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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刀剑之分
    从午时一个人喝到日落时分的温广厦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却没流出一滴酒水,又看了看身旁五六个空壶,突然将酒壶扔在桌上,身体倒向座椅,瘫坐在椅子上后,温广厦扭头望向街道,刚刚入秋的季节是最惬意的时节,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温广厦就这么看着阴雨绵绵的青石街道,看着从屋檐滴下的雨帘,听着从门外匆忙的行人进屋吆喝酒食的呼喊声,吹着偶尔带点水雾的秋风,渐渐睡去……喝了四五壶三两仙的神仙公子摇摇晃晃的走向楼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二楼。

    ……

    楼下客栈的众人竖着耳朵听着声音,看着将那神仙公子哥抬进客房的虎儿与纯风一身轻的下了楼,客栈众人也是各自找事忙去了。

    秋雨连绵,生意冷清。

    常掌柜拿起放在柜子里一个下午的飞剑,心里是有喜有愁。

    那可是飞剑啊,江湖里多少高手多少剑修梦寐以求的法器啊,苦其一生都见不到的仙人之物啊,而此时就在自己面前,就在自己手中。

    少年之时,与李元和陈厚生三人鲜衣怒马行走江湖时,也曾梦想过仙人之事啊。

    少年之时,头铁的想去看看江湖,直到成年之时被江湖狠狠的撞倒后,才发觉那江湖是永远不会变的也不会被谁改变,会变的只是人而已。

    常掌柜小心翼翼拿起飞剑,脚步轻慢平稳的缓缓将飞剑移到柜台前,在一旁早已侯着的虎儿端着一个空的漆皮钱匣

    在众目睽睽之下,常掌柜将这柄袖珍飞剑轻手轻脚的放了进去,盖上了盖子。

    “知道这事儿的客人也不多,都是老熟人,已经给闭口费了,既然已经接下来了就放下心,该干嘛就干嘛,有此等仙人法器,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李元接过常掌柜抵过来的木匣,嘴里叹气道。

    “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可这公子哥非说什么宁可无钱,不可无耻。”

    “非得塞给我,这还是他自个儿让飞剑飞进柜子里待了一个下午的。”

    “哎……”

    李元闻言后,与常掌柜一同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无奈的将木匣放在了钱柜里,又上了几把新买来的锁,看着将飞剑保护的严严实实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纯风看着几个人满脸郑重的表情,心里又忍不住吐槽道:“飞剑还用这几把破锁保护?”

    “不过几个人的担心是人之常情啊。”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

    “唉,戒酒戒酒!”

    半夜被渴醒的温广厦迷迷糊糊的琢磨着白天的乱事,心生懊悔悲叹道,可覆水难收,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要回来。

    虽然自己心念一动后,与自己心有灵犀的小鲤鱼便会出现在面前,但不是君子所做之事啊,思来想去,只好接受了现实,并狠狠的发誓道!

    坐起身看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温广厦心情复杂。

    “本想着学成飞剑后在江湖上能闹出个名堂,可没成想成了这般光景。”

    “剑被那几个臭老头子打赌输给了对方,连剑鞘和那小鲤鱼也是送了出去。”

    “云梦山庄的剑客却没有剑,也甚是可怜。”

    嘀咕到最后,温广厦已经掀开被褥来到了窗前,继续看着那轮前照古人后映来者的明月。

    看着眼前的静谧玉盘,温广厦一脚踏在了窗沿上,另一脚抬起向前迈去,眼看着要一脚踩空的温广厦却沉稳的踩在了半空之中。

    一脚踏出数尺,下一脚竟是丈余、更是数丈之距。

    衣袂飘飘,神仙公子乘着雨后秋风明月向南而去。

    ...

    在温广厦飞入云彩之时,陈虎儿端着一壶热汤和几碟小吃,来到了神仙公子的门前,敲了敲门见没任何动静,便喊着公子推开了门。

    只看着杂乱的被褥和打开的窗户,与窗外那明亮的玉盘。

    ……

    “你是说屋里空无一人?”

