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秦国、完突古国境内时不时便会响起巨大的爆鸣声。
或许是因为灵气太浓郁，一些行路的散修都能看到弥漫在天空中的龙卷，就那么孤零零地在空中翻腾消失。
兽纹这几日吃得饱饱的，果真是饥一顿饱一顿，但它也没有怨言。
突破越天境后的楚运简直是一息一个通道，实在太爽了，快吃撑了。
“还能吃，我还能吃~！”
楚运第一次见到灵气还能醉心神的，这兽纹明显是吃灵气吃“醉”了……
在他消失后此地总会响起修士与妖族交手的声音，但战局皆是一边倒。
而在战局结束后便会有一位修行匆匆赶来，自是林天骁。
他一直跟不上楚运的速度，他只是个天景境，一直跟在楚运后面吃灰。
也只有真正见到楚运出手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一直纠结屈居楚运之下，可如今这个曾经的对手早就瞧不上自己了。
甚至他的境界若是一直赶不上，那估计连仆从都别想了。
毕竟沈六问说过，弱小的大帝给一些道君强者当奴仆也是正常的。
上界便是这个一个残酷的世界，你弱，那就去依附别人。
不肯依附？有傲气？那便死。
真正能踏着诸多大帝尸骨证道的天骄修士终是少数。这也是林天骁不得不接受和面对的事实。
他发现楚运也没有等过自己，自己若是一直追不上楚运，可能便永远没机会再见面了。
擦了擦自己开裂的手掌，他的灵气早就有些透支了，咬紧牙关继续冲刺。
楚运则已经在前方又覆灭了两座通道。
这几日玄宇皇朝的各方守军都已经知道会有人来破坏通道，早就在等楚运了。
但他们原本还想认识一下这位修士，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后的通道便已经碎裂，卷起的灵气风暴纯净无比，让人身心舒畅。
再当他们意识到时，身前的阵法依旧毫无波动。
“强者！绝世强者！”
“天啊，他竟然能不触动阵法直接破坏了通道！”
这些修士怎么能不激动呢。
妖族与人族的战争即将开始，但他们只知道妖族强大无比，压根没见过人族的强者出手。
甚至当初寒城一战，他们虽然知道人族大胜，但路边走过的妖族早就将他们的信心踏碎。
一座座如山峰般高大的妖族，足以让普通的越天境修士绝望。
再到雾之珠现世，大家认为是上界的大帝出手帮助人族，但雾之珠毕竟有限，几百个越天境中能有两三个得到已经是很大的运气了。
人族需要有人提振士气！
如今，楚运强势破坏通道，甚至留下大量纯净灵气给这些修士突破之用，这实在让人族重拾信心！
所有人虽然一直面露疑色，但却心底期待着人族定胜。
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修士，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辈子不可能飞升上界，但他们可能希望自己的传人、自己的后代有朝一日可以去上界见一见修行的风景……
但妖族的出现毁灭了他们的愿景，他们唯有死战，哪怕知道此战的胜算微乎其微……
楚运游走各国，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的，正因为有了红尘之眼，他比那些上界的大帝更知道底层修士所想。
最起码，他要尽力阻止玄宇界面的人族完全沦陷。
那一个个堆满两脚兽的餐盘，那段来自邹湖淇的记忆，他永远无法释怀。
甚至他也不知道杀红了眼后，他还会不会选择飞升上界……
“下一个，等这里的清理完便可以回夏国了。”
这里是最后的几个通道了，这些妖族通道几乎全部覆灭了，但不排除有遗落的。
楚运目前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到时候得看各国如何抵抗了。
身形一闪触碰到了一座通道，依旧没有触发阵法。
可却在这一霎，楚运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
“什么东西！”
他瞬间抽身暴退，只见一只金甲飞虫吐出的毒雾铺满了那座通道。
“妖族！嗯？此地的人族怎么回事？”
楚运瞬间警惕，天之景的两个圆球飞出，直接湮灭了那只虫妖。
他缓缓降落在通道处，此地确实空无一人。
“是幻境，有专习幻境的妖族引你入了圈套。”
兽纹提醒道，它竟然也无法识破这幻境，看来是极为高等的传承，完美压制了这方世界的位格！
两种力量本质上的差距。
“嗡~嗡儿~嗡~”
微不可闻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楚运的意识外放却只能感应到无事发生。
