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凡人的舟才能离开。
按照莫恩的记忆,人联这边就算是在战后,都已经明确送了三颗远航卫星离开了太阳系。
更何况还有战前时代送出去的,其中甚至还有一颗至今都还能和人联保持联系。
但他却在太阳系边缘停滞至今。
所以很明显了,只有凡人和凡人们的舟才能离开。
甚至莫恩现在都怀疑知晓了超凡的凡人恐怕也没办法离开这个星系。
这个状况就有点像是.
就像是那边一样!
那边没有载人火箭,甚至连太阳和月亮都只是原初用以点缀天际的神之造物而非真正的天体。
但是,莫恩很确信,不说众神和天使们,就算是一些特殊途径的半神,乃至是凡人都有可能靠着一些巧妙的办法直接远洋星空。
可结果是,连带着众神和诸王在内。
所有人都被天幕外的屏障拦了下来。
甚至莫恩都曾亲眼见过那层层叠叠的屏障。
就是他作为圣徒康斯坦丁被旧大陆的人们以超大型复合仪轨反召唤的那一次。
想到这里,莫恩突然思索着说道:
“超凡,被关在了门后?”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普罗菲图斯的注意: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是超凡被关在了门后?”
莫恩抬起头对着他说道:
“你不觉得很像吗?你离不开太阳系,他们去不到天外。”
听到这里,反应过来的普罗菲图斯怔怔说道:
“你是说,将我拦下的不是祂,而是母亲?”
阻拦众神前往天外的屏障无疑是原初留下的。
这是后世之人和长子们都知晓的事情。
只是说,在最开始到如今,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保护。
是伟大的造物主用来保护他们免受世界外的虚无袭扰。
可现在的话.
莫恩知道他的意思,但莫恩也只是说: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肯定。”
“如果是母亲的话,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没有去过天外,但这里的凡人们去过,那外面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那外面并不危险,反而充满了无垠的希望。”
曾几何时,长子们都是以为外面是一片虚无,亦或是充斥着可怕的虚空怪物。
对于他的问题,莫恩也没有答案,或者说他有,但不确定。
因为那样的话,就有点过于夸张了。
沉吟片刻后,他对着莫恩说道:
“那么预言呢?你怎么看这个预言?”
莫恩看了他一眼道:
“这就是我的回答,超凡被关在了门后。所以,你离不开的。”
早就被他听出了弦外之音的实质终于被莫恩说出。
莫恩此刻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他的表情充斥着难以理解的复杂。
许久之后,他才是对着莫恩说道:
“如果我只是乘坐着他们的船慢慢的飞了过去呢?”
“普罗菲图斯神,你是神,不是凡人,所以那不是凡人的舟,而是神的舟。这一点不变,那么无论什么方法都是不行的。”
这让他又是陷入了沉默,那复杂的表情下到底在想着什么是莫恩都看不出一点。
不过这一次的沉默并没有之前那么久远,几乎是片刻后,他又是问道:
“那么你觉得如果我放弃了一切呢?”
“什么意思?”
莫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以至于他都忍不住确认了起来。
莫恩见过放弃神位的人,甚至不止一次,而且不是他自导自演的舞台剧。
可那不是因为他们舍弃了欲望,而是出于对王的爱!
但这儿这个普罗菲图斯·赫利俄斯他不仅没有王,莫恩甚至觉得他没有爱。
他参与启示录之战的理由也是和他兄弟一样的为了迈向更高。
结果,这样的他居然要放弃自己的神位乃至一切超凡伟力?
我有这么可怕吗?
在无限的诧异中,莫恩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的双手一眼。
很正常的一双手啊,我不是怪物啊?
你至于这么怕吗?
“很明显不是吗,我将我身上的一切超凡力量彻底剥离。然后乘坐着凡人们的舟彻底离开这里。”
“你和预言都说了只有凡人的舟才能离开,那我就让那彻底变成凡人的舟!”
看着这样的他,莫恩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真的如此恐惧于祂吗?”
他对此是点了点头后又跟着摇了摇头道: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当年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而现在只剩下我了。所以我真的害怕再看到祂。但是,我想要舍弃一切,也是因为,我想要证明一件事。”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深深的疲惫以及另外一种让莫恩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味道。
“证明什么?”
普罗菲图斯对此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给出回答。
莫恩见状也只能转而说道:
“可是,普罗菲图斯神,你就算放弃了一切,你也还是长子,是见证过创世荣光的无上者。这样的你恐怕也不符合预言的描述。”
出乎莫恩预料的却是,他居然认真的说道:
“那就是我想要的。”
莫恩第一次不太能够理解自己的这位兄弟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图拉真,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对我那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的母亲的最后一次质问。”
说到这儿的他甚至抬起头看着莫恩笑道:
“我是最不受母亲喜爱的孩子,我想我这一生应该都没有办法得到母亲的任何回应。但这一次,我想无论如何,她都会给出回答!”
“哪怕就算是那个时候,她恐怕都不会看我一眼.”
闻言,莫恩只能是符合身份的勉强笑道:
“这似乎是涉嫌亵渎原初的初始重罪啊。”
本来莫恩都没想他会回应的,只是为了符合图拉真身份而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对方居然真的回答了,而且是非常赞同的回答了。
“是的,几乎从未有人犯下过的初始重罪,放眼过去和未来,恐怕再找不出能够比这个更大的罪行。”
“我想,在如此的重罪面前,恐怕就连我那个兄长都无法得到母亲的宽恕。”
这句话,他说的无比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