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俩口也都怕对方没了。

    昨天那个事，对老两口触动也特别大。

    老郭比较好的一点在于，虽然他也会算计，也会自私。

    但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并不会回避自己的问题。

    就像他昨天去何家求援一样，当失败的时候，

    老郭心里自然也有抱怨，但当老两口碰头的时候。

    老太太抱怨何家见死不救，郭老头却是解释到，就这种事，何家不帮忙才是正常。

    你老郭家对何家有什么恩德？

    人家凭啥帮你这种大忙？

    ……

    老太太被老郭一说，也是停止了抱怨。

    把郭书苗的事情一说，说郭书苗半路上被别人用公事叫走了。

    郭老头也没抱怨，反而是说他们当父母的太急了，忘了顾虑别人的感受。

    所以后来，郭老太太也没去再找方娟闹腾。

    也就是经过一开始的慌张，老两口已经想清楚这个事，郭磊他们，谁过来掺和这个事，都是会倒霉。

    这就是老两口的性格，他们自私，他们有算计，也有偏心眼什么的……

    但他们要是清醒过来，却是知道谁对谁错，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们无力改变什么，不得不承认。

    老两口经过昨天那番折腾，也总算明白了一些事。

    也就是方娟，郭书苗，包括何家，对他们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

    今早老两口回来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按照郭老头的想法，郭家日子要想过得平顺，他们二人就得适当的转变自己的想法。

    就算偏心，也是不能太明显了。

    只是想法没有变化快。

    老两口也没想到，老大一家三口在这哭丧干什么？

    老两口一脸疲倦的爬了起来，老郭也是一肚子气，在屋里就怒吼道:“老子还没死呢！嚎丧还早了点。”

    这一嗓子，也的确把老大一家吓住了。

    等到老两口出来，听到老大诉说了他去厂里，却是被开除的事情。

    郭老头整个人就颤抖了起来。

    老太太本想着抹眼泪的，但看到老头这个样子，也顾不得哭嚎了，立马上前扶住了他。

    郭家老大并没有抬头，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按照在家想好的剧本在表演，他哀哀戚戚的哭诉道：“······爹，娘，这个事，你们一定要让二弟帮帮我啊。

    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就活不了了。

    像是这样被赶回乡下，我哪还有脸活啊？

    您二老从小就偏心老二，这个我认，谁让他是我亲弟弟呢？

    当初您问谁愿意留城里，谁愿意回乡下，我当时是拍着胸口把留城里的机会让给了老二。·····”

    “闭嘴！”郭老头热血上头，压着嗓子对着大儿子喊了出来。

    边上看热闹的人挺多，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嘻嘻的，就看着郭家怎么出这个丑。

    这些讥讽的神情，郭老头都是看到了眼里。

    他老郭家，自从郭磊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去半岛开始，就是整个南锣鼓巷都要高看三分的人家。

    不管再大的领导看到他，都得尊称一声“郭师傅。”

    结果郭家的这点脸面，全被老大一家子给折腾光了。

    现在郭家在院里，在胡同里，甚至在整个南锣鼓巷都是成了笑话。

    郭老头满腔怒火的对着大儿子说道：“老大，你要不要脸？

    偏要我这个当老子的，把事情全部跟大家说一说？

    你摸摸自己良心，当年解放前，你把老子积攒的那点银洋全部偷走了，你想过我跟你妈你弟会不会在四九城饿死？

    老子为了你的名声，为了你能娶媳妇，所以对外说是我给你们兄弟分了家，让你回家置办田地的。

    这个事，我连你弟都没说过。

    你怎么好意思的？

    ·····

    后来，你说乡下太苦。

    老子舍去这张老脸，跟你弟闹，每个月补贴你的钱，都喂了狗？

    ·····

    我说我这个工位留给大孙，这样等你们夫妇老了，也能享点儿子福。

    你死活偏要自己顶这个工位。

    老子把房子让给你，把工位让给你，老子跟你娘厚着脸皮继续跟老二闹腾，搬到这边来了。

    老子想你好啊！

    老子想你也能过两天好日子啊！

    老子想你上天啊！

    可你呢？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今天能说出这个话？

    我，郭有福，老郭家在四九城里几十年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特么是什么畜生托生，怎么还有脸责怪我们，责怪你弟？

    你弟那的日子，是他拿他的命，拿他的胳膊换来的。

    来，····咣当····”

    郭老头顺手把门边上一把柴刀丢到了郭老大面前，他双眼发红，慢慢的走到了郭老大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儿子，热泪一滴滴的溅落于郭老大面前的砖石上。

    郭老大面色惶恐的看着自家老子，他也没想到，今儿个他老子抽了什么风，竟然把多少年的隐秘都说了出来。

    他更不知道他老子丢把柴刀过来，是什么意思。

    郭老头冷森的说道：“你不是说我一直偏心老二嘛。

    你把自己胳膊卸掉一根，老子就为你再舍一回脸皮，去求老二给你安排个工作。”

    “爹，我是你亲儿子。”郭老大失声喊道。

    “就因为你特么是我的种，所以我特么才一次次的包容你到现在。

    你以为你那些小心眼老子看不出来？

    你以为你们夫妇一个跟我唱红脸，一个跟我唱白脸，老子能不知道？

    你以为你家小崽子在村里传的不让我跟你妈进祖坟，是你教的，我不知道？

    就因为你是我的种，老子上辈子欠你的，所以才一次次包容你，原谅你。

    ·····”

    “爹，咱们别求这老家伙。

    以后别想我们父子给你打幡捧灵。”郭家大孙在别人面前一直还能两副面孔，但在他爷爷奶奶面前，一直就是这个自私的德性。

    听到郭老头骂他小崽子，立马怒火就上来了，说话也就不分大小了。

    郭老头真被气的要晕了。

    但今天他就强撑着，他伸手指着院外，却是咬牙说道：“老子死了，一把火烧了，也不去求你们父子。

    滚，就当我没生过你，也没有这个孙子。”

    “爹，还有我呢！”说话的是郭磊，他今早得了电话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恰好就看了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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