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挂中天,崔缊蓉在收到姜臻的密信之后,换上了一袭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前往了落仙楼。
姜臻与穆凡已经在房内等候多时,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崔缊蓉首先看向穆凡,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穆公子,你是否已经考虑清楚了?”
穆凡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只要能确保全家人的安全,这个代价我愿意承担。只希望崔大小姐能够信守承诺。”
“我们未来还有更多的合作,我没有理由欺骗你。”崔缊蓉语气坚定,“你带来的东西呢?”
穆凡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迅速而谨慎地将那份制蛊之法递给了她,同时叮嘱道:“崔大小姐记住之后,请立即销毁这份资料,切勿让第三人知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姜臻。
姜臻挑了挑眉,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崔缊蓉以惊人的速度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内容,随后紧紧地攥住纸张,运用内力将其震成碎片,轻轻一扬,那些承载着秘密的碎片便落入了火盆之中,化作一缕青烟。
“我会尽快安排营救你的家人,这段时间你只需如常生活,如果有需要协助的地方,我会主动找你。”崔缊蓉许下了承诺。
穆凡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表示:“那我就不打扰崔大小姐与姜楼主的谈话了。”
话音刚落,他便身形一晃,轻巧地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房间内只剩下崔缊蓉与姜臻二人,姜臻这才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今日沈家小姐竟然入宫求见太子,胆量倒是不小,竟然敢威胁太子去救她的父亲。”
“太子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但据说离宫之后大发雷霆,看来即便赵大人被救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难回到从前了。”姜臻继续说道。
崔缊蓉对此却不以为意,她轻描淡写道:“一家人命运相连,赵大人若是长久被囚,不仅身体受苦,更是对家族荣耀的一大损害。她能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即便太子事后有所行动,那也是她必须承受的结果。”
姜臻笑眯眯地看着她:“崔大小姐似乎早有预料?这件事,也是你精心布局的一部分吗?”
崔缊蓉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给赵家小姐提供了一些思路,至于如何行动,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赵家历来是太子最坚实的后盾,宋衍熠一声令下,赵家上下无不赴汤蹈火。
而今,她让皇帝对赵家产生了嫌隙,又暗中怂恿赵娴儿威胁宋衍熠,无疑是在宋衍熠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尽管赵大人最终安然无恙地走出了那阴森恐怖的大牢,但赵家的天空,却仿佛塌陷了一角。
想要重新振作,恢复往日的辉煌,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没过两天,崔缊蓉便从崔珉那里得知了赵大人从刑部监狱获释的消息。
崔珉感叹不已:“赵大人虽然被释放了,但整个人的状态大不如前,可以想象他在牢中的日子有多么艰难。而且,他的官位也一落千丈,如今只是个左补阙,昔日的风光不再。”
“赵大人的往后日子,恐怕是难熬了……”
话语间,崔缊蓉的眉宇轻轻蹙起,语气虽平和,却掩不住担忧。
她轻摇折扇,目光悠远。
“赵大人在朝堂上的失态,皇上仅以贬谪作为惩罚,已是念在他往昔功劳上的格外开恩了。”
崔缊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朝堂之上,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赵大人此次能够全身而退,实属侥幸。
“不论官位高低,能继续为皇上分忧,赵大人也该感到知足。”
崔珉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同,他轻轻点头,说道:“这事儿暂且不提,前些时候我收到徐副将的军情急报,说边境那边频繁派兵到边界游弋,时不时骚扰一番,戏弄我们的士兵后又迅速撤退,弄得军中士气低落,苦不堪言。”
“这种行径,分明是想搅乱我们的军心,让战士们未战先怯!实在可恨!”崔缊蓉的语气坚定,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慨。
“父亲既然识破了他们的意图,自然不会任由他们摆布。”崔缊蓉的话语温柔却充满力量,她相信父亲的智慧与决断。
“眼下,徐副将首要任务是稳住军心,不让敌人的阴谋得逞,然后寻找机会反击,一举获胜凯旋。”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期许,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崔珉欣然一笑,那笑容中包含了对女儿见解的赞许,“缊蓉的想法跟我一致,我已经回信给他了,徐副将是个人物,一定能大败敌军。”
他的信心如同磐石,坚定不移。
父女俩在书房里详细讨论了边境的事务后,崔缊蓉这才离开书房,她的步伐轻盈。
回到院中,微风拂过,带动了她衣袂轻扬,她的心中开始盘算,万器阁打造兵器的速度飞快,如今已过去数日,想必工程接近尾声。
她想象着,一旦张炆得到这批兵器,定能在战场上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
然而,思绪转瞬即逝,她又想到了赵府的赵娴儿。
今日赵娴儿的父亲回府,赵府内必然热闹非凡,但这份热闹背后,隐藏的是赵家的风雨飘摇。
赵府门外,赵娴儿与赵夫人焦急地守候,她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单。
见到赵父的马车缓缓驶来,二人的眼眶不禁泛红。
她们连忙上前迎接,赵父那憔悴不堪的模样映入眼帘,赵夫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婆娑而下。
“只要你平安归来就好!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她哽咽着,满是心疼与欣慰。
赵府上下因赵父的归来而忙碌起来,仆人们脚步匆匆,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
赵娴儿望着疲惫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父亲需要静养,于是简单问候几句后便默默返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