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再挣扎,我便将你丢出去。”
慕凌川凑近姜黎的耳畔,低声威胁,“你衣衫不整,纵是生下了孩子,也要遭人唾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姜黎身形一僵。
脸色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可她却安静了下来。
慕凌川满意的同时,却又生出了莫名的怒意。
他眸色一沉,再欲开口,便听车外刘婆子哭嚎惨叫道:“慕将军,求您快回去救救敏姐儿啊!”
慕凌川顿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清醒过来。
他飞快看了怀中的姜黎一眼,见她紧抿着嘴唇、甚至连双眼也紧紧闭上,但全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模样,心下沉了沉,开口问道:“敏姐儿怎么了?”
刘婆子怎么都没有想到慕凌川的反应会这样的平淡。
他不是最在意夫人和敏姐儿的吗?
怎么这会儿不紧不慢,没有半点焦急?
甚至连脸都不曾露出来。
这不对啊!
刘婆子心头闪过纷杂的念头,嘴上却没有半点停顿:“奴婢也不清楚啊!敏姐儿本睡得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就上吐下泻起来,夫人吓得险些晕过去,奴婢就赶紧出来请大夫了!”
“可是奴婢跑了好些医馆,没一个大夫愿意去的!奴婢正慌着,就见到了乌韭大人!”
“奴婢是一时情急才惊了将军的马车。可是敏姐儿真的不大好,求将军行行好,快些回去救救敏姐儿吧!”
说到此处,刘婆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乌韭瞧得分明,刘婆子是真的哭。
刘婆子这人是偷奸耍滑不错,但她一颗心向着玫娘也是没有半点掺假的。
可见敏姐儿是真的出了事。
乌韭十分清楚主子对敏姐儿的在意,立时低声道:“属下这就去找刘义。”
刘义本是游方郎中,巧合之下被慕凌川抓住,见他是有几分真本事,便留在了军中。
如今不用行军打仗,平日里那刘义就混在暗卫营里,招狗撵猫,能惹人十二万分的嫌弃。
但不论怎么嫌弃,所有人都需承认的是,刘义的医术十分高明。
更何况事关敏姐儿,乌韭自是第一个想起刘义来。
慕凌川自是没有例外。
但暗卫营离金铃儿巷太远了一些,一来一去,耽搁的时间太久。
“去宝善堂。”
“是。”
乌韭当即驾车转头,刘婆子又跳了出来:“可不能去宝善堂!”
乌韭眉心一拧,便听主子冷声问道:“为何?”
“那宝善堂的白术和姜黎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他们定会抓着这个机会戕害敏姐儿和夫人的!”
刘婆子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万万不可去宝善堂啊!”
慕凌川低头看向姜黎,声音低了下去:“你可听见了?”
面对刘婆子的污蔑,姜黎可以充耳不闻。
可慕凌川这般问了,她却又忍不住道:“我与白术从未有过勾连!白术的师父更是仁爱的医者,刘婆子怎可如此污蔑他们!”
又是旁人的清誉比她的还要重。
慕凌川眸色沉沉的嗤笑一声。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
慕凌川这一句,等同于判刑。
姜黎心里发冷,想要辩驳,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去宝善堂。”
慕凌川吩咐乌韭,在刘婆子叫嚷之前,森然的威胁:“再耽搁下去,敏姐儿有什么岔子,本将军唯你是问。”
几若实质的杀意扑面而来,顿叫刘婆子满肚子的话冻结在了喉中,上不去,也下不去,直哽得她老脸涨红一片。
……
马车一路往宝善堂疾驰而去。
姜黎终于从先前的繁杂而又冗重的情绪之中挣脱出来,也终于想起她上身只余两根细带系着的肚兜,纵有薄毯裹身,也断不能以此模样等了老医者进了马车。
姜黎不由得慌乱起来。
“我要下去……”
“下去?”
慕凌川勾起薄毯的一角,轻易的戳在了她锁骨下方的软肉上,轻蔑的低笑一声,“你要这般下去?”
明明他的指尖烫得惊人,姜黎却打了个寒颤,胳膊上泛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马车便在这时停下。
“主子,属下去请大夫。”
乌韭的声音响起,又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姜黎心里一慌,裹紧了薄毯,竟当真想要下去。
慕凌川立时脸黑如锅底,长臂一伸,扯下了姜黎身上的薄毯。
姜黎惊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慕凌川的视线落在姜黎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她的身上仍布满了下晌时分、他留在她身上的红印。
莹润白皙的肌理之上布满了惹人遐想的红印,叫人生出一抹更要狠狠磋磨她的冲动来。
慕凌川的指腹落在了姜黎滑腻的肩头,不等用力,两轻一沉的三道脚步声靠近过来。
他眸色微闪,捡起地上的薄毯裹住姜黎,下一瞬便出了马车。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姜黎只觉眼前一花,身形失去了平衡。
她的惊呼还不曾来得及出口,慕凌川便附在她耳畔威胁:“若你不惧旁人见你这般模样,大可叫出声来。”
炙热的呼吸却说出这般冰寒彻骨的话。
姜黎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纵是血腥气在口中弥漫开来,她也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宝善堂本就离陆宅不远。
慕凌川抱着姜黎,在房顶上腾移不过片刻,就稳稳落在了西跨院离。
屋檐下那两盆被骤雨打得零落不堪的茉莉竟在这样短的功夫里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花骨朵,异常的惹人怜爱。
慕凌川看了一眼,抱着姜黎往屋中走去的脚下不停,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然当他低头察觉姜黎唇上的血色,慕凌川嘴角僵了一瞬,往下弯去。
“松开。”
对于慕凌川的呵斥,姜黎没有半点反应。
她心口狂跳着,犹然不曾觉察她已回到了住处。
更不知道慕凌川盯着她渗出血珠的唇,神色阴鸷得可怕。
直到唇上一烫,更被人缓缓压得躺倒下去,姜黎蓦然瞪圆了眼睛看清绣了藤蔓缠绕的床幔,才陡然清醒过来。
只是很快,胸腔里的气息被人夺了个干净,她的意识便又涣散了起来。
“主子。”
屋外传来乌韭难掩焦急的声音。
慕凌川动作一顿,放开了姜黎。
姜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听乌韭急急的道:“周大夫不善小儿金科,只能勉强止住敏姐儿的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