜而已,可是对于此时的蒋娜拉来说,好像那件黑色的外套上面布满了数不清的衣兜一般,来来回回翻找了好几次遍都没有找到那瓶止痛药的她不由得越发着急起来。
“药?”几名主管连忙转过头看向身后机舱尾部,其中一名主管经过短暂的头脑风暴后再次偷偷看了一眼蒋娜拉,立马觉得自己听懂了蒋娜拉诉求的他隐晦地表示道,“那种药好像是没有的。”
“啊?”立马明白了那几名主管话语里的意思的蒋娜拉顿时脸色绯红,抓起那件黑色外套连忙朝着机舱尾部疾走而去,边走边搜翻着衣服上的口袋,顺便解释道,“林主管只是头痛而已,你们不要多想。”
……
……
“那你脸红什么呀?”本来都已经准备再次入睡的佟姐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着蒋娜拉的背影,故意调侃道,“难不成真的是……”
只能加快脚步穿过通道的蒋娜拉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佟姐,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的她又快速地走了回去,接过佟姐从地毯上捡起来的小药瓶。
佟姐抓着小药瓶的手突然收了回去,看了一眼药瓶包装纸上的成分说明表,伸出手指着说明表的某处地方,表情极为严肃地看向蒋娜拉,认真地说道;“类似的止痛药小妮也服用过一段时间,然后她就……”
对于联邦民众而言,此次蒋妮拉的复出距离他上一次公开露面隔了整整十年,十年前域外红云星系爆发战争,以慰问演出的方式举办了一场告别演唱会的蒋妮拉突然宣布暂时告别舞台,此后醉着战争越来越激烈,一切娱乐活动逐渐黯淡下来,也就偶尔有一两部带有强烈的政治目的电影面世,期间曾秘密前往战争前线进行正式慰问演出的蒋妮拉从那片战火连天的战场回来后就患上了严重的头痛病,后来又因为林贵森的牺牲而伤心过度,不得不推迟复出计划。
不少粉丝都清楚蒋氏姐妹与林贵森上校有着亲密的关系,连同贺圆鸿在内,都是一起从小长大到的亲密伙伴。对于林贵森的牺牲,相较于联邦公民的心痛,蒋妮拉他们要来得更加真实而真切。
然而只有蒋娜拉和佟姐才清楚,之所以没有选择在战争胜利之后复出,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接过佟姐递来的药瓶,蒋娜拉转动着药瓶,看着上面的药物成分说明书,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说小妮当时的抑郁症和这个药有很大的关系?”
“是的。”佟姐重重地点了点头,为了不打扰其他人员休息,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咨询过几位医学方面的教授,他们都一致表示那的确是造成小妮患上抑郁症的原因之一,尽管不是最直接的原因,但是也绝对摆脱不了干系。我甚至还委托贺总裁对小妮的专治医生进行了秘密调查。后来的事情你也清楚了,那名医生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就果然的自杀了。小妮停了药之后接受心理治疗的效果很显著。”
“这类药物属于严格管控的特效药,只有具有一级医师资格的专家级医师才能够开得出来。我相信给林主管开这瓶药的医生有这样的资格和能力,想必他也十分清楚这类药的副作用。但我不清楚这名医生是不是和那名想要陷害小妮的医生一样心怀不轨,所以你一定要告诉……”
“不会。”突然从背后出现的一只手一把将那瓶药夺了过去,佟姐和蒋娜拉连忙抬起头看向站在蒋娜拉身边的男人,拿起药瓶毫不犹豫地吞下两粒药的林森仁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前撑着扶手缓缓坐了下来,斜靠在沙发上的林森仁看了一眼蒋娜拉和佟姐,转动着瓶身看了一眼上面的药物成分说明表,说道,“裴医生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林森仁看着那瓶药出神,眼神里泛起一丝痛苦的神情,好似在睹物思人一般,佟姐微微一笑,试探性地问道,“你和她……”
“这三年来多亏了她的照顾,要不然我很难坚持下来。”脸色缓和很多的林森仁半躺在沙发上,对于佟姐的大胆猜测,他直言不讳地说道,“我和她之间不是简单的病人医生就能够说得清楚的。”
“你们在恋爱吗?”佟姐睁得大大的眼睛朝着蒋娜拉眨了一下。
“不算是吧,但又不能不算。”闭着眼睛的林森仁后仰着脑袋抬起手臂捂住眼睛,深舒一口气,满脸惆怅地说道,“总之又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有机会带你们认识一下。”
“好啊!”佟姐和蒋娜拉面面相觑,忍不住掩嘴轻笑。
……
……
睁开眼睛的瞬间,林森仁习惯性从枕头下边摸出那把早就上了膛的手枪,结果发现自己此刻并没有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面,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的手掌间传来一阵柔软的温润感。侧过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怀里的女生,林森仁缓缓地揭开盖在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轻轻地抽出手臂,看了一眼机舱发现佟姐和那几名分公司高管都已经离开了,那名助理依然躺在沙发上甜美地沉睡,嘴角甚至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联邦标准时间凌晨二点二十分,此时的机场依然很忙碌。纵横交错的机场跑道内几架大型商务飞机正在交替着起落,私人飞机停机坪内也有几架流湾私人商务飞机正缓缓地滑行进来,那架隶属于联邦林业集团的私人商务飞机已经熄灭了航空灯和着陆灯安静地停在旁边。
林森仁环顾了一圈机场内道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也没有看见那辆挂着特殊车牌号的黑色越野车。倒是看见航站楼贵宾通道那边,一架彼得罗夫航空公司的豪华私人乘务飞机正缓缓地靠近,通道进出口两边的走廊通道里密密麻麻地站在穿着黑色制服的机场保安人员,就连地面上也有不少机场安保人员警戒在飞机周围。
三辆黑色的高级行政轿车在几名奔跑的机场调度员的指引下穿过那些站在地面的安保人员的中间通道,稳稳地停在航站楼通道下方的旋转楼梯口,一对穿着对襟黑色长衫的年轻男女和几位穿着对襟短衫的中年男子与站在航站楼入口楼梯处的一位穿着红色长裙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子友好地挥手再见后走进车里快速地离开。
一名穿着灰色外套的短发女子突然出现在那名戴着鸭舌帽年轻女子的面前,伸出手指了一下私人停机坪的方向,然后拉着年轻女子的手朝着航站楼内部的贵宾通道走去。
林森仁眉头微微皱起,左眼里淡蓝色光芒一闪而过,脑海了立马浮现出一张美艳至极的漂亮脸庞,时隔多年没有丝毫的改变,怀里的女子还是安静地睡眠,轻微的呼声并没有自己的离开的打算。
“蒋娜拉,再见!”
“再见。”坐起身来的蒋娜拉看了一眼玻璃窗户,戴着黑色鸭舌帽的林森仁正沿着天桥缓缓地走向航站楼,看着那熟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蒋娜拉有些落寞地转过头看向航站楼的另一侧,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