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的热闹到最后,所有人已经彻底的放浪形骸,沉浸其中。
那些番邦朝臣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奢靡享乐的画面,面对这等天朝上国的奢侈享受,一个个的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直到夜色朦胧,太极殿这边依旧是灯火通明,殿外还有戏班正在唱着新编写的戏剧。
而身为储君的李承乾,却已经在众人不断的推杯换盏,彼此吹天侃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太极殿。
朝着他的东宫而来。
东宫寝殿。
乾英英在女官的指点下,又一次的盖上了红盖头。
随着一声声向太子见礼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便是乾英英这般跟随太子上过战场,也充当过秘书,还负责管理过太原府兵工厂的女子。
如今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随着一阵门扉被人打开又关上,熟悉的那股清新似茶香的味道,随着面前之人的靠近,清晰的从盖头下钻入鼻腔。
“英英......”
一根玉如意钻入盖头下,轻轻将那层朦胧的阻隔掀开。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的来到面前的小桌前,端起那杯合卺酒。
两人手臂交叠,交杯对饮。
看着缓缓放下酒杯之后,面容却是愈发红润诱人的乾英英,佳人跟在身边数年,依旧克制自律到极点的李承乾,这一刻也终于是彻底放开了自己内心的那头野兽。
“殿下,该歇息.......”乾英英低头抿嘴,声若蚊蝇的说着。
却是被李承乾忽而一口打断。
“叫夫君!”
“夫......呀!夫君你手上怎么有血?”
“哈哈哈,没事,不是孤的血,不过,英英你准备好了吗?孤今晚可要大发神威!”
东宫太子寝殿这边春光绽放,犹如梦呓般的呼喊声不断。
而与此同时,显德殿外,鼻青脸肿的五皇子楚王李佑,和九皇子晋王李治,却是一脸欲哭无泪。
“五哥你混蛋!分明是你提的什么闹洞房的主意,凭什么刚才说是我说的?!嘶......啊!好疼!”
李治嘴角都破了。
他们刚才明明埋伏隐藏的好好的,只等着自家皇兄回到寝宫,过一会儿就去闹腾。
谁曾想......这边他们还在幻想着,自家皇兄少有的在他们面前露出窘迫尴尬之色的画面的时候,心心念念的男主角,却犹如魔神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那究竟是一场多么惨绝人寰的武学考校啊!
“嘶......屁话!你不是挨父皇的鞭子,就是被母后捉去打板子,身子骨都练出来了,哪像是我?要不说你是主谋,皇兄岂不是把力气都发泄在我身上?”
“再者说了,刚才要不是你发出笑声,你我岂会暴露?!”
李佑呲着牙,说话说一半,又赶忙的仰起流鼻血的脑袋。
当李治这边呲牙咧嘴,半捂着脸离开东宫,准备回去宴会的地方,随便知会一声直接离开的时候。
刚一回到太极殿,武曌却像是早早等候着的一般,一脸憋笑又幸灾乐祸的模样。
“呦~晋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呀?莫不是喝多了自己摔得?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喝果汁也能喝醉人的......咯咯咯!”
李治一怔,随即瞬间瞪大眼睛。
“是你!是你告诉我皇兄,你......”
武曌娇俏轻哼一声,却是毫不避讳:“哼,是本小姐又怎么样?太子姐夫的拳头吃得舒服吗?若是还没吃够,本小姐这里还有太子姐夫另外留下的配菜!”
说着,在李治惊愕悚然的目光中。
武曌手中顿时多出来一根绑着紫金色绸布挂绳的戒尺。
“你,你从哪里拿来的?!”
李治惊呼,本能回头,却见武曌一脸阴恻恻的笑容,步步紧逼。
手中太子御赐的戒尺在她的手中轻轻拍打着。
让李治还带着几分青肿的脸上,不由又冒出一层冷汗。
“呵呵,你猜呀~聪明的晋王殿下~”
“真当本小姐是你想拿捏就拿捏的?还给本小姐送那等羞耻的衣服.......”武曌深吸一口气,小脸涨红又羞愤。
脚上更是迅速逼近。
在李治惊悚的目光中,便是举起了手中的戒尺。
“真以为从本小姐手里,把此前那一根戒尺骗走,本小姐就拿你没有法子了吗?!”
李治大惊,毫不犹豫瞬间便是调头狂奔。
“啊啊啊!母老虎!武曌你这个母老虎,你这样你今后是嫁不出去的!”
“还敢顶嘴!李治你给本小姐站住!”
“告诉你,本小姐要是嫁不出去,就请旨让太子姐夫赐婚,让我嫁给你,这戒尺打在你身上,三天一小顿,七天一大顿!”
太极殿,正和侯君集他们喝酒,喝得迷迷瞪瞪的应国公武士彟摇了摇脑袋。
总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掉脑袋的声音。
一旁,侯君集再次举杯。
“武兄,再来!老弟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朝堂之中,最得太子欢心的,除了锦衣卫的乾指挥使之外,就数你了!今后还望武兄多多提携啊......”
