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她就没那么高兴了。
她看见许鸢轻轻地靠在时琛泽肩上,而他居然也没有拒绝,还伸手为她绾好垂落的碎发。
徐愿气得不轻。
都要离婚了,还缠着她的阿泽不放手?
许鸢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她想了想,离开民政局门口,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给时琛泽打电话。
民政局里。
察觉到时琛泽搁在她耳边的手,许鸢神色微僵。
她不顾身体的不舒服,下意识就想和时琛泽拉开距离。
却听到他说:
“阿鸢,都到最后了,让我照顾照顾你吧。”
许鸢心尖一酸。
不久之前。
或许是打胎的恢复期还没有过,她的小腹处又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时琛泽把她的难受看在眼里,便主动提出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下。
许鸢看了看就快排完的队,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谁知道他那样熟稔地为她绾头发。
也就在那一瞬间,许鸢忽然意识到:
这种依靠的姿态,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
到底还是太亲密了些。
心底有酸涩感油然而生。
她故作淡定:“谢谢,我没事了。”
时琛泽眼底掠过一丝黯然,也没再强求。
就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铃了。
他拿起手机,肉眼可见地有些踌躇。
从许鸢这个角度看,能清楚地看见“愿愿”两个字。
“喂,阿泽,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好想你啊。”
徐愿娇媚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来,让许鸢心头一紧。
时琛泽用格外温柔的语调同徐愿讲话:
“等我忙完就回家。如果饿了,就让佣人给你做晚餐。”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在办理离婚,许鸢觉得,他看起来真像一个宠溺温柔的好丈夫,在安慰撒娇的妻子。
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在民政局里,身边有女伴的情况下,还跟别的女人调情。
的确肆无忌惮。
许鸢想笑,苦涩却像是翻涌的海潮一样,一波一波地漫上心头。
原来,他对她的那些温柔,并不是独一份的。
曾经,在她工作累到生病的时候,他会不眠不休整夜陪在身边,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目睹她被婆婆刁难的时候,他会拦住陈兰英,把她护在身后。
她曾以为时琛泽只对她这般特殊,却没想到,他的温柔也可以给别人。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头,工作人员按流程给他们登记离婚。
从法院发出强制执行开始,到如今,离婚冷静期已经满了30天。
在盖上手印之前,许鸢忽然问他:
“这三年里,我算是徐愿的替身吗?”
她望着时琛泽,因为这声质问,他那俊挺的侧脸上结了一层冰霜。
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想。
“你不是。”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愣了愣,没想到时琛泽会这样说,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又被掀起了波澜。
“阿鸢,她和你并不像。你——”正准备盖手印的许鸢停了手,打算听他说完,男人却忽然沉默了。
许鸢似有所感,一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绿植旁边,徐愿一袭白裙,盈盈而立。
她忽然想起,时琛泽说象牙白很衬她。
许鸢自嘲地勾起唇角,低下头继续按手印。
这时,一只纸飞机被扔到许鸢脚下,紧接着有个小孩跳脱地朝着许鸢冲了过来。
“咚”的一声,她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整个人撞在窗口上,包里一张轻飘飘的纸掉了下来。
许鸢疼得眼前发黑,正想挣扎着站起身,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捡起来地上的薄纸,惊讶地大叫着:
“流产检查报告单?许鸢姐,你打胎了?”
许鸢强忍着疼痛,闻言脸色一变:“还给我!”
徐愿嘲笑似的瞥了她一眼,把报告单拿在手里晃了晃。
另一只手抱住时琛泽的手臂,就开始胡说八道:
“阿泽你快看,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你居然也被蒙在鼓里——”
顿了顿,她嫌弃地看着许鸢:
“许鸢,这是你和谁的野种啊?你是有夫之妇,居然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太对不起阿泽了吧!”
许鸢强撑着站起来,咬紧牙关:“住口!”
徐愿撇了撇嘴:
“你叫我住口?天哪,你不会以为自己占理吧许鸢?不但出轨还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你脸都不要了吗!”
看到这一幕,方才还同情许鸢的人也被误导了。
难道女方红杏出墙在先,男方才心灰意冷找了别人?
时琛泽夺过徐愿手中的报告单,越看越发觉不对劲儿来。
报告显示,许鸢有孕五周。
时琛泽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他记性很好,由许鸢怀孕五周来推算她的妊辰时间,那几天,他应当是和她在一起的……
时琛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震惊:
“阿鸢,这是,我的孩子?!”
“阿泽,你看她那么心虚,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啊……”
徐愿慌了,许鸢和阿泽怎么会有孩子!
盯着时琛泽那深黑不见底的眼眸,许鸢却讽刺性一笑:
“时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抬了抬下巴,一旁的离婚协议上,还盖着鲜红的手印。
都离婚了,她还对着一个不负责任的前夫说出真相做什么?
没得到这个问题的回答,时琛泽的俊脸黑得像锅底。
徐愿更是以为自己说准了,不由得尖叫出声:
“许鸢,你和阿泽那个时候还是夫妻,怎么这么不检点啊,我要是你,绝对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徐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许鸢懒得解释,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哈?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徐愿拉长了腔调,试图转移话题,“不如醒一醒吧,你真的觉得阿泽会在乎你和你的野种?”
她趾高气昂:
“阿泽爱不爱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许鸢的脸色变得苍白。
徐愿更不客气了:
“我真好奇,你过了这么久才打掉野种,是不是还想过用他牵制住阿泽啊?他就是一个野种,也配?别做梦了!”
她高傲地挽住时琛泽,目光充满讽刺,仿佛在看一个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