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别说这么暧昧的话，我怕我女朋友误会。”
许青山嫌弃地推了推刘若川的肩膀。
好好一个高等知识分子帅哥，搞得这么基里基气干嘛？
“你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嘛？”
刘若川把桌上的珐琅瓷朝着许青山的方向又推了推，大有一幅许青山不答应的话他就要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
“帮你帮你，不过霍奇理论需要什么算力吗？”
许青山想了想，他对于霍奇理论的了解还真就不算太多。
“代数几何领域还能不需要算力吗？”
刘若川得到了许青山的答复后，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开始把玩许青山桌上的镇纸，那是一个小狮子，许青山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桌上的，就是不知道是佟童买的，还是江浣溪买的。
“其实也就是你在数论里走出路来了，现在要不是真的喜欢，还有谁会做数论？”
刘若川说道，他似乎稍微有点多动症的，拿了拿小狮子镇纸之后，又随手拿了根笔在手里转着，向许青山简单地说了说关于自己的想法。
“现在主流要么是在做代数几何，要么就是在做分析学，数论算是最讨不到好处的。”
“我只是先做了数论，又不代表我只会做数论嘛，你看，你来了我不就跟你一起做代数几何了？”
许青山眯眼笑着说道。
“简单给我讲讲霍奇理论吧，让我有个大概的概念，既然你人都在这边了，我就不费力气自己找了。”
“我这次去巴黎就是为了研究霍奇的，现在国际学界对于p进霍奇理论的研究并不多，主要都集中在巴黎，特别是巴黎高师那边，我这次过去基本上把能掌握的都掌握了，要是没回来找你的话，我下一站可能都要去北美看看。”
刘若川知道像许青山这样效率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就了解一下自己提出来的课题。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都在这里了，包括我在巴黎记录的一手资料。”
刘师兄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一沓厚厚的论文，分了很多份，看起来很有份量，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字迹。
“霍奇数你应该知道，在复代数簇的研究里，他们作为全纯形式的杜比尔特上同调群的维数，算得上是代数几何的重要拓展概念。”
“这个我知道，机器学习方面，利用深度学习处理代数拓扑数据，特别是在完整交集卡拉比丘流形3和4纬流形上，就是为了更好地预测霍奇数。”
许青山点了点头。
“来点有强度的，我还知道师兄你在研究的p进霍奇理论在费马大定理证明的过程里也有发挥重要作用，多来点深度。”
“好吧，其实关于p进霍奇理论我目前的思路还不太完善，打算分几步走，不过现在的胡啊，我主要想在p进分析技术上突破突破，可以面对p进光滑刚性簇上帝任意局部系统建立辛普森函子，之前法尔廷斯所做的small条件是有局限性的，如果能够突破的话，我们很有希望把p进往前推进一个台阶，不过说到这个，p进要是推进，到时候数论得益，得好处的不也是你？”
刘若川说着说着，又冲着许青山挤眉弄眼。
许青山有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数论工具增多，关我什么事啊？我都说了我又不一定会继续做数论。”
许青山说完，把那些文献翻了翻，收到一旁。
“行的，等我把这些文献看完吧。”
刘若川坐着不走，他东看看西看看，又拿着许青山刚刚随手写到手稿翻来翻去看。
许青山瞥了他一眼，没管，手里开始忙活起了自己一开始想干的事情。
“你要搞丢番图？”
刘若川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
“Duffin-Schaeffer猜想？”
“嗯。”
“加我一个？”
“不加。”
“加我一个嘛。”
“你自己看看我们家小薛的眼神。”
许青山白了刘若川一眼。
“小薛？什么小薛？哪来”
刘若川转过头去，正对上了薛雪情那双可怜兮兮得像是丢了胡萝卜的小兔子的眼睛。
“我懂了，那我们还是专门搞p进就好吧。”
“行了，师兄，我会看的，你别在这杵着了，你看我这两学生都不太自在的，等等你再坐几分钟，她们就都不敢想着毕业了。”
虽然许青山和刘若川坐在这里，身份上就是要比王隗和薛雪情高，可实际上刘若川的年纪也就是和这两大姑娘相仿。
“唉，感情淡了，我回来到处被撵，太可怜了。”
刘若川佯装起身，却瞄着许青山。
他倒是挺会耍宝的。
“得了吧，你都回来了，早点办入职手续去，到时候我天天去你办公室坐着喝茶。”
许青山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哪有说要入职京大，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我要去远方。”
刘若川还在嘴硬。
许青山没再搭理他，而是把刚刚混在那堆论文里的那份句人才签约意向书抽出来，递给刘若川。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刘若川低头一看，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文件袋，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噗呲.”