武士彟迷迷糊糊,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口中已经说不出什么囫囵话了。
只是机械般本能的再次举杯。
“呵呵,共勉,共勉,太子的恩情一生一世还不完......”
“老爷,或许太子真的是想要重用冯家呢?”
深夜回到早在太上皇当年就赏赐的越国公府宅子之中的冯盎,却是无心睡眠。
一杯解酒茶下肚,迷迷糊糊的脑袋恢复了几分清明。
冯夫人小声的从旁说着。
冯盎眉头紧锁:“难道老夫不知道,太子是想要重用我吗?老夫一把年纪,还是能听出来真假的!太子已有真龙之姿,胸襟宽阔,根本并未拿我冯氏当回事。”
“那老爷为何还要犹豫?直接当太子面答应下来不就好了?”
冯夫人不解。
冯盎却是冷哼一声:“妇人之见!太上皇明白老夫的忠心,陛下根本不必担忧老夫是反是忠,毕竟老夫肯定不会是陛下的对手。”
“太子殿下更不必说,有他在一日,这天下就没有任何一人敢反!”
“但老夫百年之后呢?太子百年之后呢?”
“主持岭南新政,你以为以我冯氏在岭南那说一不二的地位,又会变成何等恐怖的庞然大物?!那便是国中国,那都毫不为过!”
“当朝者岂能容我冯氏?!”
冯盎心烦纠结的在客厅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
冯夫人也是听明白了,顿时不由无奈叹息:“那怎么办?回绝太子?”
“那你还不如干脆让老夫发讨贼檄文,等着全家掉脑袋呢!”
冯盎冷哼。
一旁,被灌了不少酒,此刻倚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的冯戴智,却是忽而开口。
“父,父亲,嗝......呜!”
冯夫人赶忙拿起一个瓷盆递上去。
待到冯戴智一口吐了个干净,引得厅堂之中一片酒臭酸腐气息。
脑袋却也终于是清醒了一些。
“父亲,难,难道太子还会杀我们吗?”
冯盎看了这个儿子一眼,叹息一声。
或许是自己早些年的教育有些问题,以至于如今的冯戴智二十好几的人了,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太子自然不会杀我们,但不要忘了,魏王和汉王,他们两人对那些忤逆太子命令的人,有多睚眦必报,今日那酒宴之上,吐蕃松赞干布差点没被他们灌到吐血!”
说到这里,冯盎又觉得心烦不已。
对他们这些大唐的忠臣而言,太子还是讲道理的。
但其余的皇子,可就......等等!
冯盎似乎瞬间想到了什么,左右踱步的动作猛然一顿。
他眼睛微微泛起亮光,忽而对着一旁的冯夫人开口问询。
“如若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锦思如今也快要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吧?”
冯夫人一愣,随即面色一变。
“老爷你是想,送锦思入宫?是太子还是陛下?”
酒意略微消散几分的冯戴智神色一急:“父亲,如今不论是太子还是陛下的后宫之中,那都是已经有了定数的,尤其是太子殿下,至少三五年内必然不会再纳新人,您......”
“你们是在想什么呢!”冯盎没好气的打断。
“老夫还没糊涂到那种程度,不论太子还是陛下那边,往后宫投入力量已经太晚了,而且以锦思的性子也不适合进宫......老夫是想,看能不能让太子殿下也如同派遣魏王和汉王他们去洛阳登州一般,向岭南也派一位皇子......”
“最好,这位皇子还能迎娶锦思为王妃,这样我冯氏可安然将新政推行之功劳,全都推举到那位皇子身上......”
越国公府上,冯盎一家子都是一夜睡不着觉。
而与此同时的东宫,李承乾却是一夜未睡。
“啧啧啧,妙,当真是妙不可言......”
“殿下,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乾英英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以往带着几分李承乾式的雷厉风行性格的她。
此刻却是缩在被窝之中,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羞人的哭腔。
李承乾大乐。
“哈哈哈,无妨,那些宫女都是经过专人教导规矩的,而且,你这种情况她们肯定也没少见过,不过就是多换了几床被褥......”
李承乾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乾英英双手死死捂住。
凌乱的头发,配上那含羞带煞,瑟缩在被窝中仰头瞪着眼睛的模样,引得李承乾食指大动。
“别说了,别说了,殿下,您还是赶紧起床吧,臣妾服侍您......”
看着就要忍着疼痛起身的乾英英,李承乾摇了摇头。
“行了,你别乱动了.....哈哈哈!”
看着说话说一半,就又是不停发笑的自家殿下,乾英英重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李承乾这边刚刚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走到殿外。
来到自家母后寝宫这边,准备问安,同时解释一下乾英英的情况。
却见,越国公府夫人竟然就已经登门了。
长孙皇后脸上带着笑意:“呵呵,正说着承乾你呢,你就来了,正巧这件事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越国公府嫡系二女儿冯锦思到了成婚的年纪。”
李承乾:“???”
不是,亲娘!
你儿子我这才刚刚洞房完第一天,你这样搞,儿子我连当人渣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不妥妥的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