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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镇》三十五章:我发誓,我永远爱你
    高中的生活着实比初中感觉快,文理分科很快到来,常恒毫不犹豫选择了理科,高一的成绩并不好,她打算在高二开始好好读书。

    她将这个消息分享给邢宇的时候邢宇却说:

    “成绩下滑该不会是在学校又认识什么新人了吧?”

    “你自信点吧你。”

    “真的没有人追你嘛。”

    “我一天拉着脸谁会追我。”

    “不应该,我都有人追。”

    “你说什么?”

    “高一刚开学,有个女同学说喜欢我,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能告诉你?”

    “万一她比我好呢,你这不是吃亏了嘛。”

    “吃不吃亏不好说,最起码我比你诚实,按照我这么优秀的品质,你已经配不上我了。”

    “啊?夸你俩句你就飘了?我不会拒绝别人的吗?”

    “你刚说什么?”

    “好吧,拒绝了。”

    “嗯~,诚实是一项难得的品质,要随时自勉,常恒学姐。”

    “感觉各科难度怎么样?”

    “还好,我看后面有几节需要稍微认真一下。”

    “我数学考得很差,我打算好好学一学。”

    “那我自学下高二的,我帮你。”

    “高三就进入全面复习了,我已经有点慌了。”

    二人相互鼓励,在邢宇的我爱你后挂掉电话,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常恒接起来喂了一声

    “你是常恒不?”

    “哪位?”

    “我在你爸爸的手机里发现的记的号码,上次听你二伯说你长的挺漂亮的。”

    常恒感觉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到脑不断上涌。

    “你啥时候放假想请你吃个饭。”

    常恒冷笑一声挂掉电话,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别误会,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你不愿意就算了。”

    常恒紧咬牙关,握紧拳头,直到手心出血,常恒猛地伸开手跌坐在下铺的床上。

    她坚定了一个本心:“要逃离,要报仇。”

    五一到来,学校通知放七天假,常恒回到家看着书本脑海都是想赚钱。

    常恒努力强迫自己的思绪按下暂停键,合起书本给常立讲题,常立听得很认真。常恒将手搭在常立的肩膀上长叹一声:“你好好写作业吧,姐姐出去一趟。”

    “你去哪?妈妈让咱俩在家写作业。”

    “我很快就回来。”

    她漫无目的,神情恍若走在居乐镇的街上,看着眼前的街景,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毫无新意,人们走走停停,来来去去。

    回想这些年感觉像被囚禁,又想到再有一年多就可以找个远离这里的地方,心想回去看看地图吧,越远越好。

    走到下半街道看到有一则招假期工启示,常恒走到门口又有些犹豫,她迟疑徘徊,最终还是走进门,问了薪酬。

    晚上回到家,常恒把饭端上桌,等吃完:“妈,我找了假期工,明天去工作。”

    “行吧”

    常恒有些失落,内心深处她希望听到的是:“读高中正重要呢,好好读书。”

    家玲去洗碗,常恒拿着手机出了门无意识地往前走,电话响起。

    “一天了,也不上线,没放假吗?”

    “放,七天。”

    “作业多吗?”

    “多也不多。”

    “怎么啦,听着不开心,去大洋国啦。”

    “对,正要去找裘利亚呢,问问她为什么抛弃温斯顿。”

    “问问吧,问问裘利亚为什么不开心。”

    “裘利亚可能难守初心了吧。”

    “温斯顿也不开心呢,温斯顿想去曾经的树林。”

    “哦?看来你改造不彻底,竟还能记得今夕何年,区分得了黑夜白天。”

    “心如明镜就算进了虚空也能定了时年。”

    “你说人生来就孤独吗?”

