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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镇》十五章:父亲的成长
    次日清晨,家玲收拾好行李,和徒大夫借了钱回娘家去了。

    “大,妈,我坚决要离婚。”

    金媳抱过常恒沉默半晌“娃都半岁了,女人结婚都是要受苦的,苦可以吃,名声不能丢,我和你大一辈子过来了,你想我们做人连头都抬不起吗?”

    “大,你说话,同不同意我离婚?”

    “玲娃,你大我没本事,没能力支持你离婚。你在家多住几天,缓过劲了就回去想办法经营日子吧。”

    家玲看着父亲已经开始垂老的面容,突然为她刚才逼迫父亲感到愧疚。

    婚姻总是浅薄的,尤其是普通人的婚姻,一定要自己做主,父母是他人,另一半是他人,孩子亦是他人。

    他人的最大特征就是会为他人本身考虑。

    婚姻也是凉薄的,一个在婚姻里不能够独立和自我救赎的人只有被无尽榨取和不断的摧残,这样的人却往往最努力劝没有进入婚姻的人进入婚姻。

    像是在他人的婚姻中想看到幸福,如果没有看到那就认为原来所有人的婚姻都是这般,众人都苦那自己也就不苦。

    中午新永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满院残破,他推开侧门,院子,厨房,厕所,到处都找找。

    他想可能是又回娘家了。

    他大声咒骂:“谁家的孩子这么缺德?”

    邻居路过看向新永笑着说:“新永,把墙砌高些就解决了。”

    新永只能点头笑笑,换身衣服,简单收拾,直奔居乐镇,中途吃碗面,走进上房发现家玲不在,转身走进西屋,家玲躺在炕上抱着常恒无视新永的到来。

    “常恒,叫你妈跟咱回去。”

    常恒把头缩进了被子。

    “走,起来跟我回去,院里的砖块估计是哪家调皮的娃干的。”

    “是你家老二的女人带着她下的崽来扔的,不是谁家调皮的娃。”

    “行了,不要胡说,咋可能。”

    “你以为我撒谎?”

    “你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人家干嘛这么做?”

    家玲挥去脸上不争气的眼泪:“你到底和谁是一家人?”

    “我看你和孩子也没什么事,人没事就行,赶紧回吧。”

    “我不回,要回你自己回。”

    “不回就离婚!”

    “离婚,离,今天就离。”

    “离,离了就把常恒卖了。”

    常恒好像听懂了一样,拼命大哭,岁福从大门走进来,掀起门帘:“你俩咋回事儿?我在大门口就听见孩子哭很大声。”

    生活还是要继续,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两口子过日子,吵吵闹闹就过去了。”

    翻过年,新永每天下地干活,晚上坐在炕边一边看书,一边记笔记,伸直腿从窗台位置到炕脚翘起二郎腿,刚好给常恒圈出一片三角地玩耍。

    家玲收拾完卫生坐在炕上挑毛衣,拉鞋垫,缝被子,手里的针线活总是井然有序。常恒总会把新永刚看完的书捡起来拽一拽撕下一页。

    新永发现时便责备家玲,然而那又有什么用呢?常恒还会把纸撕成一条一条的,用唾沫粘起来,再绑在新永的腿上,新永发现也晚了。

    后来常恒自己翻看《官场现形记》的时候,拿着书问新永:“爸,这个书怎么缺这么多?”新永瞪了常恒一眼:“你说呢?”

    要么学孙悟空拔新永的头发,新永总是佯装生气向上翻眼珠。

    常恒看着父亲的样子开心的好像马上能站起来,拔头发,额头的头发一根一根拔掉,逐渐把新永的聪明在头发上明显的体现了出来,但新永从来不教育常恒,每次仅是嗔怪,直到有次家玲没有做针线活,常恒趴在家玲的身旁,伸手拽家玲的头发,家玲咬着嘴唇嘶的一声怒视,坐起身严肃教育:“不许拽大人的头发,爸妈的不行,其他人的也不行。”

    常恒被家玲从未有过的严肃吓得爬到墙角面对着墙,新永放下书啧了一声:“你吓孩子干什么,孩子连一岁都没有,以后胆小咋办?”

    家玲拿着扫炕的笤帚敲着炕:“现在不教育以后给你拔光。”

    家玲一把扯过常恒,笤帚落在手掌上。

    常恒眼睛忽闪,家玲心疼极了。

    但嘴上还是在教育,新永却一把孩子:“干什么凶神恶煞的对一个孩子。”常恒躲进新永的怀里背对着家玲像一只乌龟四肢趴在父亲的身上。

    每周家玲都会挑在周二或者周三带常恒去妇幼保健院检查再到徒大夫的药铺给孩子拿药,可徒大夫却总是劝她:“给自己吃好点,奶水有营养了,孩子的贫血才好得快。”

    可月子里的病要怎么过时的补呢?

