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羽月一回头,便撞进那双盛满星河的灰瞳之中。
原本平平无奇的脸蛋,忽然变得立体许多,一头蓬松的卷发,如墨般铺满后背,粉嫩厚实的双唇,像从树上摘下的蜜桃,晶莹水润,泛着点点珠光。
只不过因为原身缺乏锻炼,又长期营养不良,身材比同龄人瘦小太多。
底子虽不错,但对于羽月来讲却稍显稚气,少了一份成熟韵味。
水尧看他迟迟未动,以为是不愿意同她一起出现在仪式上,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那什么,你要是怕被族人撞见咱俩一起,我可以自己去......”
“一起,否则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一直等你?”羽月起身,并没再多看她一眼,而是径直越过她,先一步往虎族部落的方向走去。
反应过来的水尧快步跟上,两人并肩无言地走了一段后,男人略带散漫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砸在她的头上。
“刚听你说了好几个夸人的词,什么国色天香,人神共愤,这都是从哪学的,也告诉告诉我呗?”
“哦,你说这个啊,就......就是咱俩身上这皮毛的主人说的话嘛!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学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说出来能让人觉得聪明些,就记下来了,对,就是这样。”
水尧打着哈哈,后背直冒冷汗。
不知道这条鱼又是哪根筋搭不对了,怎么就冷不丁想起问她这事。
没办法,她只能把一切都推到泰南那个死人身上,毕竟死无对证,随便她怎么说。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尾音拉得老长。
拖腔带调,连水尧也不确定他到底信了还是没信,索性不再解释,生怕越描越黑。
但羽月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转而又将话头扯到两人所穿的衣服上:“我以为这衣服只有一件,没想到能出来三件。”
“是啊,原本我只是想求阿娅帮忙给你缝制一件就好,不过做完后,她看着剩下的皮还很富余,就也帮我做了一套,配上这个红戒指,是不是很好看?”说着,水尧不自觉地转了个圈。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哪有不爱美的道理。
以往在末世,能吃饱穿暖都是奢望,更别提什么款式搭配了。
“从前看人家谈恋爱,穿一样颜色布料的情侣装就好羡慕,今天我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也算圆梦啦!”
“你是说,咱们现在穿的是情侣......装?”羽月疑惑着歪头分析着这个词的含义。
一天下来,从这个雌性那里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就算他再聪明,也需要消化思考。
嗯?什么情侣装?
!
反应过来的水尧惊恐至极,有些做贼心虚地瞟了眼身旁的人,见对方脸色并没什么变化,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狠狠照着自己的唇瓣打了两下。
死嘴,好端端的提什么情侣装!
人家跟你是情侣吗?你就在这情侣装?
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干脆当个哑巴算了!
羽月听见她的心声,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这个雌性太可怕,狠起来连自己都敢骂!
*
另一边,已经在祭神仪式上等候多时的利娜早已不耐烦。
大长腿交叠坐在鲛人族的最前排,一个劲往东道主的方向张望。
直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祭台边,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兽人都齐刷刷看向他们,很快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这不是虎族水尧吗?她怎么还有脸到这来?”
“还真是她,欸?她身边站着的是谁啊?好帅的雄性啊!”
“但是为什么他俩会一起来?这个雄性就是被她下了药的那个?已经成了她的兽夫了?”
“看气质,我觉得不像。这雄性一看等阶就很高,六阶以上兽人都会自动觉醒解毒异能,血痢再厉害对他们也没用,不可能是他。”
“说的也是。”
“我还听说她昨天在祭神仪式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对好几个外族雄性动手动脚,最后甚至还用上了血痢!”
“血痢?那不是兽族禁药吗?我听说那种东西都长在北方的雪山上,数量很少,在兽王城里有钱都买不到,她又是从哪弄来的?”
“哎呀,人家是首领的女儿,想要弄到点禁药总会有办法的。”
“首领女儿了不起?首领女儿就能为所欲为?就算这辈子没有雄性选我,我也不会用这么肮脏的手段,不要脸!”
“对,不要脸!”
周围的兽人,你一言他一语,话题无不围绕着两人。
原本听到众人议论羽月是水尧兽夫,利娜气的骨骼关节都在咯吱作响。但下一秒,就有人出声反对,话里话外意思都是他们二人看着就配时,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怎么样?听到大家对你的评价,是不是非常喜欢呀?”
看着眼前昂着头,一脸得意的利娜,水尧并没打算跟她在这拌嘴皮子,嗤笑一声,径直越过她走向自己部落所在的位置入座,羽月跟在后面,全程也没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望着自己苦苦追寻的男人,如今居然跟个废物雌性坐在一处,利娜就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虎族水尧!不用你狂,等下比试,我肯定要你好看!走着瞧!”
这边水尧也没想到羽月居然跟着自己过来,连忙凑到男人耳边压低嗓音:“你怎么跟过来了呀?刚才难道没听见他们是怎么说的吗?谁都不知道你就是被绑回洞里的雄性,你还不趁这个机会,赶紧回自己的部落里去?否则他们真要误会了,你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听懂了没有?”
全程羽月安静地听着,直到四目相对,水尧才惊觉,男人那张妖冶众生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
篝火映入他蔚蓝的眸子里,宛若星海,闪烁着点点光芒,呼吸交融,他也没动,就这么盯着她,不言一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此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不对啊,这个高阶雄性怎么一直跟着那个臭名昭著的虎族雌性啊?他不会真的就是传闻里的那个‘被强娶的兽夫’吧?”
“昨天不是说那个被绑的雄性激烈反抗吗?你们看他俩这状态,这像激烈反抗的样子吗?”
“我就说谣言不可信,搞不好人家两人就是一见钟情,被不知情的人瞎传的呢。”
“你们看他俩身上穿的,火光一照还有隐隐光纹,好漂亮啊!那是什么皮毛做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直到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水尧才率先一步弹开回到座位,尴尬地别开脸。
不信谣,不传谣,不理会,不回应。
秉承这一态度,少女眼神开始四处乱瞟,装出一副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就是很忙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装作听不到,等他们说够了,话题自然就转到别处去了。
其他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羽月门清。
男人眼底划过戏谑,突然就生出逗弄的心思。
想逃避?
我偏不如你的意。
只听原本窸窸窣窣的现场,突然响起一道浑厚有力且荷尔蒙爆棚的声音:“我家雌性说,这叫情侣装,兽世独一份。至于这皮毛,是我家雌性猎来的,我只负责穿,其他也不太清吃......唔?”
不等羽月抻着脖子跟对面说完,一脸惊恐的水尧,便死死捂住了他那张该死的小嘴巴。
哎呀我滴个老天奶啊!你这是干什么?啊?这是干什么?
天塌啦?不过啦?谁让你乱叭叭的啊?
“唔唔......唔→唔......”被强制闭麦的羽月并没善罢甘休,嘴里呜呜个不停,还在尝试挣扎。
还来?你这跟全球直播脱裤子有什么区别啊?
我求你快收了神通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