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鸢以为自己抱她抱得太紧,连忙放轻了力道。
她从附近的便利店买来面包,喂女孩吃完,医院那边就打来电话:
“许小姐,今晚还过来吗?”
“我很快就过去。”
许鸢挂了电话,柔声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家里人住在哪里?”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叫,维,维克……”
至于后面的问题,她没回答。
许鸢大概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她心疼眼前被抛弃的女孩,温声说:
“维克,我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维克感受到她的温柔,咽了口唾沫,抱着手里的夹心面包,用力点点头。
许鸢带着捡到的小姑娘来到医院。
妇产科主任希里多得知情况,不高兴溢于言表:
“许小姐,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收容所。如果你想收养这个女孩,就去警局走流程。”
希里多语气不好,态度也差劲。
但是看着维克可怜巴巴地吃东西,她没有粗暴地把她轰出去。
“主任,等我办完手续,就把她带走。”她的语气很平和。
希里多还是有点不爽。
许鸢的名字早就传遍了整个医院。
她在妇产科新型用药的研制过程中大放异彩,被誉为H大百年难得一见的优秀人才。
所以,院长千方百计招揽她,一次被拒,第二次坚持抛出橄榄枝。
希里多在医院工作也有些年头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院长这么重视哪个人才。
就算许鸢是兼职,她也隐隐约约有了危机感。
许鸢带着入职材料去科室报道完,又去了一趟人事科录入信息。
在她忙碌的时候,维克一直跟在她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饿得面黄肌瘦,望着许鸢的双眼里却有澄净的光。
好像在全心全意依赖她。
许鸢有些心酸,给她买了一瓶牛奶:
“乖,再等一会儿,我带你去买新衣服。”
“等等,”她看了看维克脏兮兮的手臂,暂时放弃了去财务科的念头,“我先带你去洗漱。”
维克摇了摇头,一咧嘴,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你去忙吧姐姐。”
许鸢动容,维克低下头,搓了搓衣角:“别担心,维克不怕脏。”
许鸢心中一动,眼眶酸了。
那么乖巧的维克,为什么会被家人抛弃呢?
她让维克在休息间暂时待一会儿,先后去财务和医务科输入财务信息和职称信息。
最后,办理完工卡和饭卡,许鸢返回休息间,看到小姑娘坐在靠墙的凳子上,已经睡着了。
许鸢走近一步,她骤然惊醒。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看清楚来者是谁,她才放松了很多。
许鸢不知道小姑娘受到过怎么样的伤害。
她买来洗漱用品,看着维克刷牙、洗脸,又给她用毛巾擦拭脖子、手臂和小腿。
做好这一切,她借来一套最小码的护士服,想帮维克换衣服,再带她买几套合身的衣服,
“维克,想自己换……”她低低地恳求许鸢,像是在躲避什么。
许鸢以为她害羞,便笑笑,放下衣服关上门。
维克穿着宽大不合适的护士服,跟在许鸢身后离开医院。
她给维克买了几身好看的衣裙,为她换上:“马卡龙色,好看吗?”
维克望着衣服上鲜艳的色彩,拼命点头。
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
发觉维克的小脸有点白,许鸢以为她累了,摸了摸她的头,准备带她回职工宿舍。
医院允诺的条件之一,就是给她配套设施齐全的单人宿舍。
维克的小手被她攥在手心里。
许鸢的掌心白嫩柔软,维克的心分裂成两半。
一半很暖和,另一半疼得一抽一抽的。
隐蔽的地方传来一阵痛感,维克把牙关咬得很紧,坚决不透露出一点难受。
她不能让姐姐知道她的过去。
她走着走着,越来越慢,甚至停下了脚步。
“维克?”
掌心的小手脱落了,许鸢不由得低头。
维克蹲在地上,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滑落。
许鸢慌了,拦了辆车,带她回医院挂号。
在路上,维克仍然不情愿,她很抗拒:
“姐姐,别带我去医院……”
许鸢皱眉,认真对维克说:“你生病了,不去医院怎么治好呢?
维克,要照顾好自己啊。”
维克带着哭腔呜咽起来,听得许鸢心里发疼。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妇科诊室外。
许鸢手脚冰凉,脑海中还回荡着医生的话。
医生说,维克患上了细菌性阴道炎,好在没有患上其他并发症。
并且,医生隐晦地向她透露,维克的下体有被人频繁侵/犯的痕迹。
她只有十岁多一点。
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许鸢咬了咬牙,等医生开完药,把维克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告诉姐姐,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维克的眼神闪躲,最后,她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论许鸢怎么问,她都不肯回答。
到最后,许鸢没辙了,坐在维克身边,沉默地陪伴着她。
因为上过药了,她没那么疼了,所以抱着许鸢给她买的娃娃不亦乐乎。
许鸢失神,很久,她还是不肯放弃。
她是医生,医生的本职就是救死扶伤。
而且,既然要留下维克,她就得对维克负责。
许鸢定了定心神,冲着维克,扬起了一个忧虑的笑:
“告诉姐姐吧,姐姐真的很担心你。”
维克抱着娃娃的手蜷缩在一起,她看到许鸢真心的担忧。
很久,她终于低低“嗯”了一声。
她说:
“是爸爸。”
许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维克抬起眼睛,笑得很小心翼翼:“爸爸不是我爸爸,他是妈妈的老公。”
所谓的爸爸,就是维克的继父康多。
他和维克的妈妈重组了家庭之后,对维克每天非打即骂。
康多不喜欢别人的女儿,对维克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直到有一天,维克来了月信。
她记得,那天康多变得特别温柔。
维克很高兴,以为康多不会再欺负她了。
后面的事,许鸢是忍着恶心听完的。
她抱紧了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