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川咬的有些重,姜黎疼得眉心微蹙。
若在以往,姜黎定是由着慕凌川施为。
可她今日还有话要说。
犹豫了片刻,姜黎心中一横,咬了回去。
慕凌川果然因着错愕松开了她。
姜黎心下微喜,“大人,我……唔!”
哪曾想,慕凌川却重新吻了过来。
这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一味霸道的索取,而是温柔的摸索和探寻。
姜黎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飞出身体,只留下躯壳无意识的颤抖。
慕凌川显然也很喜欢这样的方式。
久久不曾起身。
姜黎险些沉溺其中。
是孩子踢了她一下,才将她惊醒过来。
在慕凌川又一次低头靠近过来时,姜黎急切的道:“大人,我当真有事要与你说……”
慕凌川嗯了一声,却全然没有想听的意思。
“大人!”
姜黎又急又气,眼睛一闭,重重的咬了下去。
慕凌川舌尖一痛,倏然松开了姜黎。
血腥气在口中弥漫开来,慕凌川沉了脸色,向来深不见底的双眸涌动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危险。
姜黎双腿一软,滑跪下去。
“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呵。”
慕凌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眉宇之间看不出半点饶恕之色,“若你所说之事,无关紧要,你当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姜黎身子又是一颤。
“说吧。”
慕凌川随手揭开了桌上的冰釜。
进屋的那一刻,他便注意到了冰釜的存在,只是比起冰釜,姜黎更加秀色可餐一些。
这会儿吃不上姜黎,冰釜里的东西倒是能尝一尝了。
冰釜一打开,便有蒸腾的凉气涌了出来。
慕凌川眯了眯眼,看清冰釜里那瓷白玉碗里栩栩如生的茉莉花,眉尾就是一挑。
蜜浮酥柰花。
她竟做了这道甜品。
慕凌川将蜜浮酥柰花端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瓷白玉碗中的奈花与院中檐下那两盆茉莉一般无二,却又比它们更多了几分娇弱,浮在蜜水之中,颤颤巍巍。
淡淡的香气与牛乳的方向一同钻入鼻中,叫人食指大动。
慕凌川登时想起他当初点了姜黎做厨娘的缘故。
那时她便是端了这样一碗蜜浮酥柰花,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面前,娇怯的望着他、无声的恳求着他。
他当下用了那碗蜜浮酥柰花,却觉得不够。
直到他在她身上也尝到了蜜浮酥柰花的滋味,他方才知道先前欠缺了的是什么。
可惜玫娘后来闻不得牛乳的味道,他便许久不曾再用这蜜浮酥柰花了。
慕凌川来了几分兴致。
姜黎见慕凌川端起蜜浮酥柰花时,一直悬着的心便落下去了一半。
因着蜜浮酥柰花给她的些许勇气,姜黎不再迟疑,伏身下去低声说道:“大人,我、我有了身子了……”
话音未过半,姜黎的心口便如擂鼓,耳边更是只剩下了她自个儿的心跳声。
忽的,瓷勺磕在玉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明明是如玉石相触一般悦耳的声音,落入姜黎的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姜黎倏然白了脸,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喜怒。
姜黎脸色更白,囫囵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我……”
“起来说话。”
慕凌川的语气是姜黎从未听见过的温和。
姜黎想过他会惊喜,会动怒,哪怕是阴沉着脸斥责、辱骂她,也不曾想过他竟会这样的平静。
不,是死寂。
姜黎不敢起身。
她的视线落在慕凌川衣摆下的靴子上,因着惧怕,用力的缩着身子,试图后退。
可慕凌川的大掌落在了她的肩头,不由分说的将她提了起来。
肩头上的剧痛传来,疼的姜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痛呼出声。
“痛……”
慕凌川置若罔闻,只定定的看着她,再一次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姜黎嗫嚅着,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她纵是再有痴心妄想,也看出来慕凌川的抗拒。
他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她有了身孕的话。
她说不出,他也不催促。
只深深的看着她,好似十分平静,眼底深处却有巨浪翻涌。
“我……”
“想清楚了再说。”
慕凌川飞快的打断了姜黎。
姜黎惊得眼泪滚落下来,一颗颗如同珍珠砸在了慕凌川的手背上,又如烛泪,烫极了。
慕凌川险些松了手。
却倏然想起那天下午被他打翻了的避子汤。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犯第二次。
慕凌川掌心更加用力的扣住了姜黎。
姜黎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脑中有一个声音响起:快顺了他的意,这样你就不用受苦了!
可很快就有另一个声音驳斥道:那孩子怎么办?你受不住的苦,就要让孩子受着吗?你可是孩子的娘亲啊!
姜黎倏然睁开了眼睛,只她眼前没混杂的光充斥,辨不清慕凌川的位置。
“我有了身孕。”
肩上的大手松了一瞬,又狠狠嵌入,似是在逼迫她改口。
姜黎心底却生了一股执拗,脱口而出:“是我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
慕凌川的声音终于不再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唇间挤出,透着叫人胆寒的森冷。
下一瞬,姜黎的脖子就被掐住。
她不得不仰着头,才能有一丝喘息的余地。
不期然的撞入男人幽深晦涩的眸中,姜黎心口巨颤。
她终于从方才莫名的勇气和执拗中清醒过来,急切的、本能的说道:“大人,我……”
“你有了身孕?”
慕凌川的左手覆在了姜黎的腹部。
有什么不轻不重的踢了他掌心一下。
慕凌川怔忪了一瞬,便如被毒蛇咬中了掌心,叫他飞快的缩回了手。
就连姜黎也被他推倒在地。
姜黎不防慕凌川会有这样的反应,茫然无措中只能慌乱的护着腹中的孩子,肩头重重的撞在冷硬的地上,疼的她鬓角生汗。
慕凌川脸色却越发难看。
他忽的想起两个月前,他因匆忙出门,便只让人送了避子汤过去。
还有更前一日那两碗被打翻了的避子汤。
“你没喝避子汤?”
“不、不是的!”
姜黎仓皇的摇头,眼泪如珠子一般掉落,又飞了出去,“我每次都有喝!”
话音未落,她便注意到慕凌川的脸色森冷可怖之极。
姜黎心头一跳,方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立时跪直了身子,急切的解释:“不是那一次!那时我便有了身孕,我……”
慕凌川再次掐住姜黎的脖子,掐断了她的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