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雯说完这话，脸上满是哀求。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是真的不想开口求人，徒遭人厌。
毕竟现在这种时候，谁会有多余的吃的呢？
就算有，人家自己不会留着吃，要借给自己？
但是她真的没办法了，再不吃东西，她真的要死了。
李大妈微微沉默，有些不知道如何拒绝。
她家里也困难啊，虽然就自己和老马老俩口。
可是她是个糖尿病人，搜索物资什么的，全靠他们家老马。
如今老马又受伤了，上次梁源他们从柳二龙那里拿回来的物资，大家分了一番之后，老马因为受了伤，多分了一点。
可是那些食物，是给老妈受伤期间补充营养的，她怎么能拿出来借给宋雯？
一时间，她心里不禁叹了一声气，想了想，她扭头看向杨梅。
杨梅那边的情况，她比旁人更清楚。
那完全是由梁源做主的。
杨梅说到底，全都靠梁源养着的。
不然杨梅怕是连小宋都不如，早就饿死了，或者被其他男人给……
她摇了摇头，最终目光落在了梁源身上。
梁源没说话，而是古怪的看了一眼宋雯，又看了看杨梅。
杨梅与他对视一眼，俏脸顿时一红。
借粮？
这不是她一开始做的事情吗？
借到最后，粮食算是借到了，但是自己也给搭进来了。
当然，她也乐意搭进来。
不过现在宋雯又来借粮了。
这……她不由得有些警惕。
目光微微瞥了一眼宋雯那团巍峨，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规模，顿时压力不小。
对方似乎不比自己小多少啊。
不过这件事情，她是真的做不了主。
因为她现在能吃到东西，还都是梁源提供的呢。
当下只能叹了一声，目光看向梁源。
“小弟，你决定吧。”
宋雯见李大妈不说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绝望了。
待听到杨梅的话，顿时心头一跳，这才想起来，眼下貌似能求的，只有眼前这个帅哥了啊。
她连忙祈求的看向梁源，眼中满是哀求。
梁源却叹了一声，道：“宋雯，你也说了，现在这种时候，任何吃的东西都无比珍贵。”
“借粮，虽说是借，但是你拿什么还呢？”
“这年头，外面洪水滔天，暴雨不停，出门都困难。”
“你与其说是借粮，其实我们都清楚，这吃的借给你了，那就基本上是不可能再还回来的，不是吗？”
宋雯脸色一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话不假，现在这种时候，说是借粮，基本上就跟要饭没区别了。
自己能拿什么还人家粮食？
她不由红了眼眶，哽咽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顿时让杨梅和李大妈都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李大妈忍不住道：“这样，宋雯啊，我回去找找看，家里好像还有面包，我回去给你拿一块，也别说借了，就当大妈送你了。”
宋雯听到这话，顿时惊喜交加，急忙想要下地，给李大妈磕头。
李大妈连忙按住她：“别，别这样，孩子，大妈家里也困难啊，你马大叔现在还躺在床上，他受了伤，我们家也没人能出去找物资了，实在拿不出其他更多吃的了，你……你多理解吧。”
宋雯明白，李大妈这是让自己开口这一次以后，不要再开口借粮了。
她哭着点头，哽咽道：“谢谢，谢谢您，李大妈，您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我真的感谢您。”
杨梅看到这一幕，于心不忍，忍不住扭头看向梁源，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梁源没理会，而是打开房门，道：“李大妈，宋雯，我不送你们了。”
他下了逐客令。
李大妈看了一眼梁源，暗叹一声。
小梁心肠是真的硬啊。
不过要不是这硬心肠的，怕是也带不好他们这个小团体了。
当下她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小宋啊，你能走吧？”
“能……我能。”
宋雯踉跄起身，往门口走去。
杨梅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道：“我送送你。”
宋雯红着眼眶，哽咽道：“谢谢你，杨梅姐。”
杨梅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当初的窘境，忍不住红着眼眶，低声道：“对不起啊，姐帮不上什么忙……”
“没，没有的事。”宋雯连忙摇头，已经到了门外。
李大妈看着这一幕，叹了一声，回去拿了一块面包，立刻塞给宋雯。
“小宋，这个你拿着吧。”
宋雯哽咽感谢，甚至想要下跪。
李大妈连忙扶着她，不让她下跪。
杨梅也送别宋雯，转身回到梁源身边。