办公室里两大姑娘在刘若川走了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许青山摇了摇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中午的饭许青山都没去食堂吃饭，而是在办公室里干活，让薛雪情和王隗去吃饭的时候帮他带个卷饼回来简单吃点了事。
人在专注做自己热爱的工作时，总是很容易进入心流状态。
“老师，我们先走了。”
听到了薛雪情的招呼，许青山才抬起头来。
“嗯，去吧，门等等我关。”
许青山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门框范围内，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倒不是自己的脑力跟不上了。
而是似乎有比较长一段时间没有持续性地在做这种深入的纯学术研究，许青山觉得自己的思维状态并不是很好。
脑子还是得多用常用才好使啊。
他慢慢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昨晚是住在南池子那边，本来还想着今天早点结束回燕东园那边把屋子收拾打扫一下。
开学的时候要是需要每天通勤，燕东园的这套小二居住起来是要比南池子方便不少的。
就在许青山低头确认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带，正准备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
从门口渗进办公室里的光暗了下来。
“没事，门我关就行。”
他以为是薛雪情她们又回来了，头都没抬地说道。
“你今天也这么忙呢？”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许青山这才猛然抬头起来。
一脸疲态的江浣溪就站在门口，只不过她不够高，灯光透过她头顶的发丝继续渗入屋内，看起来她就像是自带背光的天使。
“你来了？怎么不先回去休息呢？”
许青山看江浣溪手里那厚厚臃肿的手提袋就知道她今天跑手续什么的也花了不少时间。
“我想着你可能还没回去，就过来看看，反正也顺利，你果然还没走。”
江浣溪走进屋里，把袋子放到了桌上。
“申请走读的手续这么复杂的嘛？还要拿这么多的书？”
许青山随手试了试这袋子的重量，有些惊讶。
“那是我顺便把你的教材也领回来了，老师说你应该比较忙，可以不用去弄这些事，我就顺便给你带回来了。”
“你的手续，我的手续，都弄好了，我今天还去把这学期的所有科目的任课老师都跑了一圈，不过有好几位不在，你这学期就不用每堂课都去了。”
“傻瓜，本来就不用，辛苦你了。”
许青山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江浣溪的小脑袋瓜。
这傻姑娘倒是按规矩来，劳苦了自己的双腿。
“抱抱。”
江浣溪顶着许青山的手，往前挪了两步，她的脸上满是疲惫，并没有回应许青山的话，像是一个很需要充电的小机器人凑到跟前，一个劲地想要充电。
“想要抱抱。”
许青山动作慢了一些，江浣溪又嘟嚷着强调了一句。
许青山的手本来也没用力，就让江浣溪钻了空子钻进去，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
“好，抱抱，一会我们就回去吧，等会还要打扫一下卫生，不然晚上可不好休息。”
许青山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揉，江浣溪的头发都凉了，看来在外面待的时间有些久。
把办公室里的灯关了，门锁好，许青山牵着江浣溪的手往楼下走。
2月的天还是暗得早。
许青山把江浣溪的袋子拎到自己手里，身后还背着包。
只不过他的手被江浣溪牢牢地扣着，塞进了她的衣服口袋里，暖和得很，感受着口袋里的触感。
“你在口袋里贴了暖宝宝？”
许青山哈了一口气。
路灯亮起，路灯下一晃一晃的人影里，有一双是他们的。
“嗯呐。”
江浣溪抬头看着许青山，眯起一对笑眼，自夸道。
“我聪明吧？是不是很暖和？”
“口袋贴了，你衣服里面没有贴吗？”
刚刚拥抱过的时候，江浣溪是拉开了拉链的，可许青山可没有看到暖宝宝。
“没有诶”
江浣溪原本求夸的小表情一下垮了下来。
“可我想让你手暖和一点.”