    “看吧,我就感觉到你不开心。”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

    “那,在某种角度讲,是的,比如我绝对无法感同身受你生理期甚至将来孕育生命的难受,即便我了解这个过程,即便我可以陪着你,你也无法理解我有时会莫名烦躁,不定期需要独处的空间。我认为人都是独立而相互配合的,能成为朋友甚至恋人的同类人是同一种距离丈量法。”

    “不对,孤独自形而上,行孤而落寞,是基础孤独。无人爱或者如你所说的配合,是落差孤独、时日渐久,无任何人可以理解,是终极孤独。或许打破后,便升华了,水满则溢,再无孤独。”

    “你方便告诉我的话,我想听。”

    “我只是最近在看一本小说。”

    “那就好。有什么不开心的就给我说,我会从男朋友到你的爱人的。”

    “你抬头看月亮,月亮旁边有一颗小星星。”

    “我这边在下雨。”

    “好吧,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吗?”

    “我发誓我永远爱你,无论将来如何,我有信心我们永远在一起。”

    “时间很快,我们相识四年了。”

    “我想见你真的,很想。”

    “手机可以换新的了,全屏触屏,可以视频。”

    “我已经让我爸给我换新的了。”

    “我看你空间更新了一张好几个同学的合照,哪个是你?”

    “你猜。”

    “都不是。”

    “我是拍照的那个呢。”

    “那就留作悬念,下次视频。”

    长时间买饭吃,常恒的胃病又加重了,普通的消化药已经不能见效,儿时吃糖导致的龋齿并发,牙神经漏在外面。不小心咬到大脑便会传来耳鸣嗡嗡作响。

    家玲带着常恒到镇上的牙医诊所

    “这个掏空,填补,做烤瓷牙就好。”

    “大概需要多少钱?”

    “一千多点。”

    常恒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家玲顿了顿:“给治吧,我都是隔壁药店的常客了,明天我给你拿钱来。”

    常恒斜眼看了母亲,躺在诊治床上,一个小时过去,捂着脸站起来

    常恒跟在家玲身后总觉得欠母亲点什么,站在车站等公交车,等到车来和家玲说:“妈,我走了,我放假会回来的。”

    晚上到学校,常恒开始搜索如何赚钱,最后发现可以注册网站,做网店。

    看了域名,网址,网站铺垫,觉得是靠谱的,通过一周的了解和考察,签了协议,等对方邮寄线下辅料过来,常恒已经在幻想上架商品,对方运营,每单除本有五块的利润,按照承诺每天都可以有三十单左右,那么自己赚的将比父亲还多。

    她要带走母亲,不要在这个环境中苟延残喘,太窒息了,太压抑了,她要带走常立。

    想到这些,常恒觉得自己充满了无尽的力量,白天上课睡觉或者研究自己的投资,晚上回寝室看着同学们都埋头苦读微叹气感慨学习其实也很重要,她的大脑沉浸在成功中,仿佛自己已经功成名就。

    周六回到家,常恒站在母亲面前站得笔直,毫无遮掩地说:“妈,我要赚钱,给我两千块我先买个电脑。”

    “你不好好读书搞这些干什么?再说哪有两千直接给你。”

    “你不要管,我看好的已经投资了,我需要电脑每天看后台。”

    家玲不敢相信睁大眼睛:“你投了什么,投了多少?”

    “八千,网站,我要赚钱。”

    “赚钱是你爸的事,你瞎搞什么?”

    “谁告诉你赚钱一定是男人的事?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去赚钱?为什么要看人家的脸色?为什么活着要小心翼翼?为什么我干什么都要胆小怕事?为什么我从小到大这个村的同龄人都不喜欢主动和我玩?”

    家玲呆立在原地,不知作何。

    常恒接着说:“你明明知道我爸不爱你,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他是从一开始就不爱你。因为他不爱你,所以他也不在乎我和弟弟,我不赚钱,等着过几年被卖个好价钱吗?为什么我从小到大一直要吃药?为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今年过来胃疼多少次了?不是这有病就是那有病,等我赚钱了你们就离婚,我受够了!”

    一番咆哮后,早已泪眼滂沱,常恒意识到好像对母亲这样,太残忍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失控,为了要钱吗?为了什么?为了发泄?

