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根本没有想到,他熟悉的这个老车夫,鹿伯会突然发难动手,而且是冲着李紫菀。
李紫菀在楚弦心中,自然是极为重要的,所以楚弦这边也是反应极快,立刻是施展步法,同样是伸手成爪,挡住了鹿伯的手爪。
这一刻,距离李紫菀也不过一尺距离,可以说是凶险万分了。
要说李紫菀也是一个高手,修炼神农经和千穴针法,平日里动起手来,也很厉害,但显然,不说医术,光以武道来论,近身搏击,李紫菀显然和楚弦不是一个级别,和鹿伯,更是相差甚远。
所以此刻,她才反应过来,但李紫菀聪慧无比,无论是什么情况,自己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楚弦拖后腿。
所以李紫菀立刻是后退,要出去叫人。
只要把楚三和洛勇叫进来,三位武道宗师对付一个人,想必把握就大了,还不行,这里也是有十几名武艺高强的护卫,人多欺负人少,这总该行了吧。
李紫菀想的很好,不过显然,她低估了鹿伯的实力。
那鹿伯显然也看出了李紫菀的打算此刻和楚弦交手的同时,居然是轻声一喝,顿时,一股无形的波澜荡漾而出,这是‘势’,而且是极为厉害的‘势’。
‘势’这东西,很玄妙,武者讲究的是‘势’,例如剑势,拳势,那是一种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武者称势,术修称念。
念,既想。
所谓心想事成,也可以简单的归结为这个,说的更直接一些,就是通过势和念,对别人产生影响。
楚弦的神拳之势放出,如果境界不够的人,连动都不敢动,因为他们知道,一动,必然会受到雷霆一击。
此刻,鹿伯也放出了‘势’,瞬间,李紫菀只感觉浑身动弹不得,就连开口都做不到,整个人保持着向后退的姿势,却是一动不能动。
虽然不能动,但李紫菀心里却还能思索,她此刻心中一沉,知道遇到了绝顶高手。
那边楚弦正在和鹿伯交手。
鹿伯这次来,居然是一言不发,直接动手,这让楚弦大吃一惊的同时,也很想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
当然,鹿伯年纪大了,楚弦虽然早看出鹿伯的本事不差,但实际上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哪怕是此刻,鹿伯的动作快若闪电,但再楚弦眼中,依旧不够快。
楚弦已是武道宗师,拳法之高,足以在武圣之下称王称霸,鹿伯虽强,在楚弦看来,也就是刚刚触碰宗师的门槛。
所以楚弦有把握压制对方。
两人交手数十招,各有攻守,当然作为楚弦这边,也是留了力的,否则如果是全力出手,楚弦有把握,三招之内,就可以将鹿伯制服。
那边鹿伯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此刻一爪攻来,却是佯攻,随后身形后侧,落在一丈开外。楚弦自然不会追击,而是看着鹿伯,问道:“鹿伯,您这是何意?”
显然,鹿伯一开始是冲着李紫菀动手,所以楚弦才要问问。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毕竟,李紫菀应该是头一次见到鹿伯才对。
谁料鹿伯面带微笑:“楚大人,这几年的长进让人刮目相看,但,还不够啊。”
楚弦一愣。
什么意思?
自己已是武道宗师,而且术修也踏入了法身境界,虽然还不到法身境界的最高阶段,可这些年他术武双修,能有这种速度和进展,已经是相当快了。
怎么听鹿伯的意思,还不够?
楚弦虽然很敬重这位鹿伯,但此刻也不免有些无奈,觉得鹿伯是在说大话,原因很简单,鹿伯的本事,都已经不如自己,他这么说,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但楚弦也不会驳对方面子,但同样,不会认同。
“鹿伯,您还没说为何要突然动手,而且是对紫菀,她,好像没有见过你,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鹿伯哈哈一笑,连连摇头:“没有误会,楚大人,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知道我家公子……不,我家小姐是谁了吧?”
