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办公室恢复寂静，意料之中的回答，温漾轻轻点头。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他都没把她当作是他的女儿。
她不是温哲的亲生女儿，小时候跟着妈妈来到温家，再然后妈妈离婚离开，把她扔给了温哲。
他以为她听进去了这些，神色松了些，目光灼灼地盯她：“由你去谈度假村的项目应该更有优势才对，男人向来难过美人关。”
“我早就和你说过，生意场上可以用的手段有很多。如果你在公司能做出成绩来，那我会考虑送你去国外和你弟弟一起住。”他补充
温哲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表情无关痛痒。
商人的唯利是图，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温玖是温漾母亲和温哲后来生的儿子，他们姐弟从小关系很亲近，只不过温哲把他送到了国外去上学，切断了他们姐弟的联络。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希望她能用尽一切手段拿下度假村的项目。
温漾肩背挺直地站在那里，没应。
他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期待她给他满意的回复。
可惜画饼加PUA这一套在她这儿没用。
昨天只是一个开始，再为他工作，只会无下限地被人利用，昨天是韩总，明天说不定又是别的总。
温哲不是因为欣赏她的才能，才执意让她来这儿工作的。
温漾神情很淡，空调呼出的暖气反而让她浑身泛上一阵凉意。
“行，那么我在这儿的工作也到此为止。”
温漾最后沉沉地与他对视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也转身走。
背后的温哲喊她，她没理。
越过一个个工位，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点也不拖沓，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资料。
东西不多，就是最近几个项目的纸质稿和一台公司配的手提。
她打开手提电脑，把里面的文件导入进自己的u盘后，删了个精光。
苏池语默默从她的工位上移过来：“漾漾，温总怎么说？”
“我不做了。”温漾言简意赅地说，边说边顺手把隔壁工位上放着的一沓资料一起整理进自己的手提包里。
王朔正在会客室里打着韩庭的电话，他的笔记本电脑也放在隔壁工位的桌子上。
“啊？”苏池语是公司里唯一知道温哲是温漾养父的人，“这个温扒皮！不帮你出头也就算了，怎么还赶你走？”
“是我自己要走的。”温漾不在意地说：“也挺好，刚好这段时间可以回学校再改改毕业论文。”
“呜呜呜，当初本来就是因为你在这儿实习，我才投了简历的，你要是走了，我在这儿实习也没什么意思了。”
苏池语似是还要说什么，却看到温漾把她自己的笔记本和王朔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调换了一下位置，紧接着把他电脑里的文件也全部删除，清空回收站。
她讶异地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没人注意到她们。
王朔作为公司的老员工，工位是他自己挑的，在最后一排的最角落，还是监控盲区，王硕主要觉得这位置很适合摸鱼。
“我走啦。”温漾无声地和她对了个口型，晃了晃手机，意思是电话联系。
像她第一天来到这里一样，安静地来，安静地离开。
温漾朝会客室看了一眼，她走的时候，王朔依旧一脸谄媚地和客户打着电话。
……
打车回了学校，空荡无人的宿舍静悄悄，大家都在外面忙实习，温漾洗了澡，换完一身衣服后，舒服地躺进了床里。
闭上眼闻着被单上淡淡的皂香，忽然觉得昨夜就像是一场梦。
她在宿舍里睡了一觉，等醒的时候已是傍晚，手机振动起来，微信群消息进来。
群里只有她、苏池语和慕燃三个人。
苏池语和慕燃都是她的高中同学，三个人关系非常铁。
苏池语和她考进了同个大学同个专业，慕燃高考失利进了娱乐圈，不过现在也算混的小有名气。
苏苏：【今天晚上我们去暗夜庆祝漾漾摆脱温扒皮的控制！重获自由身吧！】
慕燃：【啊？发生什么了？吃瓜jpg】
温漾：【苏苏想去酒吧看帅哥的n个理由之一。】
三个人在群里说说笑笑聊了半天，定下来晚上八点暗夜见。
温漾到暗夜的时候，正好八点整。
这地方很特殊，在定位上属于酒吧，但是进去后又别有洞天，一共三层，一楼是卡座，每个卡座都有一位单独的调酒师服务，正中央是舞台，驻场歌手快歌慢歌都来，灯光随着曲风变化。
而楼上两层则像是会所的经营风格，是一个个私密性极好的包间，特别是三楼的包间，要订得一掷千金，据说各种服务都能提供。
一楼的卡座已经被占据了大半，苏池语红裙惹眼，扎着丸子头，画着浓妆，去除了一身班味，整个人俏皮又古灵精怪的。
长腿翘着摇晃，正托着腮专注地望着身前的帅气小哥调酒。
温漾都不用找，就看到了她，苏苏几乎每周都要约她来这儿，不是喜欢暗夜，是来看里面各个高颜值的调酒师小哥哥，看腻了就换一个点。
这个是她在暗夜换的第三个墙头，小哥站在她面前调酒，秀得一手好手艺，聊得一手好天，哄得苏池语眉开眼笑。
刚走近就听到她朝她招呼：“漾漾！这里这里！”
温漾入座，苏池语把一边早已点好的披萨和小蛋糕推过来：“一定又没吃晚饭吧，先垫垫肚子。”
调酒小哥见是她，笑得阳光，柔声开口：“温小姐晚上好，还是老样子，一杯雪国吗？”
温漾点头，用小勺舀了一口蛋糕吃，由衷地认为甜品能治愈人的心情。
青柠沾湿杯口，形成了一圈糖边，伏特加、君度、青柠汁依次倒入摇酒壶，放入冰块摇匀后一杯“雪国”就调制好了。
小哥长得很俊，手又骨感，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苏小姐和温小姐如果有需要可以按铃叫我。”他守暗夜的规矩，给客人留有足够的隐私空间，调完酒后就先微躬身离开了。
“真帅。他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大一新生，出来兼职的。”苏池语盯着他的背影眼冒爱心，点评道，“奶狗类型的弟弟，完全看不腻。”
温漾吃着蛋糕，漫不经心道：“上次那个调酒师，你也是这么点评他的，结果点了人家四次你就说腻了。”
苏池语打了个哈哈，不以为然。
“燃燃还没来？”温漾往门口望了两眼。
“她刚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是剧组里临时要开夜戏，让我们别等她了。”
果然温漾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慕燃发的消息，附带一个“难为情”的狗狗表情包。
“先不管她，你先好好和我说道说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苏池语一颗吃瓜的心已经按耐不住了。
温漾小酌了一口酒，青柠的酸甜味入口，竟品出了几分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