    不管为了什么,这一刻的自己轻松多了,她跌靠在椅子上,抹一把泪。

    长叹一声:“妈,谁都不靠不住,真的。”

    “你想弄就弄吧,你也长大了,只要不走歪路妈妈支持你。”

    常恒闭上眼昂起头接过母亲手里的一万出了门,站在门口仰望苍天暗自发誓。

    “常恒,只能赢不能输。”

    出门走到T字路口,熟悉红色远远的朝常恒吐着信,常恒突然右眼跳的厉害,她抬手揉了揉,注释着它游走。

    买好电脑,除了读书时进过机房和勉强进过为数不多的几次网吧,她不懂参数,也不懂配置,在店员的推荐下,常恒抱着电脑回到家,没有网线拔了电话卡做外置网源。

    登进网站的那一刹那,常恒愣住了,网站除了网址其余一片空白,拔掉电话卡拨通号码,对方说:“网址还没有完善好。”

    “合同都签了,你们没有完善好?”

    “源码需要每二十四小时维护一次,每个月维护费三百。”

    “以后的事以后说,现在你们给的网址我根本看不了界面。”

    “过两个小时再看下。”

    常恒觉得很生气,但没办法只能等,两个小时后,登进商城一看,页面模块和分类都有了,剩下的只需要上架商品等出单。

    拔掉卡,抱着电脑回学校,她很开心,晚上临睡前再次打开商城,发现又进不去,此刻常恒发觉哪里不对,但是钱都打过去了,只能继续拨打对方的电话,显示关机。

    她浑身在冒冷汗,伸出双手抱着自己,脑海中熟悉的声音:“先不要惊慌,有可能太晚了,明天再打。”

    夜里醒了三次,临近天亮常恒又拨打了一次,还是显示关机。

    一上午坐在教室如坐针毡,等到中午再次拨打时发现成了空号。一阵恶心和头晕传来,常恒扶着墙壁想站稳,发现腿好像没有骨头,她只能蹲在墙根。

    舍友过来捏着常恒的肩:“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胃病犯了。”

    等到心脏跳动恢复正常,她才缓缓站起来,大脑中冒出几个疑问:“要怎么和妈妈讲?这种事被父亲知道会诟病很久很久,这么多钱被骗,父亲要赚很久才能赚来,要怎么办?”

    双手抓着头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她觉得好累,爬上床想睡会,一觉醒来,已经三点多,她心里一慌转念一想又安静的坐下。

    看看四周,打开电脑看了看又合上,感觉头皮有些发紧,看着身旁的校服转身穿上自己衣服,出了校门,迎面撞上班主任,脚不知往前还是往后,低着头想逃离。

    “常恒,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上哪去?”

    “我胃疼,出去买药。”

    “哦,自打五一过后我看你完全不在状态,你是不打算学了还是想干啥?”

    常恒低着头觉得很羞愧,她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硬憋出一句:“我知道了。”

    班主任摇摇头长叹一声走了,常恒看着对面旷郁浓茂的河边,走过去,坐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腿,眺望远方。

    她想起当时文理科刚分班时,班主任单独叫自己出门,苦口婆心劝说自己好好读书,考个好学校。

    他说:“看着是个学习的苗子,好好学,记住哈。”

    那一刻的常恒感受到被认可,她很开心。

    经母河顺流而下,目测有五条读经河那么宽,抬头看太阳正在往下,她伸手捂着胃心想:“看来逃课不能撒谎,真的疼了,忍着吧,这里哪来的药呢。”

    半个身子被炙烤着,常恒觉得挺舒服的,身后校园里传来打球的声音,这节是体育课。

    她站起来并不想回去,抬头闭眼正面朝太阳,晒得发晕,她想:“晕也挺好的,如果可以烤干,直接结束也挺好,好累。”

    慢慢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了,常恒微睁双眼看向河面,水面波光泛泛,泰然不惊,一纹一纹在往前涌动,抬手捂着头再蹲下,她问自己:“现在要怎么办呢?”

