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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求救的
    这话或多或少有些亲密了。

    简厌不过是最后一句,说出的话连她自己没往心里去。到他说出“你放心”时,才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话都是她先说的,人家怎么回都不为过。

    她就喝了一口红酒,又笑着为自己的话接了一句,“不过,你看上去身体很好,倒是我多虑了。”

    他挑眉。

    身体好?

    回答说:“除了胃偶尔痛一下,其他确实没什么问题。”

    说完,又笑笑。

    “保持锻炼还是有好处的。”

    听到这话,简厌忽然想起上次医院里褚金元对自己建议多锻炼。

    “早晨五点起来跑步,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坚持的?”

    她不喜欢早起。

    她有严重的起床气,后面发现佟怀慕也是,早起不了一点。

    可佟怀慕的父亲却好像没有,且自律的惊人。

    “身体习惯了某种作息,到点就会自然醒。”

    自然醒?简厌叹为观止。

    她记得佟瑞晓就寝时间和她差不多,凌晨十二点熄灯。

    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指每天只睡五小时?”

    “五个小时不够吗?”

    她双眼睁大,有些抓狂,“成年人要睡够八个小时,儿童十个小时,这才是正常睡眠时间。”

    佟瑞晓喜欢她这样的小表情,“那我很少达到过正常睡眠。”

    “可能身体为了适应环境做出来改变,往前数十几年一直都很忙,休息时间很少,所以现在五个小时也觉得足够。”

    如果出差,可能睡不到五个小时。

    简厌不敢想象他以前过的什么生活,“流水的日子,铁打的身体。”

    这样还能保持健康,真的挺厉害。

    他怕她担心,“其实不是总睡五小时,也会早休息,晚上十点左右把大脑强制关机。”

    用词很轻快,表现出的是令人亲近的温和。

    “佟先生好幽默。”

    她被那‘强制关机’一词逗笑了。

    “经常有人这样说,”佟瑞晓笑着,看她饮酒十分娴熟,“你以前经常喝红酒吗?”

    简厌摇头,“不常喝,喝白酒的时候更多。”

    以前跟简天赐出去应酬,酒桌上陪各个公司的老总喝酒。那些人不是善茬,怎么可能让她喝两杯红酒就放她走?

    要想签单子,就要喝白的。

    他们专挑烈酒把她灌醉,一杯下肚,从嗓子烧到胃里,又辣又烧疼。

    佟瑞晓不动声色,“能喝多少?”

    “五十来度的能喝一斤,如果再多就会吐。度数再低的可能还喝多一些,记不太清了。”

    大部分时候她喝的都比这多,喝了吐吐后再喝,头脑晕但意识清醒着。

    除了钱和摆在台面上的利益,其他都不重要。身体糟践的不成样子。

    最严重一次喝到胃穿孔,蹲在路边吐血。被司衍琛发现了,送她去医院。

    那时他移情别恋后对自己最温柔的一次。

    她眼巴巴的记住他当时的焦急,认为他还爱自己。多次伤害自己的身体希望再次讨得他的关心,却遭受了狠狠羞辱。

    想起来那时候的事历历在目,曾经那偏执到发疯的感情也让她此刻的心房产生颤动。

    “喝那么多,不会难受吗?”他磁性的声音有些发哑,眉头都有皱起的倾向。

    没有人能体会到,当他听到她说出一斤时,心里那种无以言表的心疼。

    如果不是必要情况,谁会用那么高浓度的白酒把自己灌醉?

    他缺席了她的过去,无法知道具体缘由,只觉得听后心如刀割,痛的厉害。

    简厌听他这样问,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很好笑的话。

    难受?当然难受!

    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自古以来谁人都知,酒是小酌怡情,多饮则会伤身。

    眼底的讽刺转瞬即逝,她却笑着对他说,“练酒量呢,为什么会难受?”

    “是吗?”

    佟瑞晓放下酒杯,不知怎么想的,握住了她的手。

    明明是成熟的人,一向行事作风也端正,却在此刻失态。

    再也不能漠不关心看待一切。

    她盯着被攥住的手腕,不说话,也不挣脱,就任由他这样突兀的握着。

    已经比第一次冷静多了,现在可以平淡的喝一口酒,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喝那么多酒不会让你开心,就不要那样做了。以后,没有人能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语气像是雨后伸出的春笋,小心翼翼试探,带着股吸引人的青涩。

    简厌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波澜,直到看到他眼中怜悯的情绪。

    她冷静的表情一寸寸崩裂,嘴角在隐隐颤抖,强压在心底的怒火和怨恨被激起。

    可怜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手腕处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达到心底,帮她唤回了理智。她舌头抵触上颚,才没让自己说出这些过激的话语。

    接近于冷酷的说:“凡是我选择的,就没有不开心的。而我无法选择的,难道我说自己不开心就能拥有拒绝的权力?”

    他怔了一下,像是被刺了一刀。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又被隐藏起来。

    始终无法。

    单看联姻就能说明了。

    于是,他到嘴边的话删删又减减,变得苍白,“你可以把你的经历说给我听吗?”

    渴望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不是拿到的信息资料,那只是调查一个人都底细,并没有深入感情。

    他想感受她主观的第一视角的人生经历,妄图以这种方式将痛苦分担到自己身上。

    “可惜,我并不喜欢讲故事。”

    女人说出的话平静又拒人千里,笑也真假参半,唯有手底握着的手腕,温度真实。

    让他惊觉,原来自己与她的距离已经这么近。

    这么近了……

    许是因为心理距离遥隔千里,他始终没有真实感。

    “不喜欢讲故事,却主动说出自己曾经喝过大量的白酒。”

    他的手指从她的手腕握到手掌,看着她无名指上戴着的新打的钻戒,字句平静而沉稳有力,“你在撒谎。”

    她想反驳,“我——”

    却被他的话先行一步。

    字字珠玑:“真正想自杀的人是不会求救的。”

    简厌的呼吸一停,心跳忽然加速。

    被揭穿了,感到兴奋。

    这种感觉像是小孩子玩捉迷藏,表面装着不想被发现,藏的时候却刻意露出一个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