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见两人都对云锦有意,眼珠子一转,拿起乔来。
“你们也知道,这玩意儿以前都是要送到上京城给达官显贵的,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么一匹。
你们要是想要,便宜点儿,五百两银子!”
池兴月倒是不意外,毕竟在江宁府,好的云锦一寸一金,这价格,算便宜了。
黄莹莹听后却炸了:“什么玩意儿,坑人是不是?不就一块儿有花色的锦缎嘛,居然要五百两,你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老板赶忙赔礼道歉:“黄小姐,在下诚信经营,从不做那哄抬物价之事,您可不能冤枉我!”
黄莹莹不以为然,睨了老板一眼:“一百两,我要了!”
老板慌忙摆手:“不成啊,本钱在那管着呢,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跟自己多委屈似的。
“你!”黄莹莹气急,把矛头转向池兴月:“说,你们俩是不是给我设套,想让我出高价?”
池兴月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总算是明白那天崔婉儿对上黄莹莹什么感觉了。
那叫一个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倒也不是黄莹莹有多胡搅蛮缠,而是眼界有限,不清楚这云锦的价值。
就像当初,随随便便一双上京城带回来的鞋子,就以为是流光锦一般。
池兴月心想,按照小说里的套路,自己从一开始就该跟对方抬价,争个你来我往,你死我活。
从此势同水火,针尖对麦芒。
可她偏偏不走寻常路,从人家说要开始,就安安静静窝在一旁看戏。
就连想出言阻止的凌季恒,都把自己扯住了。
反正空间里云锦多的是,不差这一匹半匹的。
所以,面对黄莹莹的质问,池兴月笑笑:“没有,在下也是刚到布庄,黄小姐买或者不买都可以。”
“哦,你不跟我抢?”
黄莹莹还没遇见过这么淡定的小娘子呢,往常她看上啥,那些富户家小姐都是跟她抢着买的。
池兴月瞅了一眼布庄老板,笑着摊摊手:“太贵了,买不起!”
一点儿不觉得这话伤面子,池兴月说的十分坦荡。
黄莹莹听到这话,真是再大的火气都没了。
哼哼唧唧地瞅了池兴月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穿这么好,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啊。难道是打肿脸充胖子?”
池兴月笑笑不说话,黄莹莹觉得没意思,准备离开。
余光瞥见凌季恒的俊脸,脚步顿了顿:“喂,你叫什么名字?”
凌季恒蹙眉,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黄莹莹脾气一点就炸,气呼呼地冲进来准备找凌季恒算账。
池兴月赶忙拦在对方跟前:“黄小姐,我相公姓凌,我们是从南方逃难过来的。”
黄莹莹冷哼一声,离开了。心想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身份背景差了点。
比较来,比较去,还是成宇哥哥最好。就是他这段时间哪去了,都好久没来黄府做客了。
池兴月见她走远,松了口气。
布庄老板跟见稀罕似的盯了池兴月好久,才说:“小娘子厉害啊,竟然能从黄小姐手里全身而退,在下佩服,佩服!”
池兴月挑眉:“黄小姐虽然有些傲娇,却满是小女儿家的活泼。老板对她可是有误会?”
池兴月谨言慎行,丝毫不给自己留话柄。
布庄老板摸摸鼻子,显然也察觉到了话语里的不妥。
问池兴月:“小娘子可还要这云锦?”
池兴月摇头:“太贵,买不起,可有素色锦缎?老板可要给个实诚价,若是高了,我便到其他布庄问问。”
“得,您算是把我拿捏了!”遇到不要“脸”的客户,还真是惹不起。
布庄老板指着柜台和货架上的锦缎生无可恋:“自己选吧,给你底价。”
池兴月点头,选了几匹白色带花纹的,又选了湖蓝色、鸦青色、墨绿色、绛紫色、黑色锦缎各几匹。
布庄老板见她要这么多,还惊讶了一瞬,指着柜台上卖得最好的那几匹问:“小娘子不选点儿艳色的?这红锦缎平日里卖得最好!”
池兴月笑着摇头:“就这些吧,老板算算多少钱!”
布庄老板手指轻触算盘,下意识就要卖高价。
一阵冷风吹过,生生打了个激灵。
抬头看看池兴月,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老板不敢耍小心眼,将价格压到最低:“一共是两千三百两银子!”
池兴月瞅了眼凌季恒,问他这个价格可不可以。
凌季恒点头,表示没问题。
绸缎本就比棉麻料贵,再加上如今这个年成,好东西怕是会越来越贵。
池兴月挑了些跟布料同色系的丝线,又买了一大捆金线银线,凑足两千五百两银子,才离开布庄。
布庄老板望着他们远走的马车,摇摇头,心想明明有钱,居然哭穷。
他这匹云锦哟,要在店里继续吃灰咯。
话说云锦珍贵,该被人抢购才是。
奈何这匹云锦是他家刺绣师傅从江宁府带过来的,九死一生,那些提花都有毛边了。
见池兴月眼生,想蒙她来着,谁知对方不上当。
布庄老板遗憾地叹了口气,想去仓库整理布料。
却见黄莹莹折返回来,趾高气昂地问:“这块儿云锦,一百五十两卖不卖?”
布庄老板想想那些妇人想要又遗憾摇头的神情,咬咬牙:“卖!”
却是将提花上的问题跟黄莹莹说了。
毕竟她爹是县令,万一小丫头觉得上当受骗,来找自己麻烦,就不好了。
黄莹莹一听果然炸了:“你还说不是坑人,这玩意儿都毛糙成啥样儿了,还一百多两银子呢。
当我是乞丐呀,穿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黄小姐您别这么说呀,这布料虽然有点儿瑕疵,可丝毫影响不了它的身价。
您想啊,在上京城,这可是贵妃娘娘们穿的,是身份和荣誉的象征!”
黄莹莹心动了,却还是有些纠结。
老板继续蛊惑:“到时候,您让绣娘把这点提花裁到衣服里面,不就不影响了嘛!
这云锦是真难得,若非我没女儿,都想留下来给她当嫁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