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远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的竟然是刘新悟的声音。
“老刘，你找我有什么安排？”
电话那头的刘新悟笑着道：“小伙子，这些天，你可是声名鹊起啊！”
“前两天在文协那边开会，几个老先生还夸你呢！”
程旭远笑着调侃道：“夸我什么？赶紧说来听听，让我得意的笑一下！”
“几个老先生说，咱们这些写文学的，愣是没干过一个写历史的。”
听到这话，程旭远哈哈笑道：“老兄，伱咋不帮我辩解一下呢，我可是写文学的。”
“徐凌云是写文学的。”
“但是，当年明月可是写历史的。”
刘新悟笑着道：“听几位老先生讲，你这件事情，上面也知道了，都是夸你的。”
“还要求我们向你学习，多写一些让人喜闻乐见的作品，最好在香江那边多发表一下。”
程旭远和刘新悟闲聊了几句，刘新悟就道：“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有两件事儿。”
“一来呢，就是告诉你，我们杂志准备发创刊号了。”
程旭远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十月》的创刊号，是九月份的事情，现在还不到六月啊！
这不是提前了吗？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就听电话那头的刘新悟道：“有了你这个《潜伏》的稿子，我们这一期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旭远，我觉得你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明朝那些事儿》上，还应该再写点东西。”
“实在不行，写个短篇就行。”
程旭远一阵无语，自己连张德宁的约稿都没有写呢，怎么有空写你的。
不过这种事情，你要说没时间，刘新悟能给你找出来好几条挤时间的理由。
所以程旭远只是说了一句我思考一下，就准备挂断电话。
“旭远，你的《明朝那些事儿》已经发表了快二十万字了，你想过出书吗？”
“《燕京出版社》想要出你这本书，让我帮忙问一下。”
原来刘新悟打电话的目的是这个，亏他开头还说那么多呢！
《明朝那些事儿》出书自然可以。
程旭远当下问道：“稿费怎么算？”
“给你最高。”刘新悟在电话说道。
程旭远听他说的含糊，哪里还不明白他啥意思。
当下道：“最高是多少？”
刘新悟道：“千字七元。”
“老弟，咱这边可没办法和香江那边比，按照咱们的稿费制度，这已经是最高的了。”
程旭远沉吟了一下道：“千字七元也可以。”
“但是，我只授权他们印这一次。”
刘新悟听程旭远没有反对，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笑嘻嘻的道：“小程你放心，在这方面，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等样书出来，我给你送两本。”
程旭远道：“送样书的时候，最好把稿费给结了。”
刘新悟无奈的摇摇头，这个程旭远，啥都好，就这一点比较难缠：先谈钱。
刘新悟又调侃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程旭远就将电话拨到了《燕京文艺》编辑部。
电话很快接通，就听里面一个柔和清冷的声音道：“您好，这里是《燕京文艺》，请问您找谁？”
听到这个声音，程旭远愣了一下。
虽然电话线路不是太好，依旧能够听到吱吱的电流声，但是隐藏在程旭远现在这具身体中的记忆，却让程旭远第一时间知道接电话的是谁。
实际上这也很正常，毕竟她在《燕京文艺》资历浅，接电话很正常。
“我是程旭远，最近过得怎么样？”
沈瑜墨在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了刹那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一个电话那头是谁的猜测。
果然，电话里响起了最熟悉的声音。
她稍微迟疑，就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了下来。
“挺好的，你呢？”
程旭远笑着道：“我也挺好的。”
两个人说话间，就是一阵沉默。
就在沈瑜墨想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程旭远已经道：“昨天你们来学校的时候，有个老同事的儿子结婚，我给人家随礼去了。”
“你帮我给德宁说一声，就说她想找我谈的事儿，我同意了。”
听到工作的事情，沈瑜墨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沉声的道：“是广播电台播放你《渴望》的事情吧，我让德宁给你说吧，她就在旁边。”
“德宁，电话。”
随着一阵细微的声响，电话里传来了张德宁的声音：“程旭远，找你一趟可不容易啊！”
程旭远笑了笑道：“找我挺容易的，在张大编辑面前，我一直都是卑微的小程。”
听到卑微小程几个字，张德宁愣了一下。
随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程旭远，你别给我在这里逗了，我可不是沈……”
这个沈字一出口，张德宁突然意识到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瞬间就收回了将要出口的话，而沈瑜墨则带着一丝好奇的朝着她看了过去。
“行了，别贫嘴了！”