宋雯扶着楼梯扶手，艰难下楼。
梁源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道：“对了，我这里收变异鱼，你要是想要吃的，可以去抓鱼，鱼肉也可以吃。”
“如果不想吃鱼，可以拿鱼肉到我这里换其他吃的。”
宋雯顿时一顿，扭头看向梁源，眼中迸发出希翼之色。
“楼下……安全了？”
梁源微微点头：“放心吧，一单元已经安全了，所有连廊都被封死，只有我这一层可以进出二单元。”
“一单元里还住着三家，你要遇见他们，也不用怕，就跟他们说，他们要是敢在一单元胡作非为，对你出手，我会亲自动手惩治他们。”
梁源深深看了她一眼：“希望下次见到你，你是拿着鱼来换吃的。”
宋雯惊喜交加，眼泪流了出来，深深朝着梁源鞠了一躬。
“谢谢……”
她深知梁源的好意。
他虽然没有借粮给自己，但是却给自己指明了一条活路。
捕鱼换粮，这是一条自力更生的活路啊。
不用出卖自尊，不用出卖身体。
她对梁源的感激，丝毫不亚于对李大妈的感激。
梁源笑了笑，坦然接受了对方的感激，道：“回去吧，我在这看着，没人敢抢你的面包。”
宋雯再次感动，抹着泪点头，一手拿着冰糖雪梨，一手拿着面包回家了。
李大妈看着这一幕，不禁也笑了起来，扭头看向梁源，对他竖起大拇指，笑道：“小梁，好样的，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这事儿呢。”
梁源笑了笑：“与其让她不劳而获，不如让她多想想办法自力更生。”
“她躲在家里半年了，如果从一出门开始，就丢下自尊，卑躬屈膝求人，以后大概率也会如此行事了。”
“虽然是末世了，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仍然能有尊严的活着，有底线的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
这番话，令李大妈和一旁的杨梅动容。
李大妈再次对梁源竖起大拇指：“小梁，你是好样的，你这样的小伙子，就该入党。”
梁源顿时哭笑不得，杨梅顿时也噗嗤笑了起来。
梁源和杨梅回到家里，一切似乎安静了下来。
杨梅默默地回厨房处理五条变异鱼，明显情绪不高。
梁源感到奇怪，走到厨房门口，问道：“梅姐，你怎么了？”
杨梅红着眼眶，低头处理变异鱼，没有说话。
见她不说话，梁源不禁走了过来，忽然在她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呀——”
杨梅吓了一跳，顿时连忙转过身来。
梁源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哭了。
他连忙抱住她柔软的腰肢，低头道：“怎么了这是？”
“没……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这豆大的眼泪都下来了，是怪我没借粮？”
杨梅摇头，低声道：“小弟，姐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没有自尊的人？”
梁源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在沮丧什么。
因为她就是在大洪水之初，过来跟自己借粮的。
刚才自己那番话，虽然鼓励了宋雯，却无形中伤到了杨梅的自尊。
梁源不禁笑道：“你当然不是。”
杨梅哽咽着道：“姐是，姐当初就是不要脸，来跟你借粮，姐没有自力更生……”
梁源当即哄道：“谁说的？你当时来借粮，明明是李志强逼着你的，不是吗？”
“要说没自尊，不要脸，那也是李志强那个王八蛋。”
“再说自力更生，梅姐，你现在在我这里，不就是自力更生？”
“我给你提供食物，你给我提供温暖的家。”
“你看你，每天早上起来要做饭，中午要给我按摩，晚上还要受累被耕作。”
“每天早上累的都爬不起来，你这不是自力更生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你现在是我女人，我养你不是天经地义？”
“那个宋雯是什么东西？她跟你能一样？她又不是我什么人，不想着自力更生，难道要我养啊？”
梁源这一番话，哄的杨梅心花怒放，脸颊红晕浮起。
她脑袋晕乎乎的，什么晚上受累，白天起不了床，让她羞的满脸红扑扑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宋雯根本没法和她比，更是让她心花怒放。
“你……你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憨憨的呢喃起来，没等继续说话，一只大手已经顺着裤腰伸了进来。
她顿时身子一颤，哪里还有思考的余地。
虽是炎炎热夏，但是厨房里却是春意盎然。
风声雨声喘息声，声声入耳。
……
宋雯回到了家里，感觉头重脚轻，手脚无力。