    这天,民福骑着车来了,人未至,声先行,家玲整个人都轻飘起来了,好久没见自己的弟弟,跑到门口打开大门。民福憨态可掬,少年意满的看着家玲:“好着没?”

    家玲揉掉眼角的热泪:“你咋今天过来了。”

    “我前几天回去,妈说你没打招呼就走了,自行车给你骑过来,以后回去的时候就方便了。”

    一进门,民福看见常恒两眼放光:“诶!我大外甥女,叫舅舅。”

    民福伸手便抱起常恒让常恒感受了一下过山车的刺激,常恒激动的在民福怀里不停的跳跃发出悦耳的笑声。

    “叫舅舅。”

    常恒抬起胳膊一边吃手一边囔囔了声舅舅。

    姐弟俩聊了家常,民福从兜里掏出三百块:“这个钱你留着救急用,不要给他说。”

    “不行,你也年纪不小了,攒点吧。”

    “我的我都留过了。”

    家玲没再推辞装进兜里,民福又偷偷塞给常恒五十块:“这是钱,认识不?”

    常恒摇摇头又点点头,民福皱着眉:“给你五十,你藏好,万一你妈哪天没钱了,你就拿出来给你妈妈备急用,听到没?”

    常恒抓着五十的一角看着民福发傻,民福又说:“藏起来呀,记得看你妈妈着急的时候就拿给她。”

    常恒捏着钱塞进了炕席底下。新永从大门走进来,民福走进厨房看了一眼家玲正在和面,面色不悦:“我感觉我还饱着,先走了。”

    新永看着民福从身边路过点头打招呼,民福却轻抬眼皮看了一眼嘴角微启十度表示礼貌,就走了。

    新永感到不满但又无可奈何,锄头放在柴房走进侧屋抱着常恒站在厨房门口问:“常恒,快看你妈在做饭,你问她做的啥饭?”

    家玲一边擀面一边温柔地笑着说:“做的扯面呀。”然后看着新永满足地笑了笑。

    幸福只有有钱了才叫幸福吗?不是的,就是现在这样,就挺幸福的。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若一个人一生都生活在幸福之中,那他根本不知道他过的幸福,幸福总是需要比对的,和环境比,和他人比,和自己的过往比。

    午饭过后家玲照常带着常恒去徒大夫药铺开药,一检查,又发现,常恒不仅贫血还没好胃也不太好。

    家玲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心里全是自责。

    常恒好像察觉到母亲的情绪,伸着胳膊摸着家玲的脸叫着妈妈。

    家玲和徒大夫道了别走出门转到小卖部买了蜡烛,纸钱。

    她要请个阴阳来看一看,她想孩子生完这病生那病肯定是风水不好引起的。

    回到家新永正在看书,家玲把常恒放在炕上:“新永,咱请个阴阳来把家里安顿下吧,今天徒大夫又说常恒有胃病。”

    新永看着家玲先聆听,后面露难色,兜里的存款已经一干二净,他想和家玲讲,自己在做点生意补贴家用,没想到他还未开口,家玲先说了用钱的地方。

    新永顿了顿:“请个阴阳来一趟咋都要二十块呢。”

    “娃重要,娃还小,我弟今天给我给了点,先用吧。”

    新永接过钱觉得烫手,还是出了门。

    他站在路口应该是往左,想了想还是选择往右去了开泰家,开泰没有说话,新永自顾坐在沙发上,鼓足勇气:“能不能把我上次给你们的钱先给借我,不是要,我挣了就还你们,我打算做点生意。”

    开泰起身盘腿坐在炕头叹了口气:“哎,不是当哥的不给你,你嫂子她哥出车祸,大前天刚把钱拿走,还跟亲戚都借了个遍。”

    新永啊了一声:“那人还好吧?”

    没事,估计缓半年就能好了。”

    新永把手伸进口袋攥紧拳头站起身:“那行,我到新泰家问问。”

    新永刚出门,开泰媳妇进门瞪着眼:“你脑子进水了,咒我哥。”

    开泰作出一个嘘的手势。

    新永看着在院里背着常恒往铁丝上搭被子的女人,心里一边平和一边垂落。进屋坐在炕边靠在炕墙上。

    看向窗外开始思考娶妻娶贤还是一定要自己喜欢?他看着家玲晾完被子又端着拧下来的脏水去倒掉。

    是啊,她真的很贤惠,是个好妻子,她把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把家里打整的井井有条。可自己的心毫无波澜,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心满意足,甚至觉得有些累,没有想帮忙的动力,没有想抱抱她的冲动,也没有多么喜爱她生的孩子,她做这些是作为一个妻子应该做的。

    今天二嫂家有难处,那一瞬间他是心疼的,他要是借了他们的钱,她的生活会紧巴巴的,尽管她性开放,但她是那么的迷人,怎么能让她过得紧巴巴的呢?