“《渴望》要播出，你同意吗？”
程旭远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你帮我谢一下邹老师，就说回头凑个星期天，我一定过去好好的请请客。”
张德宁道：“请客的事儿回头再说。”
“我问你，我上次找你，你答应我的啥时候写？”
程旭远顿时想到自己化解尴尬的，当下挠头道：“德宁，我没有答应你吧，我只是说我正在构思一部。”
“至于投到哪儿，到时候再说！”
张德宁道：“程旭远，你当时说了要投到我们这里的，而且，还有瑜墨作证，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耍赖呢，咱们就来个四方对证。”
听着张德宁有恃无恐的话，程旭远一阵无语。
如果来一个四方对证的话，那么难受的就是他自个儿了。
他可不想再来这么一出。
更何况刚刚的话，也就是和张德宁闲聊而已。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就当是给你们的。”程旭远最终选择了顺应。
觉得自己获得胜利的张德宁笑吟吟的道：“什么是就当，小程你要端正态度。”
闲聊了两句，张德宁顺便催了催稿子，两个人这才放下了电话。
“这家伙，就该多敲打他一下，你听他电话里头说的啥？还口口声声自称是卑微小程，一说稿子，就想要上天。”
张德宁朝着沈瑜墨抱怨道：“这人呢，一有点儿成绩，就想要飞啊。”
听到卑微小程几个字，沈瑜墨开始还觉得挺好玩。
可是不知道怎么，她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和程旭远。
那个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讨好自己的人，是不是就是他说的卑微小程。
卑微小程这四个字，是什么时候，在程旭远心头出现的呢？
自己对于程旭远的心灵，又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呢？
各种想法涌动之中，沈瑜墨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了稿纸上。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已经没什么发言权了。
因为一直以来，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就是她沈瑜墨。
张德宁看着突然间变得郁郁寡欢的沈瑜墨，愣了一下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但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程旭远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玩笑，居然惹得沈瑜墨心里冒出来如此多的想法。
卑微小程在后世，也就是一句自谦而已。
他刚刚路过三角地，就见方玉晴走了过来。
有点意外的程旭远笑着问道：“怎么不去上课啊？”
“洪老师临时去开会，让我们上自习。”方玉晴撅着嘴巴道：“你不想让我来找你啊！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事儿没跟你说呢！”
“啥事？”程旭远好奇的问道。
方玉晴道：“昨天我爸突然打电话，让我带着你，这周六晚上回家吃饭。”
程旭远一愣！
自从他和沈瑜墨的事情被方耕升知道了之后，方耕升就再没有约他去家里吃过饭。
这是怎么了？
程旭远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鸿门宴。
“除了吃饭之外，你爸没说其他事儿吗？”程旭远小心的打听道。
方玉晴聪明过人，立马就猜到了程旭远的意思。
换成其他人说自己老爹，方玉晴可能早就拳头伺候了。
但是说这话的是程旭远，而且还是被自己老爹给敌视过的程旭远，这让她心中也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想法。
“我爸没说其他的啊。”
“要不，咱俩就不去。他说请就请，说不让去就不让去，咱凭什么这么听他的啊。”
对于老爹，方玉晴是最不怕的。
听着方玉晴的关心，程旭远拍了一下她的手道：“别担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爸让我去，那就如约到算了！”
“如果我连你家都不敢去，以后还怎么娶你。”
听到这话，方玉晴的脸上一红，甜蜜的笑了，但是嘴上却笑着嗔怪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说话间，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程旭远笑了笑，赶紧追了过去，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方玉晴老爹到底要做什么。
不会因为自己给他胡侃那些电子战之类的东西，又要叫自己过去聊天吧。
如果是的话，这一次自己该聊什么呢？
不过，不管聊啥，这一次过去，程旭远不想再空着手过去了，手里还有四百多侨汇券的他，就准备星期六的时候，先去友谊商店那边逛一下。
如果有好东西，就顺便买一点。
刚才两个电话，就有两笔钱进账，反正现在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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