提到这个,楚弦神色一怔,随后是苦笑。
楚弦又如何能不知道,若是之前,他的确是不知道,一来白子衿必然有几位精妙的易容之术,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二来,楚弦也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
可是在查办德亲王这件案子的时候,发现了杜家兄弟的存在,自然,关于杜家兄弟的背景,也是要一并查个清清楚楚。
所以,杜家兄弟的小姨,也就是瑞亲王的小女儿自然而然的就落入到楚弦的关注当中,毕竟有些东西,是首辅阁查出来的,所以,哪怕对方隐藏的再深,多少也能探知一些。
瑞亲王小女儿在外游历,然后回来就有了身孕,之后就产下一女,姓白。
但那女儿的父亲是谁,没人知道,这件事,首辅阁都没查出什么。
当然,楚弦更愿意相信的是,首辅阁或许知道,但这件事因为机密性太高,所以,压根没告诉自己。
不过就算是首辅阁对这件事忌讳莫深,但楚弦有他自己的推案手段,也可以猜出一些。
尤其是,后来白子衿为了杜家兄弟,亲自现身,来见自己。
从那一刻起,楚弦便知道,白子衿非男儿身,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说实话,楚弦是真没有想到,他这位少年知己,真正的挚友,居然是一位女扮男装。
不得不说瑞亲王这一系,实在是有趣,也古怪。
杜家三兄弟,有两位那是男生女相,明明是男子,假扮女子那简直是惟妙惟肖,而他们小姨的女儿,白子衿,却是从小女扮男装,虽然依旧清秀,但因为易容之术高超,居然愣是没有看出来。
楚弦不傻,仔细想想过往,便知道了很多,如果白子衿是男子,那他们的确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知己,但如果白子衿是女子。
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而且是大麻烦。
平心而论,在楚弦心里,李紫菀是他前世的妻子,对他付出太多,地位极重,可以说除了母亲楚黄氏外,李紫菀就是楚弦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女人。
当然,还有一个和李紫菀地位相当的,那就是白子衿。
不过之前楚弦是当他为挚友,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挚友,但如果这个挚友突然变成女子,可在楚弦心中的地位,依旧和李紫菀相当,这个,就是楚弦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继续当她是朋友。
那自然没问题,可楚弦仔细回忆过去点点滴滴,便知道白子衿未必只是将自己当成朋友,这种情况下,楚弦如何做?
反正哪怕是聪明如他,也是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法子,毕竟,在楚弦心里,白子衿地位超然,那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纪纹甚至是洛妃,都无法和白子衿相提并论。
楚弦此刻心中发愁,那边鹿伯已经开口道:“小姐金枝玉叶,贵为公主,而我作为她的老奴,自然是要替小姐着想,扫除任何阻碍她的人,包括你楚大人身边的那位李小姐。”
楚弦一听,眉头一皱。
鹿伯太霸道了,不过对方为主分忧,楚弦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楚弦敬重他,但敬重是敬重,如果鹿伯一意孤行要对紫菀动手,楚弦也不可能让他如愿。
想到这里,楚弦觉得这件事和鹿伯掰扯不清楚,所以问道:“子衿在哪?我要见她。”
有些话,楚弦得和白子衿说。
虽然楚弦现在有些害怕见到白子衿,但一直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那边鹿伯摇了摇头:“公主现在不想见你,更何况,她如今也不在凉州之地。”
“公主?”楚弦已经是第二次听到鹿伯这么称呼白子衿了,显然,这么称呼显然不对,哪怕是皇族子弟,公主之名也不是随意叫的,那得经过皇族册封的才能有的称号。
但就楚弦所知,白子衿的母亲因为性子特立独行,所以和瑞亲王闹的很僵,自然,白子衿也不怎么受皇族待见,所以根本没有得到过任何册封。
那么鹿伯称呼白子衿为公主,实际上是名不副实。
那边鹿伯似乎也看到了楚弦的疑惑,当下是摇头道:“楚大人,你执意护着那位李小姐,这件事,我也会如实状告我家公主,另外,你可能误会了,我家公主的称号,可不是区区圣朝皇族封测,他们也没这个资格。别说我家公主,就是在我眼中,圣朝皇族,已经是名不副实,藏污纳垢、故步自封,不思进取的一群寄生虫罢了。”
这话说的十分狂妄,楚弦也不禁眉头一皱。
不管怎么说,皇族都代表着圣朝脸面,鹿伯如此诋毁和不屑,的确是有些过了。
鹿伯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楚弦的表情,依旧道:“上次我家公主来找你,是受主母所托,不得已,本来,九年前一别,公主她是打算永远不会再来见你,但形势所迫,她只能来,可见了你,公主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这一次来找你,也是我自作主张,公主愿意委屈她自己,愿意独自承受痛苦,可我这老奴不愿意,公主,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谁都不可以欺负她,哪怕是你,楚弦。”
说这句话的时候,鹿伯的气势骤然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