    那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还能想看见就看见,也实质性拥有过,想起来就觉得很幸福,可道德这把枷锁太大了。想到这新永摇了摇头立马打断自己的思维暗示自己,既然为人夫就应该有做丈夫的样子和职责。

    他站起身走出门准备帮家玲把最后一次拧下来的水倒了,低头看时发现并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家玲走进屋,新永欲语还休,家玲睁大眼睛靠近新永:“怎么了,有事就说。”

    “家里没钱了,你能不能跟民福借些,我想早上种地下午的时候做点小生意。”

    家玲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二百五十块第一反应想拿出来,又一想她张嘴问:“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贩点水果吧,重工一部效益好,能卖动,这样我还能一边照顾你们一边种地。”

    家玲点了点头。

    “我想要五百。”

    家玲从兜里掏出二百五十块,分出二百:“总共这些,利滚利做吧。”

    新永不情不愿的接下钱:“下午不用去地里,我去镇上和市里去看看。”家玲点点头,常恒把手放在手里使劲的嘬手,等到新永走后爬到炕角,拽出五十递给家玲,家玲吃惊的看着常恒:“你哪里来的?”

    “舅舅给的。”

    阴阳先生请到家,摆上香烛纸蜡,念完印文,撒上符水,完事由新永作陪吃家玲做的四菜一汤,新永把钱推给阴阳,阴阳点燃一锅烟:“大门上挂个锣,忌人三天。你家坐在煞头上,娃娃肯定胃不好。以后盖房的时候换个方位,要不然要经常吃药。”

    此时的家玲抱着常恒正在吃每个菜里留下来的一点,她并没有听到这些,而新永听到这些只问了一句:“那大人呢?”

    “哦,大人身体灵紧,男的事小,女的都容易生病。”

    新永的生意很顺利,大环境处在蓬勃的时机上,人们没什么可以娱乐的地方,除了散步打牌侃天说地,就剩美术音乐还有孩子们玩的皮筋画片和弹珠五子了。

    新永的生意在每周二周四周六周天定时推着自行车摆到重工一部门口的广场上,一个月过去,新永把自行车停在家里,换了架子车拉着。

    新永卖水果赚钱的事很快在常家村人尽皆知。

    二嫂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篮子:“去,上你三爸的摊子上给咱拿点水果吃。”

    “拿篮子干什么?他那不可能没有塑料袋。人去就行。”

    开泰家的、新泰家的、父亲兄弟宗族家的、偶尔过路的村里人,今天顺个橘子,明天捏把瓜子,整个常家村谁人不说常新永勤快老实,踏实地道,会过日子,比他爹还要亲和善良。

    村里人常常站在新永身边一边吃一边聊些没用的,无聊的,但都是新永爱听的。

    人们吃到嘴皮发干嘴角流油才站起身,把皮丢到架子车底下,再伸个懒腰拍拍新永的肩膀:“走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新永礼貌地笑笑。

    家玲的二百翻到五百,从五百开始停滞不前,却每天都能看到货少一大半,新永满脸惬意和疲累。回到家停好架子车进屋一个大字躺在炕上,常恒爬过去坐在肚子上用手抓新永的头发,新永抬起胳膊拍着常恒的背。

    家玲端着菜放在炕头:“吃吧,给你留的,我跟娃都吃过了。”

    常恒站到新永的肚子上,家玲厉声呵斥:“下来!”

    常恒怯生生的看着家玲不敢动弹,家玲把常恒抱下来放在旁边:“你现在不教育孩子,等以后上房揭瓦吗?”

    “一个孩子,还是个姑娘,没事的。”

    “女娃更要教育!”

    饭后新永说:“明天要上地呢。你把架子车包一下,要不都坏掉了。”

    “要不明天吃过午饭,你把车拉到厂门口我去看着。”

    “那也行。”

    今天家玲是这批货物的新商人,水果摊不像往常那样热闹,还有想吃东西但又不好意思过来实在忍不住就过来问:“新永呢?”

    “今天地里有点活,我帮忙过来看着。”

    那人眼睛嫖着瓜子嘴上笑着离开了,不一会,新泰的两个孩子来了:“今天不吃香蕉,今天我妈说想吃橘子,再要些花生还有麻子,黑瓜子少些,我妈说吃的嘴疼。”

    家玲看着这两个孩子想起那个夜晚,但孩子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家玲觉得胸口很闷:“各要半斤吗?”

    “不知道,以前都是三爸称的。”

    家玲称了半斤拎起来给两个孩子看,两个孩子点点头。所有的都称好,两个孩子抓起转头就走了。家玲叫住说:“诶?还没给钱呢。”

    “给啥钱?”