她坐下来歇了一会儿，看了看手里的面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家里是真的一点吃的都没有了，仅剩下的一点面包，被她分成了两份。
没想到剩下的那份变质了，以至于酿成了现在的悲剧。
她拆开面包，这回不敢再留着下顿吃了，直接一顿吃完。
又喝了点冰糖雪梨，总算缓了过来。
休息了一会儿，她缓了过来，有了几分力气。
“梁源大哥说得对，我要自力更生，一单元楼里已经没有危险了，既然旁人可以去钓鱼，我为什么不行？”
她给自己打气，然后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养兔子的笼子。
“这笼子改一改，说不定可以下到几条鱼。”
“我记得对门那家好像男主人喜欢钓鱼，家里应该有渔具，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偷走。”
她连忙起身，跑到对面3102房门口。
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看起来应该是搬走了。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被搜刮过。
当下她推了推门，果不其然，房门门锁已经坏了，看来是有人进来过了。
她有些懊恼，走了进去，开始寻找自己能用得上的东西。
吃的喝的就别说了，那早就被梁源他们拿走了。
药物更不用说，连梁源他们都没找到，她怎么可能找得到。
倒是在卧室里翻找到一包卫生巾，这让她惊喜不已。
不是女人，永远没办法理解来大姨妈时，那种黏糊的感觉。
以及大姨妈来的时候，肚子疼，烦躁痛苦。
有了这包卫生巾，她这趟就没白来。
连忙收起卫生巾，她又仔细的寻找起来。
竟然在主卧的席梦思床垫里找到了一叠百元大钞。
她哭笑不得，这东西，应该是男主人的私房钱，可惜现在都是废纸了。
她揣进了包里，虽然是废纸，但是可以用来引火，不能浪费。
几个卧室找完，她又去了阳台，一眼就看到了此行的目标。
“一根鱼竿！”
“还有网兜和鱼线！”
“太好了。”
宋雯大喜，连忙将这些东西全都运回家里。
然后又跑回来，将那些废弃的衣服，毯子一股脑带回家。
“以后就在这屋子做饭，有这些衣服，也不怕没有燃料了。”
“休息一会儿，就去钓鱼，宋雯，你行的！”
她握起拳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
收拾好钓鱼装备，她壮着胆子，开始往楼下走。
楼道里很黑，能见度不高。
到处都有血渍，有些甚至已经发黑发臭。
她强忍恶心和恐惧，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之类的话。
作为一个小女生，对这些东西都有天生的恐惧。
她躲藏在家里半年之久，尽管隔着猫眼，见过不少肮脏的事情。
但是她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显得仍旧如末日前那般胆小怕事，不够坚强勇敢。
如丁燕那种，经历磨难，浴火重生，少之又少。
抵达十九楼的时候，她脚步微微一顿，听到了十九楼两个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
“老柳，收拾好了吗？咱们再下去一趟，争取今年多弄点鱼。”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这飞盘网不好弄。”
“嘿，到下面再弄，咱俩是运气好，居然能找到飞盘网，这回肯定能大丰收。”
“爸，我……我跟你去吧。”
“菲菲，你留在家里看门，咱们家东西不少，可别被人偷了。”
宋雯听着楼下说话声，不禁偷偷从楼上间隙看了过去。
楼道里站着三个人，两个中年人，一个青年。
双方家门都敞开，站在楼道里说话。
其中那个青年人穿的是男装，头发也故意剪短，但是宋雯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女生。
看起来，似乎和那个戴眼镜的大叔是父女。
至于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
她忍不住暗拍大腿：“我怎么没想起来画个丑点妆再出来呢？”
想到这里，她连忙四周摸了摸地上的污渍，强忍恶心，在自己那张绝世脸蛋上涂了涂。
这时候楼下两个中年人已经准备好了，各自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便结伴下楼了。
宋雯犹豫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摸了摸怀里的水果刀，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