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见我腿伤的这么严重,当即挠了头,一个劲的嘬着牙花子。
他跟我说,我这腿应是被死者的怨气所伤,一般人连碰都碰不得,连霞姐和林姐这么大的能耐也未必治得好。
他若是还有堂口的话,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搁20多年前,他堂口上有个既会治病又能探地通幽的蛤仙,治这伤不能说手拿把掐,最起码不会让我毙命。
这给我吓的,脸当时就白了,“不就伤了个腿吗,咋还会死人呢?”
李队一脸的无奈,凑近我小腿看了又看。
“我真没说瞎话,你这伤势还会扩散,没两天的功夫就能侵入肺腑,到时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听他说的言之凿凿,我心里怪慌的,莫非这就是我命里的大难?
见小胖又晕了过去,李队当即留了张纸条,随后亲自驾车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没想到,平日里谨小慎微的他,竟这么豁得出去,犯着队里的纪律,带我搞起了封建迷信。
本以为他会找林姐或者霞姐想个办法,谁知他竟来到了三条沟大岭最上面的白色大平房。
路上,他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能瞎说话,更不能嘴欠,看事的奶奶姓胡,最烦说话轻浮的人。
我看他说得无比严肃,将这话往心里去了几分,同时闪出个疑问,这胡奶奶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让李队这么重视。
我当即来了股机灵劲,“要不咱们再等等吧,马上天亮了,老人家还得休息不是?”
他轻轻摇头,告诉我不用担心,胡奶奶这个点应该睡不了。
我心里挺纳闷,这个点还不睡,莫非这人是神仙不成?
可一进院我就明白了,她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睡不了倒是真的。
但见门里门外都是人,手里攥着个扑克排号,全在那安安静静的等着。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想来应是胡奶奶。
不过,这声音既清脆又悦耳,咋也跟个老太太联系不起来。
我俩从人满为患的屋子里穿过去,感觉比早班公交车还要挤。
我心里纳闷,这胡奶奶到底厉害成啥样,竟能让这些缘主豁上不睡觉过来排队。
而且这些缘主看起来都挺有素质的,眼瞅着我腿上伤势严重,还主动给我挪地方,让我插个队。
进了屋,炕上坐着的就是胡奶奶了,我往她脸上一瞅,心里更纳闷了。
这人是奶奶?明明比李队大不了多少啊,至多大个五六岁。
李队悄没声的告诉我,说胡奶奶从20多年前就是这个模样了,这些年一直没变过。
这让我惊了又惊,要不早知道他是个说话靠谱的人,我高低能把这人跟骗子联系起来。
老人家看事特别快,我进屋的时候,正好有个得盘蛇疮的过来治病。
只见他腰上起了许多水泡,麻麻赖赖的,已经快围成一圈了。
据说等到盘蛇疮首位相连的时候,这条命也就没了。
胡奶奶当时点了香火查事,手指掐算两下便有了结果。
她说这人是被仇仙给妨了,盘蛇疮也是仇仙打的灾,这病她能治,事也能查,但都得一件一件办,问缘主今天要看哪样。
缘主苦于病痛的折磨,直言先看病。
于是胡奶奶便从香炉碗里抓了一把香灰,又不知从哪整出个大药丸,加无根水一起放石臼里捣成黏液。
而后再往盘蛇疮上一抹,随着一股白烟冒出,那人特别享受的‘哼哼’了两声。
胡奶奶叮嘱他,“可别觉得舒服,这玩意不卫生,治盘蛇疮挺管用,却特别容易发炎,过后还得去医院打点消炎针,切忌辛辣荤腥和发物。”
我仔细品了品,心里开始敬佩起来。
有些出马仙为了显摆自己能耐大、修为高,放言啥都能治,少不得耽误一些人的病情。
虽然正经有能耐的出马仙,大多虚病实病两手抓,但论起效果和效率,还是医院治实病要快些。
这就叫各有长处,各管一摊,毕竟咱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那人听后默默点头,掏出200放在胡奶奶垫子下面。
谁知这老太太忽然不愿意了,说什么也得让他把钱拿回去,最多放50。
这让我更惊了,连送上门的钱都不要,竟还整多退少补这出。
要知道,这病去医院也去不了根,治一次少说得千八百的,就200块还返150,真是个活菩萨!
那缘主有点不好意思,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钱留着,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
岂料胡奶奶竟抄起了钱,硬生生塞他兜里,顺便吓唬他。
“你再这样下回别来我这看了!再说你工作不容易,平时省吃俭用的,多省点钱买些好的。”
至此,我算彻底搞明白她家为啥有这么多缘主了,既替你省钱,又能治好病,傻子才不来呢。
看完事后,胡奶奶似乎很疲惫,坐在炕上闭目养神。
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她豁的睁开眼睛,又变得精神抖擞,竟是趁这机会睡了一觉!
她眼睛停留在李队身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责怪道:“你个小瘪犊子,还知道来看我啊。”
李队点头哈腰的,“胡阿姨啊,您别埋汰我了,我多忙您也知道,属实没空啊。”
胡奶奶翻了个白眼,语气依旧很责备,可面容却慈祥了许多。
“别的我不说了,你跟小林的事都拖多少年了,人都成老姑娘了,还打算继续让人等着?!”
李队挠挠头,特别不好意思,干脆把这话题给岔过去,将我推到前面,“您老先别说我了,赶紧给这孩子看看吧。”
瞧他俩这嗑唠的,都催上婚了,就跟娘俩似的。
我忽然想到电话里那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又想起林姐和霞姐,这么联系起来,胡奶奶八成是李队师父,难怪这么神!
老人家直接招呼我过去,将我裤腿撸上去仔细瞧了瞧,眉宇间闪过几分忧虑。
“你这小娃子,咋还招惹上厉鬼了呢,这怨气打的,都快见到骨头了!”
当时我腿烂的血肉模糊的,正有一块白显现了出来,可不是骨头吗!
她问我要了姓名和八字,点香查事,念叨两句之后,竟直接转过身来冲我腿上吐了两口唾沫。
也不知她这唾沫是个啥构造,刚吐我腿上就起了白花花的沫子,伴随着一股无比清冽的凉爽,腿上的血竟止住了,进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老人家拍了拍我的肩膀,满面慈祥道:“小伙子还不错,仙家早齐了,打算啥时候出马立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