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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章 戳主子的心窝
    昏暗的光线打在慕凌川的侧脸上,却俊美得更叫人心惊。

    偏他此时脸色铁青,眼神凶恶,宛若恶鬼降世。

    在姜黎眼中,此时的慕凌川与那晚强灌了她堕胎药的场景重叠。

    她瞳孔紧缩,脸色白的吓人。

    慕凌川便从姜黎的眼中瞧见了此时的自己。

    五官扭曲,面目狰狞。

    慕凌川看得一怔,不觉松了钳制。

    姜黎飞快的低下头去,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慕凌川低头看她,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

    “你做出这般的姿态,是怪本将军叫你没了孩子?”

    慕凌川的声音冷若冰霜,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匕首,狠狠扎入姜黎的心口,无比刻薄:“可笑至极!真正害死祂的,是你。是祂的生身母亲,痴心妄想,妄图母凭子贵,才有此等下场。”

    姜黎抖的越发厉害。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屋子里更是陷入无边的黑暗,不见半点光亮。

    慕凌川看不见姜黎的面容,语气反倒平静下来。

    “本将军能给你那个孩子,便也能收回那个孩子。”

    字字句句,皆是凉薄。

    姜黎颤抖不停的身子慢慢平复下来。

    只是她仍旧不曾回应慕凌川,哪怕半句。

    屋中本就死寂无声的气氛越发沉凝空洞,随时都能将人逼疯。

    “大人。”

    姜黎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极了:“孩子埋葬了何处?”

    慕凌川骤然凶狠的看向姜黎。

    她竟还在问那孩子!

    “你死都不会知道。”

    丢下这话,慕凌川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惊得姜黎又是一颤,心口最后一点温热全然冷却,再无半点暖意。

    ……

    这晚过后,慕凌川便不曾再来陆宅。

    姜黎也不在意,只等周夫人说她能够下床走动,便想出去一趟,买些纸钱和金箔回来。

    可不曾想,她方才到了后门,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姜姑娘不可离开陆宅。”

    守门的婆子是个严肃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向姜黎的眼中满是审视,还有一分高高在上的不满。

    婆子显然是慕凌川的人。

    姜黎微退开了一步,偏头避开婆子凌厉的视线:“我不出去。”

    幸得慕凌川不许她外出,却不曾拦着小满。

    见小满出了后门,姜黎便直接回了西跨院。

    不过一个时辰,小满便背着满满当当的竹篓回来。

    得了这些纸钱和金箔,姜黎一连两日都闷在屋中不曾出来。

    转眼便到了七月十五这一日。

    姜黎犹豫了半日,去到前院求见玫娘。

    “你当夫人是你?整日不是吃就是睡的。”

    大半月不曾见,刘婆子见到姜黎时,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午时那会儿,将军就接了夫人和敏姐儿出去,天黑之前都不会回来。”

    姜黎微怔。

    中元节这样的日子,慕凌川竟也会和玫娘还有敏姐儿一同外出吗?

    “你究竟有什么事儿!”

    刘婆子见姜黎不说话,伸手就要来推:“没事就赶紧滚!”

    姜黎被她推得趔趄,幸亏身后有小满及时扶住了姜黎。

    小满性子急,登时冲着刘婆子呵斥道:“你做什么推我家姑娘!”

    “什么你家姑娘?!”

    刘婆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后更加大声的嘲笑:“是是是,你家姑娘!那你可要好好看顾好你家姑娘了!别整日跑来我家夫人的跟前碍眼!”

    刘婆子着重咬了“我家”二字,拉满了嘲讽。

    小满气得面色涨红,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你个老虔婆!你给我……”

    “小满。”

    姜黎拦住了小满,“我们回去吧。”

    小满气得脸蛋通红,哪里愿意走:“姑娘,那老虔婆太过分了!奴婢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走吧。”

    姜黎径直转身离去。

    小满跺了跺脚,只得跟上。

    两人身后是刘婆子越发大的嘲笑声。

    回了西跨院,姜黎瞥见了小满因着委屈通红的眼眶,沉默片刻,忽而问道:“前两日让你帮我买的石灰收在了哪儿?”

    “在厢房。”

    “都拿过来吧。”

    “哦。”

    小满揉了揉眼睛,委屈巴巴的拿回了一包石灰。

    姜黎接过后,给了她一两碎银:“今晚虽是中元节,外头也很热闹,你出去玩吧,只记得早些回来便是。”

    小满方才还委屈,这会儿就高兴起来,兼之还是天真爱玩的年纪,当下哪里忍得住,捂着银子乐呵呵的跑了。

    西跨院里顿时只剩下了姜黎一人。

    姜黎在院中静静站了会儿,天色将暮之际,她才好似重新活转过来,回了屋中抱着一个襁褓大小的包袱出来。

    西跨院是个独立的院子,前有院门,后有角门。

    虽不会有什么人往来,到底还是角门更僻静一些。

    姜黎便抱着包袱去到了角门,挑了一处干净的大石,将包袱暂时搁在了上面。

    她又拿出石灰,在一块四周没有草皮的青石板上花了一个圈。

    这个圈需留出一个口子,朝着往生者埋葬之地的方向。

    姜黎迟疑了一瞬,将口子对准了自己的屋子。

    她不知孩子葬在了何处,但她知道祂在何处丢了性命。

    画好了圈,她便将包袱拿了过来,从中取出几个金箔叠成的元宝点燃放在了圈中。

    火苗窜起来的那一刻,姜黎的脸被照亮。

    这一幕,落入慕凌川的眼中。

    他明明离得极远,却将圈中烧得旋着飞起的每一片灰烬都看在了眼底。

    还有姜黎无声滚落,在她腮边悬而未落的那滴眼泪。

    慕凌川忽而捂住了胸口,里面隐痛的厉害,连一向挺拔的身躯都弯曲了几分。

    “主子?”

    乌韭神色担忧,“可是伤口又疼了?属下去将刘义叫来?”

    心下不免对姜黎生出几分怨恚。

    主子身受重伤应付了一整日的人情往来已足够疲乏,姜黎竟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戳着主子的心窝子。

    她究竟是何居心?

    “不用。”

    慕凌川缓缓直起了身子,视线落在被火光笼罩的姜黎身上,“安排个人,送她去永安渠。”

    谁?

    姜黎?

    “主子?”

    乌韭不解,更震撼。

    中元节这一晚,会有很多百姓前往永安渠放河灯,照幽冥,度亡灵。

    难不成主子被姜黎这一番作态打动,心软之下要让她去引了孩子魂归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