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的答复后,黑衣女人便没再说话,也没再问起之前那个问题,牵着黑衣女孩的手,就转身往店外走去。
临走之前,那个小女孩似乎还挣扎着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双深邃的黑眸透露着几分挣扎的光,似乎并不愿意和女人离开这里。
在跨过门口的台阶时,就瞧见黑衣女孩面露恶意,故意一扯女人的手臂,只听见“撕拉”地一声响,女人的手臂居然就这么活生生被她撕扯下来了。
不仅如此,女孩还硬生生将女人的手臂团吧团吧塞进嘴里,大口地咀嚼了起来,面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冲着我嘿嘿一笑。
这诡异的场面,让我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对上这女孩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我头皮不免得有些发麻。
更诡异的是,女人并没有什么反应,空荡荡的衣袖里忽而又伸出一只手来,就像是重新长出来的一样,直接拽着小女孩就离开。
小女孩似乎并不愿意离开,为了摆脱女人的束缚,还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瞬间撕扯下来一大片血肉,还黏连着骨头。
做完这一切,还对我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原本天真无邪的女孩,此刻只剩下了嗜血恐怖的模样。
我吞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这对母女,生怕她们下一秒就变成诡异的骷髅。
不过好在最后女孩还是被黑衣女人带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街边的迷雾之中。
这对母女走了之后,外边挂着的铃铛就没有再响起,许是今天夜里的客人不多,仅有的几个也只是过来挑了几件货架上的东西,并没有提其他太过分的要求。
直到时钟的时针正正好指向四点,店铺里瞬间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钟声,震得耳膜隐隐作痛,刚涌上来的那丁点睡意,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这钟声响了几分钟,才堪堪停下。
我左顾右盼,寻找着钟声来源的方向,目光才落到挂在墙上的那鼎老旧的时钟。
那是个挂在墙上的四四方方的盒子,钟鼎里边的钟摆还一晃一晃的,已经是十分老旧的打铃时钟了,差不多是七八十年代才会有的东西。
这种时针,一到整点,就会自动打铃。
或许是因为磁针老化的原因,这鼎挂在墙上的时钟传出来的声音格外地刺耳,听得人格外难受。
嘶......
也不知道柳阿婆每天夜里在这看店,听着这刺耳的铃声,就不觉得难受么?
改天得劝劝她换个时钟才行。
见时间差不多了,我赶忙收拾好店里的东西,就等哑婆婆回来,一同带我去鬼门关。
将货架上边的东西整理得都差不多的时候,我的目光便落在柜台后边的储物间里。
隔着一道厚厚的帘子,完全看不见储物间里头放着什么东西,令人想进一步窥探。
我犹豫了一下,正想进去看看,这个时候,哑婆婆才行色匆匆地从后门进来。
“关好店门,现在就跟我走。”
匆匆扔下一句话,哑婆婆就站在窗前往外眺望,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东西。
我胡乱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今天夜里来的那个淹死鬼,正犹豫着要不要同哑婆婆说一声。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我,问道:“今天晚上,有没有奇怪的客人来?”
我忙不迭点头,“是有个青年来了......还有那对母女,也来了。”
“母女?”哑婆婆不知怎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们跟你说什么了?”
我只得简单跟她描述了一下见到那对母女时的场景,末了,又忍不住问:“哑婆婆,那对母女,她们究竟为什么一直执着于找柳阿婆?怎的还追到阴街来了?”
哑婆婆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拐弯抹角道:“下次她们再过来,你就说店老板不在,直到阿柳能继续看店,让她去见那对母女。”
“这对母女的事,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参和到其中。”哑婆婆淡然道。
而对于我口中所说的那个淹死鬼,她却并不感到诧异,仿佛对方送来的这报酬是理所应当的一样。顿了顿,也只是让我将淹死鬼的心放到储物间里。
显然是不愿意跟我多说这方面的事情。
可当我一开柜门,原先活蹦乱跳的那颗鲜红的心脏,居然变成了一块石头,外形酷似一块活化石,隐约还能看得清心脏血管的纹路。
真是怪事!
不过比起活蹦乱跳的鲜红心脏,还是石头更让人接受一点。
我深深吐了口气,才捧着那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往柜台后的储物间走了进去。
储物间里只放着一张铁床,床上铺着打着补丁的被褥,应该是平时柳阿婆休息的房间。
除了铁床外,角落处还放着一个两米高的书架与一张桌子。
照着哑婆婆的话,我将那块石头放到了书架的最底层。
可一开书架的门,我就被书架里放着的东西惊呆了。
书架里的每列格子里都密密麻麻地放着人偶,这些人偶的模样都长得十分奇怪,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这些人偶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的一样,特别是它们的眼睛,似乎还泛着冰冷的红光。
看到这些人偶,我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有无数双窥探的目光,透过这些人偶的身体默默地注视着我似的。
恰恰在这个时候,哑婆婆又在门外喊了我一声。
我不敢再看这些人偶,忙合上书架门,急匆匆地就走了出去。
等我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半。
哑婆婆急匆匆地带着我往大街上走去,这个时间点,街上的阴魂已经少了不少,整条大街空空如也。
走了没一会儿,不远处又出现了一阵大雾。
在进雾之前,哑婆婆就拽着我的手,一把将我拖进了雾里。
一碰到这雾气,就像是有无数冷气往我骨头里钻一样,冻得我身体直发颤,浑身上下,只有哑婆婆抓着我的手是温暖的。
这雾气,可不像是刚回到阴街里的那阵雾气那样,仅仅是迷惑人的眼睛。
更像是,阴冷入骨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