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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晓桂姑娘还挺有眼力见儿
    明明那么忙,天一亮就骨碌起床了,天快黑才回来。

    但照样不耽误给她煎草药,一天二顿药,一顿没缺,顶多早上那顿是凉了的,得嫂子姐帮她热一热。

    腿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好的也很快。

    一旦能活动,就不想天天躺着,只做些编筐子织麻袋的活儿。

    想出去转转。

    不知不觉,她已在村里住了半个月。

    半个月都没出去瞧一眼这个朴素的村子长啥样子,就是怕自己活动不方便,要人搀扶的话就是耽误旁人。

    她摸来木拐顶着胳肢窝,支撑着身子吊着右腿往外头挪。

    出了院子,就瞧见了王大贵父子,父子俩正在的旁边空地上热火朝天的忙活。

    王兵用木车把挖的黑泥拉运过来,再用细竹条编的筛网将泥筛一遍,筛掉里头的杂质。

    而一旁还架着个大铁锅,锅里正熬煮着面糊糊。

    老王就在旁边将筛好的泥加水搅合成稀泥,巨大的木锤一顿一顿的砸抡,给泥浆给砸细匀了。

    再将面糊糊和稻草混里头,又是一顿木锤乱抡。

    最后用铁锨一啪叽一啪叽的铲进木模子里,抹子将表面抹平。

    一块块湿土砖,已排了十几排,放阴凉处晾一天。

    昨儿晾的土砖已基本成型,摞起一米多高围成一圈,中间烧木柴和煤炭。

    这样正烧着的摞子也十几处,每处摞有约莫一百多块。

    这砖跟张晓桂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以前她只见过土黄色的,而眼前这堆却是黑色。

    烧过之后的又变成黑青色,也是稀奇。

    “叔,您们这是要盖房子吗?”张晓桂笑着跟王大贵搭话。

    忙的挥汗如雨的王大贵回头瞄了一眼。

    早就知道李家在山里捡着个姑娘了,供销社的大夫王济世隔三差五要过来给她看病。

    原来是腿伤的这么严重呢,也是头一回瞧见这姑娘。

    还一听就不是本地口音的,王大贵下意识瞄了一眼自家儿子。

    不过王兵才13岁,还小,可惜了。

    不然讨老婆的事儿也能……着落着落。

    回过神后,老王才寻思自己咋琢磨这事儿呢,该琢磨儿子都13了还没去上学才是。

    这年头,哪怕是村里,不识字的也都是些老东西,儿子绝对可不以是个文盲。

    只是过去这些年在生产队里做活,年底结工分时,一天到头扣掉口粮和饥荒,就能剩个几十块钱,三十都没有。

    上小学得交一学期五块钱的学费,一年就是十块,还得自己想办法带饭。

    真掏不出来。

    也想不通自个儿虽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但又不是懒汉,天天在队里干活,咋就穷成这样。

    村里天天嚷嚷宣传那啥九年义务教育。

    那不是在说国家有义务让所有人都接受九年教育。

    而是每个人都有义务花自己的钱去受九年教育。

    “啊,这不,良生后生要盖屋子,我在这帮着给烧砖呢。”王大贵回过神客气的对张晓桂客气一声。

    原来是给良生哥烧的。

    瞧着面前这热火朝天的阵仗,那少年忙的马不停蹄,一车黑泥拉过来筛了之后就又赶忙的去拉下一车。

    老叔子应她一声后便继续抡锤子忙活。

    既然这么忙,又是帮良生哥的……

    她不再打扰父子俩,默声的在老叔子掐时间撂下木锤、去搅合搅合正烧着的面糊,再回头继续抡锤后。

    她就撑着自个儿走到大锅子旁,主动帮着打下手。

    王大贵稍微瞥了一眼,这么有眼力见儿的姑娘呢。

    以为只是出来透透气的,谁想竟还搭把手了。

    再次可惜一声自家儿子还太小,没福了。

    见她撑着站着,搅合笨重的面糊怪吃力,王大贵主动说道:

    “这活计费劲儿,搅合几下就胳膊酸痛了,要不帮忙去捆麦草呗,捆好之后我儿子再用车拉过来。”

    “好。”

    张晓桂问去哪捆,王大贵告诉她,往年打谷沤肥之后还剩的一些麦草都堆村道牙子边儿,往出走几步就能瞧见。

    她便吊着腿一撑一挪的去了。

    往年的麦草已被风吹雨打沤的稀烂,也不知结不结实。

    寻思着那是良生哥的屋子,肯定得用结实的料子,于是就直接席地坐在了土路上。

    挑着好一些的麦草,一捆一捆利落的扎上。

    不知不觉,面前就摞起了半人高的麦草捆子。

    良生哥请人烧砖肯定是要花钱的,她寻思着自己来打下手,应该能帮他省点钱。

    这么想着时,身后的土坡子里不引人注意的传出些窸窣的声响。

    听见声响的张晓桂回头瞅了一眼,啥也没瞅见。

    边寻思应该是风边回过头来继续捆时。

    身后的土坡子隐蔽处,忽然探出了两颗老秃子脑袋。

    “臭破烂娘们儿,躲这呢,给咱一顿好找。”

    那俩老秃子,一个是正儿八经的老头,另一个则是中年老头,是父子俩。

    花了大价钱才到手的媳妇儿居然丢了,俩人在凤水村周围找了好些天。

    找了半个月,才找进了陈家村。

    陈家村离凤水村一百多里地,不仅远,还隔了好几道山岭。

    那老秃子感觉自个儿的命都要丢在这找人的路上。

    终于找见张晓桂,肚子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臭娘们儿,指不定被这村的孬种给使过了,”罗奇山气愤的对老爹罗火根说道:

    “这就给拖回去,再敢跑直接把腿剁了,反正没腿也不耽误生娃!”

    父子俩一合计,就地摸了根粗木树枝抄手里,也不藏着掖着了。

    两道黑影从后头笼罩到张晓桂身上。

    张晓桂察觉动静,无意识的回头昂首眯了一眼。

    这一眯不打紧,巨大的惊恐在心脏炸开,浑身因恐惧而骤然失去力气。

    “你们……救!唔!”

    不等她惊恐呼救出声,掌纹缝和指甲缝全是黑泥的一只脏糙手掌,直接死死从后头捂住了她的嘴。

    罗火根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当场捂死过去。

    见张晓桂的腿死命蹬踹挣扎,罗奇山抡起棍子就朝她脑壳砸了上去。

    “嘭”的一声,激颤在脑壳里炸开。

    昏沉中,剧痛冲散张晓桂意识。

    父子俩鬼鬼祟祟张望一眼四周。

    趁着四下无人,勾着张晓桂咯吱窝就将人拖进了土坡荒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