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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是他?
    他们来到了前面拐角处的一间茶楼。

    林今夏带有几分狐疑的扫了程望远一眼,“就他这种人,也能考上?”

    程望远叹息一声之后,又淡然的点了点头。

    “他这人还是有些墨水的,就是心太黑,那些书生给一两银子一本书,他却给下面那些抄书的人十几文钱,我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真是造孽……”

    谢无双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嘴里低声嘟囔着。

    一两银子?

    不仅是林今夏,就连程望远听到这个数字时都惊呆了眼!

    “咳,这中间商是狠赚差价压榨死打工人啊。”林今夏只手抱拳干咳了一声。

    谢无双忽的又想到了什么,她打量着一旁的林今夏,“小娘子今日说,我要喜事临门,你可是糊弄我的?”

    还未等着林今夏开口说什么,她便哽咽着又说道,“说来也是,当初为了供他读书,我将家中酒铺抵押给典当行,如今无钱偿还,我就连家都要没了,我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大喜事,无非是你好心救我的一番说辞罢了。”

    林今夏望着眼前女子头顶那一团红雾中还掺杂着些许黑气。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我说了,三日内你必见喜事,他有他的报应,三日后我还要进城,我打算租一家铺子,届时便可验证我同你说的是真是假。”

    她故作高深莫测的同眼前女子说着。

    谢无双虽说心中仍存疑虑,却也依旧揣着感激的开口道,“不论真假,无双今日谢过小娘子你出手相救,小女谢无双,家住平安巷,三日后若是无双家中老铺尚未被收回,届时还望小娘子来铺里喝杯老酒坐下一聚。”

    “好!”

    “一言为定!”

    林今夏端起了杯盏以茶代酒,豪气爽利的同她碰了一杯。

    他们从茶楼离开,殊不知此时身后正有一个小尾巴步步相随。

    然而他俩并未察觉出半分端倪。

    程望远帮她找了城里的包打听询问最近有什么铺子往外租赁。

    好巧不巧!平安巷里就有一间铺子带着小院往外赁。

    “这么大一间,一年的赁钱只要十两银子?真的吗?”

    林今夏从后面的小屋出来,她难以置信般的对男人问道。

    包打听勾唇狡黠一笑,“肯定是真的了,不然我带着二位来这里作甚,你瞧瞧这铺子位置好,又铺面大,就是稍微偏了一点点,但你要摆在四方街那种地界儿,你想十两银子一年那根本不可能的。”

    林今夏也不是傻的,来时她就看出来了,这里客流量根本不够大。

    不过,却胜在环境清静,铺面够大,价格也够低。

    确实是她中意的!

    “五两银子我还值当考虑考虑,你瞅瞅这地界儿平时能有人往这儿逛吗?”

    “八两吧,真不能再低了,东家说了,最低也得八两银子。”

    “四两!”

    “诶唷,四两银子,姑奶奶您四处打听打听去,这城里上哪儿四两银子您能租下一处这么大的铺子?”

    “不成就算了,那我们回头再找再遇吧。”

    林今夏说罢,她抬眸看了程望远一眼,“走吧,既然人家也不是诚心做买卖,咱还看啥。”

    程望远不解,他微蹙着眉,“你不是想要租一间铺子?这价格……”

    “这价格也很贵吧?我就说嘛,这种地方咋能开口就往十两银子上要价的,那买啥能回本啊!”

    她一个劲儿的朝着程望远挤眉弄眼的。

    二人还没迈过去拿门槛儿,身后可就传来了一道喊声。

    “公子,小娘子,二位留步!”

    “五两银子就五两吧,二位今日能出定钱不?要是能出,我就去拿字据过来,咱签字画押。”

    “我直接把房租给你就得了。”

    林今夏伸手就要去掏自己的荷包,她刚拉开一根绳子,手腕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着。

    程望远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钱袋子,“我这里有钱。”

    对于此,林今夏受宠若惊。

    她难以置信的瞅着程望远跟那包打听签了协议按了指头印。

    这人今天是吃错药了?

    竟会帮自己租铺子?

    回去的一路上,林今夏怎么想都想不透。

    程家日子又不富裕,他这么做图啥?

    “这是今天你租铺子的钱。”

    林今夏带有几分窘迫的从荷包取出银子塞到了程望远手中。

    他缓缓抬起那双深邃狭长的凤眸望着她。

    程望远不解,她就这么着急想要和自己划清楚界限?

    那当初抱着自己死乞白赖嚷嚷着说不肯合离,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程家的人不也是她吗?

    人家都做到了这份上,他应该懂的!

    过了半晌,他这才轻启薄唇说道,“你不是要合离?若是没有银钱傍身,你往后怎么生活?”

    听了程望远的话。

    霎时间,林今夏的心凉了半截儿!

    她瘪瘪嘴,“是,你说的也是哈,考虑的蛮周全的。”

    回去的一路上,二人相继无言。

    明明程望远卖了猪獾子卖出十八两银子的高价!

    可他俩一个比一个脸耷拉的长。

    走着走累了些。

    林今夏坐在石头上歇歇脚,她用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有意无意的朝着程望远那处看去。

    他也意识到了一旁女子的目光,顿了顿后,还是选择将身上的水袋摘下递了过去。

    “你听到谢无双说那个孟畅克扣你们工钱,一本书赚了那么多钱,你为啥不去衙门击鼓鸣冤,为啥不报官?”

    她随口问了一句,缓解着眼前这般尴尬的局势。

    闻言,程望远长吁一口气,淡淡解释着,“我看到了那位谢姑娘拿着的状书,恐怕,她要去击鼓鸣冤,既然她做了,那我便不必再去了。”

    “为什么啊?”

    “我们寒门出身,在城中无亲无靠,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不管他给十文钱也好,又或者是十五文,起码让家中多了些许收益,又何必揪着之前的事情过不去呢。”

    程望远垂下了一双深眸。

    他脑中掠过的是长安和长青的身影,以及已经年迈的父母。

    他自己固然无所谓,只是,如今有了妻儿,羁绊诸多。

    林今夏只觉得他的话冠冕堂皇,“人人都是你这般想,谁会去惩戒那些恶人呢。”

    就在二人洽谈时,忽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

    “哥。”

    这声音不由得让林今夏一激灵!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