    左边的蒿草迎风而动,吹乱了头发,坐下来慢慢往后倒去,月亮以牙弯的形态挂在左边,略微泛白,要不是躺着都不能发现。

    热气消退,背上传来阵阵清凉,坐起来,河道上面洒满了放学的同学们。

    常恒冷冷地看着,忽然脑海里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先别放弃,先活下去,该吃饭了,过会连剩饭都没有了,吃饭吧,去吧。”

    常恒点点头,站起身一个踉跄急忙伸手杵在旁边的电线杆上,猛吸一口气,右手扶着头站稳,慢慢伸出手伸直发现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她忙缩回手心想:“没事的,可能是今天思虑过甚导致的。”

    走一步眼前一发黑,她决定站直,多做几次深呼吸直到感觉体内的不快乐都排解得差不多了,站在马路对面看学校,发现没有几个人。

    门外还有几个摆摊的,随意买点走进学校,没走几步,听见有人叫自己,常恒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只有一个男生,而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是你叫我?”

    “你就是常恒。”

    “找我有事?”

    “没有,你比他们说得还要过分。”

    “他们?过分?”

    对方抬步准备走,常恒冷笑一声:“站住,无头无尾的,我的招呼是你想打就打的?”

    “好,对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我,我是复读生。”

    常恒感觉一股无名火上来了,她暗自庆幸总算有个人可以让自己发泄一下了。

    “复读?复读不好好读书,天都黑了蹲在门口叫我?叫我你成绩能拔得头筹?还有时间好奇呢?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免得这回又考不上!”

    对方听着常恒莫名地嘲讽:“我只是叫你一下而已,你是少块肉吗?”

    “你不认识我又没有事,无—缘—无—故叫我?”常恒一字一顿

    “行了,我给你道歉了,再给你说声对不起。”

    常恒觉得心里舒畅多了,嗯了一声目送对方离开,轻轻扬起的嘴角又平淡了,走进宿舍,舍友们已经吃过饭,坐在床上读书的,看手机的。

    常恒进门坐在下铺床上叹气,舍友们说:“今天下午听说你逃课了?”

    常恒尴尬地笑了笑:“胃有点不舒服。”

    “下午上课,你们班主任点名说你不好好学习,让我们别学你。”

    常恒低下头没有说话,顿了顿她说:“班主任说得对。”

    新永请了风水先生看好日期准备建房子,家玲把常恒叫回家,常恒进门低着头。

    “你怎么了?”

    “妈,我.......。”

    “怎么了,你说,不管啥事有妈妈在。”

    常恒抬起头右眼悬泪:“被骗了。”

    家玲睁大眼睛:“被骗了多少?”

    “八千,都被骗了。”

    家玲看着常恒,眼里充满了,失望、矛盾和心疼。

    常恒把头低的更低,静静的等着家玲再一次落下来的棍棒,家玲走进中屋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常恒跟着进门站在家玲面前手垂直两侧持续低着头。​

    “我说你好好学习,你要赚钱,你说得对,妈妈无能,给你找了一个没用的爸爸,你知道离婚是一件多难的事吗?离了咱们就能过好吗?我不能保证,万一还不如你爸呢?你爸把什么都往他兄弟家拿,永远给不够,好像上辈子欠了兄弟们命一样。.......”

    家玲还在说,哭声已经盖过了讲话,常恒慢慢抬起头,她听不清母亲还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怜,让人心痛。

    她想说什么对不起,心里说了千万遍,到嘴边只字未出,只说:“妈,不要哭了。”

    家玲慢慢止住哭声,待到气顺:“后面是好好读书呢还是还想赚钱?我看一次就够了。”

    “那这丢的钱....。”

    “你不管,你好好读书,妈以后才能指望上你。”

    “常恒回来了,把你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准备拆房了,下午在院里搭个帐篷吧。”新永走进门说

    “不是说好先住后面的院子吗?新旺家又不住,盖好了搬过来房子还是他们的房子。”

    “人家不愿意。”

    家玲一听顿时来了劲:“什么叫不愿意?你天天给,白天给,晚上给,有事没事大的小的都给,这个时候连个不用的住处用一下都换不来吗?”

    “你不要多事,他不给咱们不会自己搭个帐篷吗?一个房子能建几年吗?半年就盖好了,你委屈一下不行吗?”

    常恒站在一旁听得心里一阵冷笑。

    家玲气得直跺脚:“我瞎了眼了跟上你,孩子都这么大了,那是你兄弟还是你儿?你脑子里想地啥?我你不在乎就算了,两个孩子你也无所谓吗?”

    新永听得嫌烦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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