“晚点我们多买一些，到时候连鞋子都能贴上。”
许青山并没有否定了江浣溪的心意，而是也笑着说道。
“嗯！”
“对了，青山。”
江浣溪笑着笑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惊一乍的。
“怎么了？”
“差点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今天老师还问我，你有没有打算今年就提前毕业，许院长有特地交代过，说是数学学院那边的田刚院士和她提过，如果有的话，晚点回去你给许院长发个消息，老师那边会给你一个考试表，这学期把学分考够的话，可以提前毕业。”
江浣溪说着，一边打量着许青山。
“提前毕业么？”
许青山思索了一下，这应该是数院那边要给自己安排职称的原因。
快速地过完本科，拿到博士学位，学校就能给自己更多地安排各种奖励和基金，并且能够计入教职工体系里。
“好，等等回去我问问许院长。”
“嗯呐，说不定我真能读你的研究生呢。”
江浣溪浮想联翩。
“行啦，现在不就是了么？你见过哪个本科生的待遇和你这样的？”
许青山笑着任由江浣溪拉着自己闹腾。
回到燕东园熟悉的小屋门口，许青山正要掏钥匙开门，门却“咔”一声开了。
屋里的灯是亮着的。
只见门推开后，一个身材修长婀娜的少女站在门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许青山他们。
“天都黑了，进来吧。”
佟童像是房子的主人一样，招呼着许青山他们进来，只不过她的眼神短暂地停留在了许青山伸在江浣溪口袋里的那只手片刻，就收了回去。
“你们结束得那么早么？”
进了屋，许青山好奇地问道。
平时化竞集训队的时间是要更晚的，晚上还有晚自习。
“嗯，今天假后状态测评考试我满分，赛训教练就让我自己安排了。”
佟童撇了撇嘴。
许青山还有些奇怪她怎么了，进屋了才发现，整个燕东园的房子都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简直比花钱请保洁效果还好。
再看看卫生间里的水桶和那些洗完了在晾干的扫帚拖把，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佟童的手笔。
佟童头朝着屋里摇了摇。
“你们房间的床单被罩我也给你们换好了。”
“额谢谢小童”
这倒是江浣溪有些不好意思了。
佟童在家里忙死忙活的，自己在外面牵着许青山散步，晚上回来了还和许青山一起用
虽然立场不一样，可怎么想都觉得佟童有点可怜啊。
“没什么，有事叫我，我去屋里做题了。”
佟童正要回房间，却被许青山拉住了。
“等等，小童，这个给你。”
许青山把刘若川送自己的珐琅瓷礼盒递给了佟童。
“我师兄从巴黎带回来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佟童第一反应竟然是先看了看江浣溪，这才把东西接过来，她的情绪写在脸上，瞬间多云转晴。
“我刚刚腌了一些鸡肉，晚上我做完题我给你们做奥尔良鸡肉。”
“好，我让川哥安排几杯果茶。”
许青山笑着说道。
只是，一旁江浣溪的眼神似乎又略微有些幽怨起来。
佟童回了屋，许青山他们两也进了房间，脱羽绒服的时候，江浣溪酝酿了一会，让自己说话的状态听起来没有那么酸溜，可还没等她开口，许青山却先说话了。
“师兄来找我做p进霍普理论的课题，我想这个课题你和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