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季恒这么说，不过是不想对方有心理负担。

    青山村他过得最好，吃喝不愁，还大把银两，没必要跟村里人斤斤计较，只要他们有心就成。

    毛蛋爹抬起满是补丁的袖子，在脸上擦了擦，点点头，抱着糕点离开了。

    憨厚的村里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激，只能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果不是凌一给毛蛋上了伤药，他不一定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只不过遭了太多罪，睡到现在还没醒，毛蛋爹只能自己先来凌家道谢，省得被对方数落不知礼数。

    凌季恒等看不见毛蛋爹的身影了才踏进院门，就碰上了过来汇报情况的金宝。

    “主子，大厨已经请过来了。如意楼的老板见咱家有老虎肉，都没犹豫，就把人借给我了。

    那块儿虎肉他们收下了，给了三十五两银子。说如果还有多的，他们按二两银子一斤的价格收。”

    凌季恒点头，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

    若是将老虎整头卖，估计能卖八百到一千两。可老虎值钱的是皮毛、骨头、虎鞭、虎胆、虎肾、虎血这些，至于肉，真没多重要。

    如今能换一笔银子，已经很好了，他不嫌少。

    凌季恒让金宝将银子拿给池兴月，让银宝带大厨到厨房处理熊掌。

    方一勺原本以为就是过来做顿普通饭菜，却没想到，这家有熊。看见熊掌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的妈呀，你们这熊和老虎，哪来的？”

    “山上啊，去了几十号人，蹲了七八天才逮着两只老虎和一头熊，还伤了好几个！”

    银宝跟凌季恒一样，喜欢安稳的生活。不想让人打破青山村的平静，所以说起话来半真半假，想把人吓退。

    方一勺也不是非要上山打猎，他就一厨子，好奇之下问一句，能不能得到答案都无所谓。

    就算知道从哪猎的，自己能上山还是咋的？他可没那本事，自己又不是老板！

    乐呵呵地拿着熊掌欣赏，心想都好久没见着这种尖货了，他可得使出浑身解数，让凌家人见识见识他过人的本事。

    凌季恒路过瞅了眼，见他动作娴熟，招来顺子，让他到村里收鸡，能收几只算几只。

    然后跟方一勺商量，多做几只蜜汁烤鸡。

    方大厨没意见，有钱赚，累点儿算啥。他在如意楼每天都得烤好几十只鸡呢，凌家人能吃多少。

    只能说，方大厨还是太年轻了。凌家哪顿饭不得十几斤肉啊，真不是三五只烤鸡能打发掉的。

    小荷、宝珠，还有陈嬷嬷、桃花婶儿都在厨房帮忙，一群人或是帮忙烧火，或是帮忙切菜，有条不紊，又其乐融融。

    池兴月刚将金宝给的银子放好，就听又有人上门道谢。赶忙去厢房，包了同样一份回礼，和凌季恒出去见客。

    来人是铁头他爹，见到凌季恒的瞬间，直接跪下磕了个响头，把小两口都给吓着了。

    赶忙将人扶起来，才听铁头爹说：“俺家铁头果然发烧了，整个人滚烫滚烫的，都烧糊涂了。

    还好有程大夫给的药包，不然，铁头能不能挺过来还两说呢！”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一个简单的风寒，都可能要人命。若非程大夫提醒，他们都不晓得要连夜守着铁头。

    还有那包药，真是帮了大忙。否则大半夜的出来求医，折腾不说，也会耽搁病情。

    可以说，铁头能捡回一条命，凌家人功不可没。

    要说他为啥不直接感谢程大夫？咳，村里人只是淳朴，又不傻。

    接触这么久了，哪能看不出来凌家人以凌季恒马首是瞻。那程大夫若是没有凌二公子首肯，真不一定会给铁头治伤。

    只能说，铁头爹真相了。程应德作为江南名医，挑选病人也是任性着呢。

    眼缘不对不医，人品不好不医，身份有瑕不医，钱不够不医。

    虽然随着凌家人来到幽州，这标准也在适当降低。

    可程大夫年龄大了，平时养养花，种种菜，研究研究药物，过得跟个退休老干部差不多，真不是谁请，就能请得动的。

    能给村里人看病，完全是冲着凌季恒的面子。否则，都得靠边儿站。

    凌季恒收下肉后，也没送去大厨房，而是拎着来到折桂院，给小老头乐呵乐呵。

    果然，程大夫看到这条肉后，小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以往接诊病人收个几百上千两，都没这么高兴。

    “红玉，快，帮老头子我把这肉腌起来，我要留着慢慢吃。”

    红玉翻了个白眼，放下手里的虎骨说道：“腌肉费盐，还不好吃。不如用果木熏了挂起来，吃的时候切两片？”

    “行行行，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好吃就怎么来！”

    凌季恒会心一笑，离开折桂院。却不想接连不断地收到狩猎队家属送来的礼物。

    凌季恒来者不拒，却都给了相应的回礼。大伙儿美滋滋地提着糕点红糖回家，还说：“这凌家人就是大气！”

    夜幕逐渐降临，凌家大宅飘出了诱人的香味。

    池兴月从没吃过熊掌，所以特别感兴趣。扒在厨房门口往里偷看，一点也不害怕那堆皮毛底下掩藏的血腥。

    只能说，馋壮怂人胆。

    一只熊四个掌，前掌还比后掌名贵。凌季恒一点不小气，直接让方一勺把四只熊掌全做了。

    既然要吃，那就吃个够。趁着新鲜，赶紧处理掉。要是池兴月喜欢，哪天上山再打便好。

    只能说，这里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凌季恒任性得很呢，完全忘了白天里对老太太的承诺。

    除此之外，熊皮找人鞣制，熊胆拿给程大夫入药。熊肉就那么放着，没解冻，邦邦硬，一时半会儿化不了。

    突然想起来今早村里人分肉，一刀一刀的。

    看来是昨晚宋里正将狼和野猪抬回去，放室内解冻了。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凌季恒见小媳妇儿扒在门框上不下来，笑笑，直接抱着她的腰提溜起来，牵回清风院。

    明天，顶多后天他就要去军营了。去几天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时间可不是这么浪费的。

    跟池兴月在屋里腻歪了老半天，宝珠才过来喊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