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十四,商队进城。
下月十五,山神大祭。
“下个月是什么好日子,事全赶一块去了?”
商队进城,可能就是奔着山神大祭来的。
而钱爷,身为众所周知的山神亲儿子,和山神大祭自然密不可分。
钱爷又是镇上的富商权贵,商队进城也免不了打交道。
这样看来,至少在下月十五之前,继续扮演钱爷,对江白来讲,有益无害。
江白嘀咕了一句过后,不忘继续盘问俩兄弟,
“你们先前说,一个游方道人告诉你们,这镇子走不出去,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看,这游方道人都像是一个关键的NPC,知道点内情的那种。
对于这种摆在明面上的线索,用单青衣的话来讲,就是瞎子都能看见的感叹号。
弟弟解释道,
“我和哥哥在替钱爷效力之前,也是镇上有名的屠户。”
“本来和商队做生意,他们卖的东西都太贵了,想要杀杀价也不成,结果...就失手,误杀了一个人。”
杀价变杀人,民事案件变成了刑事案件。
兄弟二人口中的‘误杀’,在江白这里,大概属于‘本来打算砍脑袋,结果失误捅到心脏’这种程度的误杀。
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只怕平日里杀人也不是头一回了。
只不过,兄弟二人暂时摸不准江白的性格,不敢说的太过露骨。
弟弟继续说道,
“杀了人,我们本来慌急了,打算把人剁开了,掺在肉铺上卖了,弄个死无对证...”
江白:......
合着你们这误杀还管售后的?
你管把人切成二百多份叫误杀?
你是说,他自己跌倒,撞在你的杀猪刀上,然后碎成了两百多块?!
“结果,第二天,我们还没支摊,那个本该被我们杀死的商人,竟然笑嘻嘻从我们面前路过,像是完全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一样!”
兄弟二人去找尸体,自然是一无所获,只有一摊水渍。
火山镇的温度高,水渍蒸发过后,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们先是惶惶度过了几个月,等下次商队来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又把那人堵住问话,一不小心,又给误杀了!”
弟弟生怕江白误会,连忙解释道,
“这次真是误杀!”
江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相信。
和上次一样,俩兄弟本来打算盯着尸体,想看尸体是如何变成水的。
谁曾想,撑了半宿,在破晓时分,兄弟二人都撑不住,打了个盹,再睁开眼时,面前就只剩一滩水了。
“这样么...”
江白不解,“这和道人有什么关系?”
“我们兄弟二人跟着商队想要离开小镇,看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其实这镇上的人,大多数都动过这样的心思,只不过都没能成功,无奈之下才肯作罢。”
按照兄弟二人的说法,他们跟着商队走了近二十里的路,周围渐渐泛起雾气。
“那雾气吸入肺里,脑袋胀胀的,晕头转向,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们不知道在雾气里游荡了多久,听见前面有动静,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游方道人。”
“那道人不仅和我们说了小镇的古怪,还留给我们了一个锦囊,说里面有‘离开小镇的线索’,只要得到一个贵人相助,就有机会上山当人...”
弟弟刚说完,一向老实木讷的哥哥,露出一份果决的神色,沉声道,
“弟,到这份上,咱们就实话实说了吧!”
“哥!”
没等弟弟阻拦,哥哥向江白坦言,
“那道人和我们讲不是上山当人,而是成仙!”
“他告诉我们,这锦囊里有成仙的线索!”
弟弟面露焦急,似乎不想把这等秘密直接告诉江白,哥哥却格外果决,愿意向江白掏心掏肺。
江白有些无语,因为兄弟二人的演技在他眼里未免有些太拙劣了。
很显然,兄弟二人里弟弟是主心骨,出了这么个主意,至少让憨厚的哥哥在江白这里能刷点好感度。
江白对他们的演技不感兴趣,对于那个道人,尤其是道人留下的锦囊,江白更感兴趣。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锦囊一定带在身上吧?”
“在!在!”
哥哥连忙把锦囊掏出,递给江白。
江白打开一看,里面安静躺着一枚铜钱。
钱...
所以,身手不凡,原本开着肉铺的兄弟二人,愿意给钱爷当手下,鞍前马后,甚至助纣为虐。
“也是个算不准命的庸道...”
说完,江白下意识左右看看,确定自己暂时是安全的,这才放心下来。
江白摇着头,把锦囊收起。
钱爷已经被江白杀了,而且,就算江白不杀,钱爷也没办法带着兄弟二人成仙。
这道人算的,没那么准。
对于人死后会变成‘各种各样物件’这个说法,江白也暂时没什么看法。
不过,对于镇上的东西,江白会更加注意一些。
“等等...”
江白想起一件事,“流水楼六楼,就是昨天,钱爷招待宾客的那一天...”
兄弟二人负责钱爷的人身安全,当时也在场,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傍晚,二十四小时还没过去,回忆起来自然没什么难度。
“我坠楼那会儿,有什么人进出吗?”
兄弟二人纷纷摇头。
江白又问,“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弟弟答,“您的书童扮成小厮来过六楼几趟,像是在打探消息。”
江白:......
不怪尤南德的伪装太差,实在是小镇上人太少了,忽然出现生面孔,一眼就能认出来。
更何况六楼是钱爷的专场,尤南德出入其中,就会格外扎眼。
“回忆回忆,还有什么特殊的人和事?”
江白让俩兄弟回忆,他们自然照做。
很快,哥哥想起一件事,“您坠楼之后,我到栏杆旁看了一下,似乎听见一连串的笑声!”
“妈的,果然有刁民害我!”
江白立刻反应过来,“你们去一个人,把流水楼的六楼靠近栏杆处的东西全拆了,连栏杆也不放过,全送山庄里!”
这种事,自然是弟弟来做比较合适。
至于哥哥...
“你和我一起,抬着轿子,去找人看看风水。”
江白没忘记自己这一趟的主要任务,那七口土井的风水还需要人看。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看风水,而是看风水的人。
既然是寻找成仙的线索,又有道人说‘钱爷是俩兄弟成仙’的关键,江白自然要摸排一下钱爷的人脉,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抬着轿子,哥哥引路,是越走越偏,别说鸟不拉屎了,路边就连一根野草都没有。
在一处乱坟岗外,江白见到了那位传说之中,会看风水的老人。
一把断剑,刺在老人的胸口,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心脏。
这死法,就像江白被钱爷杀的那样,一模一样。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江白只会视为寻常的挑衅,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可偏偏,这墙壁上写着数个血字:
杀人者,寒蝉。
江白:......有完没完,啊我问你,有完没完!
冤枉啊!人真不是我杀的!
等等...
江白发现,和自己被冤枉相比,还有另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有人在冒充寒蝉!
江白倒吸一口凉气,
“糟了,我又成假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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