    明天便要去上学的李纯风偷懒在客栈里与陈虎儿挤在了一起,而陈大厨也不知道去哪逍遥自在去了。

    想着明天早起就不用跑的那么远的李纯风迷迷糊糊的睡着后,又被端着食盘的陈虎儿喊醒,来到桌前与陈虎儿吃起了给温广厦准备的暖胃暖心小夜宵,听陈虎儿讲完后对着陈虎儿问道。

    “对,里面空无一人,就窗户开着。”

    李纯风端起碗喝了一碗热气腾腾养胃的鸡汤后舒坦的说道:“估摸着应该是走了。”

    “走了,那这飞剑真留给我们了?”

    陈虎儿吃着鸡腿惊异道。

    “散财童子呗,这些奇奇怪怪的仙人思路,咱这种老百姓也不可能理解滴。”

    李纯风看着陈虎儿渐渐陷入沉思后,眼睛一转打趣说道:“怎么?你要的真能想出来你也就是仙人了,到时候别忘了我啊。”

    “哈哈,谁没个行走江湖的愿望呢,哎,先吃饱喝足了再想怎么行走了。”

    陈虎儿也是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

    “剑修是属于武修吗?”

    陈虎儿被李纯风的问题问住,吃着小吃吧唧吧唧嘴含糊的回道:“应该是吧,可三教之中用剑的也不少啊,难道哪些用剑的儒士和道长他们也是武修?”

    李纯风听到陈虎儿的反问后,沉吟片刻后猜测道:“可能剑只是一种兵器,并不是一种流派吧。”

    随后接着说道:“还记得你昨日讲的齐国剑修吗,那名本是战国时期齐王建御用铸剑师里的一名小学徒,专门将那些问世之后有瑕疵的剑回炉融成铁水,但在高隋灭齐的那日,他的师父师兄们皆持剑护国,但最后尽数陨落。”

    “只有他对怎么使剑一窍不通,眼睁睁的看着国破家亡,诸位师父师兄们一个个折剑身死。”

    “最后他将剑池所有的古剑名剑一股脑扔进了炉子内,势要不留一把剑给高隋,而他也消失不见,只有那满池的铁水。”

    “有人说他随剑入炉,有人说他悟剑成仙,以身为剑与那些高隋修士周旋,最终不敌,身死道消。”

    听着李纯风提起昨日给他讲的故事,陈虎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剑修又怎么了?

    还好李纯风没让陈虎儿乱想太久,接着说道:“剑,对有些人来说并不只是兵器,可能是一种象征,更可能是一种使命。”

    “为何是剑?为何不是刀?为何不是枪?”

    更喜欢刀枪的陈虎儿有些不服气。

    “剑,君子之器也。”

    “侠者,奉之为胆,文人,奉之为饰物,为将者,奉之为名器,弄权者,以天子剑睥睨四海,道人更以法剑除魔卫道,而儒家也奉之为仁义正气之物。”

    “那为何现在用剑的少了,使刀枪的变多了?”

    陈虎儿还是不服气的问道。

    李纯风耐心解释:“刀,霸道之器也,实大过名,所以普遍。”

    “就是一个是名儿,一个是实的理儿呗?”

    “对,理解的挺透彻。”

    “要想成事,要有剑的名,更要有刀的实。”

    “纯风,你啥时候懂得这么多了?”

    听到陈虎儿的疑虑后,李纯风也是心里一紧。

    还是得管好嘴啊,这两天耳朵听见的眼睛看见的都是让他心潮澎湃的故事,心里太多新奇事物,心生向往,有些为了自己是夺舍来的。

    “哎?夺舍?不会吧,我是个反派?”

    还好,李纯风没有胡思乱想太远,势要做正面主角的他对着陈虎儿糊弄道:“前段时间冯常人在县学中讲过刀剑之分。”

    还好是被这陈虎儿提醒了,要不然被他那便宜老爹李元瞅见马脚就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陈虎儿也是随口一提,也没当回事,对着李纯风感叹着:“功名富贵马上取,可不能只靠读书啊,刀在自己手里我才踏实。”

    “那便祝你马到成功,封狼居胥了。”

    李纯风也是没在意这位对军伍十分渴望的少年,喝着鸡腿随口敷衍道。

    听见这话,陈虎儿眼神更是神采奕奕,心中的打算也是更加坚定。

    “待明年及冠后,便要北上燕云,功名富贵马上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