但脑海中的细微声响定是破局的关键。
他往前走去，没发出一丝声响。
“它是想困住你？”兽纹觉得奇怪，都已经陷入幻境中了，为何还没有任何袭杀发生。
照理说制造幻境的那个家伙有着绝对的优势。
“小友别来无恙。”
迷雾到来，一个容貌俊美的修士走来，他的手中捏着一粒黑子，眼神玩味。
“自我介绍一下，吾之名白泽，也就是你们人族口中的妖族道尊。”
白泽淡淡道，却让兽纹直接炸了毛。
“噢？你的体内竟然还有个小东西，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白泽冷笑一番把玩着手中的黑子，一盒白子落在楚运手中。
“玩玩？”
楚运自是警惕无比，但也没有丝毫胆怯，这道尊要杀自己早杀了，哪还会跟自己废话。
一张棋盘凭空出现，白泽盘坐在空中，楚运也照做。
“我不会下棋。”
白泽点头：“无所谓，随便下便是。”
“我呢，只想跟你聊聊，你身为人族，我身为妖族，本就有不可调解的矛盾存在。”
“我虽不喜欢吃人，但我的同胞们喜欢，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或许说这是妖族自诞生起便无法挣脱的命运，除非它们能突破道尊之境，才能控制住这股无穷无尽的欲望。”
白泽落出几子便已经覆灭了楚运一排的白子，棋盘中的局势一目了然。
白泽说道：“我们现在就跟这棋盘一样，明明我稳赢，可你却一直能下下白子。”
“我妖族，究竟差在哪？”
他看向楚运十分不解，一位道尊竟然向一个越天境求教。
“你告诉我，我妖族，究竟比人族差哪了！？”
楚运的白子虽被杀得片甲不留，却依旧在下着棋：“妖族当初不畏死，杀红了眼也要灭了我，确实不简单。”
“但人族永远是生生不息的，你灭了一茬还是会有一茬。”
白泽随口说出自己知道秘辛：“人族的气运被上界意志转移到了妖族身上，所以我才能突破道尊之境。”
“可现在却诞生了你这样的天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的气运多了。”
他看向楚运面色复杂：“或许这两族本就不是敌人，但它在逼我做决定。”
“这一战…你们若是胜了，我便不会再领导妖族，妖族的这颗心也没必要凝聚起来。”
“现在通道的搭建速度完全赶不上你破坏的程度……”
“定个地方潇洒的决战吧，就东洲如何？毕竟寒城之战的亡魂们需要你人族鲜血的祭奠。”
黑子再落，剿灭了楚运所有的白子，可白泽却高兴不起来。
“哪怕没有妖族，你们人族也会内斗的，还不如带着妖族养精蓄锐。”
楚运一直没有回话，他对于白泽自是恨意无穷，他不想知道这位妖族道尊究竟有什么难处，这都与他无关。
但这道尊竟然放下身段与自己平心而论，这便已经不简单了，此时是不能意气用事的。
“走了，这下界本就没有我感兴趣的地方，这次我妖族将倾尽所有底牌，祝你好运了。”
“我算到你去往上界时会有一死劫，这颗转命丹就当是这盘棋局的答谢了。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否则这上界也太无趣了。”
白泽抛出一颗丹药，楚运不接也得接。毕竟他并没有话语权。
“多谢。”
白泽知道楚运说出此话时有些违心，但也没有在意，面子上没有互相折损便是，日后去了上界是敌是友也未可知。
因为他感觉到了：上界意志的想法。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没想到你这冰冷的意志聚集体也会有这样的智慧。”
白泽的虚影消散，此地的幻境崩碎，只留一粒白子落在楚运身前，这便是转命丹。
兽纹松了一口气，还好这白泽没有太大的恶意，否则它就完蛋了。
“转命丹顾名思义就是第二条命。只要你不是被挫骨扬灰，就能再在原身上复苏。”
兽纹解释道，这等奇物它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白泽竟然有这么多，那些白子黑子可全是转命丹啊！
那家伙在摆阔吗！这些东西哪怕是道君也很有用啊！
其实这哪是摆阔，是告诉所有的道尊，他白泽不可惹！
若是妖族的道君只要不神形俱灭就有第二条命……所有的人族道君士气都会大减，毕竟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楚运收拾了一下附近的残局，玉琮中的信息重新载入，一个个通道位点已经明晰。
他看了看来时的方向道：“该回夏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