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听我一句劝,这东西你还是别想了。”
“一来呢,太过招摇不现实。”
“二来呢,这个价格你们也承受不起。”
林泽豪的一番话就好似一盆冷水,直接将蔡观伦心中刚刚升起的火焰给浇灭了。
他讪笑两声,不再说话,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陈启理当然顺理成章的同意了这桩生意。
至于王宇,也被他推上台前去,用以专门来负责这门生意。
毕竟,他也不傻,知道这种生意还是要推出一个代理人的道理。
趁着林泽豪在宝岛的这段时间,新记试探性的与和记做上了两场,虽然不算兴师动众,但双方也总计投入了三万多人。
几场下来虽然没有抢下和记的地盘,但却让新记意识到了,就算林泽豪不在港岛,和记的侵略性有所下降,但论单纯的防守能力来说,还是很强。
除非新记真的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进行大规模的动员,否则绝无可能打进油尖旺。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整个港岛江湖也陷入到一种蠢蠢欲动的情绪之中。
眼看着四大社团之一的新记与和记准备开战,不少人都存了浑水摸鱼的心思。
而宝岛这边,林泽豪还暂时走不开,很多事情都必须等他亲自处理才行。
为此,陈国强特意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断的请示具体应该如何处理港岛方面的事务。
“豪哥,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我需要跟您请示一下。”
陈国强正襟危坐,虽然隔着电话,但依旧不敢怠慢分毫。
小弟也跟着身形笔挺的站在一旁,神情很是严肃,不复平时的吊儿郎当。
“你说。”
身在宝岛的林泽豪,此时正躺在床上,手持大哥电话,而王祖娴正在背后给贴心的为他揉捏着肩膀,动作极其轻柔,却又恰到好处。
“豪哥,我最近听基哥说,洪兴有很多人不死心,暗中联络蒋天养想要力捧他另起炉灶,再次扛起洪兴的大旗。”
“不过,蒋天养十分明智的拒绝了,况且他人在泰国,很多事情也是鞭长莫及,那些人才没有揪住不放。”
“可是这群人依旧没有死心,还是暗中联系之前洪兴有名望的大哥,可惜暂时没有一个人响应。”
陈国强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豪哥将蒋天养调去泰国负责军火业务的手段,到底有多么的高明。
否则,现在还不一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林泽豪神情依旧淡然,不仅没有丝毫惊讶,嘴角反而露出一抹笑容,“从现在开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尽管让他们放开手搞串联,我会暗中让阿鹏他们盯着的,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收网。”
本来他这次来宝岛,内部就有一部分人开始蠢蠢欲动,正好这个时候洪兴余孽开始搞事,此乃天赐良机,他如果把握不住的话,岂不是暴殄天物?
陈国强的语气坚决,道:“明白豪哥,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意思坚决执行。”
说完公事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才挂断电话。
眼看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小弟才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有些纳闷的问道:“强哥,你跟豪哥不是拜把子兄弟吗?当初在和记大典上,兄弟们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湖上都在羡慕你们几个的兄弟情义,对于豪哥坐上龙头之位,苟富贵勿相忘的行为更是钦佩。”
“可是,我刚才看你跟豪哥打电话的时候,实在也太过于严肃正经了吧?”
在他看来,拜把子兄弟之间就应该是嘻嘻哈哈,上下尊卑不用分得如此清楚才对。
否则,这拜把子兄弟,不是白做了?
陈国强瞥了他一眼,将握力器拿在手上,面色如常的捏了起来,“你想做乜嘢?我跟豪哥之间的感情,也是你有资格评头论足的?”
“做好自己的差事,别整天想这些跟你没关系的事情,扑街!”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我请你吃饭啊?”
小弟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连忙低下脑袋,灰溜溜的出了门。
这时,陈国强放下手中的握力器,拿起大哥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沉声道:“派人盯着点阿振,看看他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
社团大了,难免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以陈国强现如今的地位,不需要太在乎其他人看法,只需要保证对豪哥的绝对忠诚,以他们之前的交情在,这辈子就差不了。
这一点,他懂。
……
林泽豪挂断电话之后,王祖娴就十分懂事的将电话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的基座充电。
“豪哥,我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商量。”
说着,王祖娴的纤纤玉手,再次开始为其揉捏起肩膀来。
林泽豪享受般的闭着眼睛,道:“说吧,以你我之间的关系,不需要那么客气的。”
闻言,王祖娴开心的笑了笑,柔声道:“我父亲自从在篮球队退役之后,就一直闲赋在家无事可做,最近他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竟然打算学人家做生意。”
“做生意的事情,我们都是门外汉,完全不知道从何着手,所以就来问问你的看法。”
林泽豪想了想,道:“改天带伯父来面谈吧,想要赚钱是好事,我会帮忙的。”
以他的城府,自然知道王祖娴的想法,不过他并不反感。
既然睡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更何况,对于现在的林泽豪来说,想让一个人赚钱实在是太简单了。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就他旗下这么多企业,这么多的人手,单单是每天消耗的盒饭,都足以成全一位百万富翁了。
只不过,碍于他和王祖娴之间的关系,必须得给她父亲找一个足够体面的生意。
否则,别人不仅会笑话王祖娴,更会笑话他林泽豪。
正当林泽豪和王祖娴卿卿我我的时候,宝岛的一家医院内,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林敏德半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那光秃秃的大拇指,脸色极其的难看。
此时此刻,他心理上的伤痛,远远超过了心理上。
“和记,羊城荣,我记住你了!”