    家玲瞬间明白了,蹲下身把常恒放在一边:“以前的都是你们三爸直接给你们的吗?就光给你们一家吗还是其他都给?”

    “大爸家还有爷爷的哥哥家的都给啊,村里的人也经常过来吃,都不给钱,为啥今天要给钱?”

    家玲看着周围驻足的人笑着说:“是三妈记错了,你们回吧。”

    她站起身,看着一车水果,抱着常恒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路过的人只有几个女人过来挑了点,等到新永扛着锄头满身灰尘来到摊子面前:“今天咋样?”

    “没卖。送了”

    “啊?送谁?”

    ”先回,回去再说。”

    随着大门关上,家玲把常恒一个人放在炕上拉上门站到院子里怒指着新永,常恒像个懂事的大人一样,坐在炕中间看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从一开始你不愿意就不要答应,到这时候常恒都快一岁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去,烦死了,听见你就烦。“

    “钱拿出来,我看你做生意挣了多少?”

    “没钱!”

    家玲捞起门口的棍:“你当好人?我跟娃是喝风吗?拿着我的钱当好人?”

    新永看着情绪失控的家玲拉着脸,棍子从空中下落在了新永的肩头,劳作一天的新永不再沉默夺过家玲手中的棍子:“挣的钱不是买了架子车吗?自家兄弟吃几个水果能吃多少钱?”

    家玲跌坐在院里崩溃大哭,新永把侧屋打开抱着常恒放在家玲的面前:“看看你妈,来,娃给你,你使劲哭,我出去吃。”

    常恒把头抵在妈妈的胸口:“妈妈,我想吃糖。”

    家玲止住哭泣抱着女儿,常恒抬起头把脸贴在家玲的脸上轻轻地蹭。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妈妈了。

    站在徒大夫药铺的门口,已经关门了,只好在旁边的商店里买了糖,剥开包装喂给常恒,常恒刚舔了几口突然开始呕吐,来不及细想,抱着常恒奔向小常医生的诊所,正巧小常医生在锁门,家玲大声喊:“等等,等等!”

    小常医生回头一看忙重新打开门接过常恒量了体温:“你今天带孩子去有风的地方了?”

    “今天替新永看摊子。”

    “发烧了。”

    小常医生摸了额头看了舌苔把常恒抱起来还给家玲:“那是个风口,大人感觉没风,但是时间长了小孩受不了,新永呢?”

    “不知道。”

    “哎,小两口过日子,人不懂事,你多担待,以后日子长了就好了。”

    家玲没有说话,等配好药家玲问了药费。小常医生说:“给五块算了。”

    家玲手摸进口袋又掏出空手尴尬不已:“能不能明天叫新永给你送过来,我出来的急没带钱。”

    “没事,孩子要紧。”

    此时的新永正坐在新泰家里抱怨:“真是没完没了,跟个泼妇一样,还要打我,真不知当初娶她干什么。”

    新泰磕着瓜子顺着新永的话:“新永,凑合着过吧,女人都一样。”

    夜半新永终于抛却了怨念回到家,家玲一边打盹一边看着滚烫的常恒,沉重的呼吸声、平和摊开躺着的状态让新永稍有警觉,走进屋仔细看常恒脸红扑扑的,嘴微张着,炕桌放着一包药和一碗水,新永摇醒家玲:“我回来了,娃发烧了?你先躺下睡会。”

    家玲已经没有力气生气,慢慢斜着身子倒在炕上,新永拉起被子盖在家玲身上心想:“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应该对她好点,为什么要回来这么晚,常恒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新永抱起常恒喂水,烧还是没有退,子时已过,新永也开始打盹,常恒开始抽搐,家玲突然惊醒,她又梦见怀孕时梦见的那条鲜红的蛇慢慢的在向常恒靠近,她动弹不了。

    抬手发现头上全是虚汗,赶紧看常恒,常恒还在抽搐,脸上更红了,快要着火的样子,常恒已经不动弹了,她摇醒新永:“走,赶紧走医院,快。”

    深夜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漆黑的常家村好像要吞噬小两口唯一的纽带,常恒的呼吸变得轻微,薄弱,垂着胳膊。

    新永他拿起外套包在女儿身上,跑到小常医生家门口疯狂砸门,三个人急急忙忙奔到诊所,小常医生看了一眼后问:“没给喂药吗?”

    家玲一边擦眼泪一般扶着门止不住地发抖:“喂了,都吐了。”

    “打吊瓶吧,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

    夜色褪去,常恒活下来了,脸上褪去了赤灼,手放在了身侧。

    家玲梦见蛇走了,弱下了气势,正面看着常恒后退,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