当初说好了两根手指,没想到羊城荣竟然挑了两根大拇指,对比其他手指来说,大拇指的残障等级是最高的。
羊城荣压根就不想让他好活,就算是留下了一条性命,也要让他变成一个废人!
从此以后,林敏德的这两双手,不仅不能握枪、握刀,甚至就连吃饭拿筷子,都变成了一个极其困难的事情。
“敏德,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次能活下来就算是烧高香了。”
“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威龙豪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威风,也不可能永远都压我们天道盟一头!”
“今天他犯下的错,我们早晚会让他用千百倍来偿还!”
罗福祝穿着一身休闲装,脑袋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说出的话却不像他打扮的那么低调。
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弟,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小弟见状,立刻将手中的包裹递给病床上的林敏德。
罗福祝介绍道:“敏德,这是我特意找人为你制作的手套,戴上之后,别人就绝对看不出来你大拇指的异样了。”
林敏德打开包裹,看到一副黑色的皮质手套,材质看起来十分的不错,与常规手套不同的是,大拇指处是实心的,正好弥补了他的不足。
不过,他看到这幅手套,却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反而是神情有些阴沉,“多谢总联络。”
一声冰冷的感谢过后,林敏德的双眼之中,浮现出浓浓的仇恨之情。
对于他来说,和记与羊城荣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而罗福祝也是绝对没办法逃脱干系的罪魁祸首!
如果当初罗福祝能表现得硬气一些,那么现在的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
不仅变成了残疾人,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身家也一朝散尽,变成了身无分文的丧家之犬!
纵然现在还活着,可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林敏德恨羊城荣,同样也恨罗福祝!
“敏德,生活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手术的费用都交给我,你尽管安心养伤。”
“另外,这是二十万新台币,你先花着,如果不够用的话,尽管跟我说。”
罗福祝说完,一旁的小弟又上前几步,递给林敏德一个皮包,拉开拉链,里面都是成捆的钞票。
看到这一幕,林敏德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道:“多谢总联络。”
虽然恨罗福祝,但现在的他,可不敢跟其翻脸,否则就凭借他这个残疾人,别说报仇雪恨,能不被饿死都是一个奇迹了。
更别说,没有天道盟罩着的话,之前他得罪过的那些仇人,能让他活过一个月,都属于心地善良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罗福祝当即站起身,就准备离开,却被林敏德出言叫住。
“总联络,我当着你的面说句心里话,此仇不报我白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我想要报仇,盟会支不支持我?”
林敏德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当中满是恨意,一双眼睛红得有些渗人,其中满是红血丝。
罗福祝停下脚步,又坐了回去,将头顶的鸭舌帽摘了下来,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敏德,我们之间相识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能打的话,我会等到今天吗?我早就派人将羊城荣做掉了!”
“那天的情况你也不是没看到,听说你出事之后,我立刻召集大家赶过去支援,结果呢?算上我,也一共只有三家响应。”
“当时杨登奎离得最近,他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
罗福祝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语气沉重:“这里是宝岛,不仅仅是我,谁会甘心被一个外来的社团压一头呢?”
“可是威龙豪实力太强,根据可靠消息,他这次调动了不少人手来宝岛,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人心不齐的天道盟,怎么跟他拼?”
纵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林敏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你别灰心,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你还是先安心养伤,早晚有机会报这个仇的。”
罗福祝又安慰几句,这才带着人手离开。
只剩下神情阴沉的林敏德,盯着双手空空如也的大拇指,只觉得太阳穴都跟着不住的抽动。
……
隔天,台北,私人会所的门口。
飞机正窝在一辆不起眼的家用车里,大口吃着小弟买来的油炸鬼和豆浆。
“飞机哥,你说这两伙人大清早的就凑到一起,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谈?”
副驾驶的小弟将半截儿油炸鬼塞进嘴里,一遍咀嚼,一遍说着。
飞机吸了两口豆浆,道:“你问我,我问边个?”
“不过,我知道这些人凑在一起肯定没好事儿,当官与这些帮派人员见面,说是为了市民谋取福利,你信吗?”
小弟摇了摇头。
“你呢,你信吗?”飞机又问。
驾驶位的小弟也摇头,道:“我也不信。”
“这年头,那些做官的没有一个好人,我之前在老家就是种地的,一家人辛辛苦苦忙活一年到头下来,赚到的钱也就将将够个化肥钱,人工费还不算呢!”
“可是,粮食被这些二道贩子转手之后,价格却是打着滚的翻倍,还美其名曰谷贱伤农,也没见他们收粮食的时候,多给我们一分钱!”
小弟愤愤不平的说着,显然憋了一肚子的火。
种种事实摆在这里,他对于这些阶层,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好印象。
“瞧你小子的那点出息,整天就知道种地,种地,最后还他妈的是种地。”
“听说你小子上个月也没少赚,竟然打算将父母接到港岛来,真是出息了。”
飞机三两口吃掉油炸鬼,一边擦拭着手里的油渍,一边出言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