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不让他见云贵人和小皇子就是对的!”
徐若瑾现在想起来一点也不后悔。
梁霄看出徐若瑾怒气难消,“那你想怎么办?”
光生气没有用,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
徐若瑾深吸口气,看着梁霄道:“等云贵人出了月子,我要把他们母子都带回郡主府,我看谁敢拦!”
徐若瑾义正言辞,根本不容置喙。
“好,你想这么办就这么办。”梁霄知道徐若瑾不是一时意气用事,而且,这件事从他的角度来看,的确有几分权衡较量之意。
而且梁霄认为,夜微言即便有这个心思,也不会是始作俑者。
恐怕是右相提议。对右相,梁霄向来没有好恶,可右相却一直都在与梁家针锋相对,那他也就没有收手的必要。
徐若瑾自然想不到这么多,仍旧在骂着夜微言:“你说男人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之前还和云贵人说着甜言蜜语,金口承诺,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他还有没有良心?”
徐若瑾也气昏了头,梁霄听到这话不自觉干咳了两声。
好歹他也是个男人啊……
徐若瑾反应过来,还是瞪了梁霄一眼,“你也要一起反省!”
梁霄苦涩一笑,觉得自己真是冤枉,莫名就被夜微言拖下了水。
不过只要能让徐若瑾消气,这点小事梁霄也不在乎,他只是顺着徐若瑾的话点点头,“好,我放行,你还生气不生气了?”
徐若瑾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被梁霄逗得噗嗤一笑,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他会怎么把小皇子接回宫?用抢的?来硬的?”
徐若瑾推测着夜微言的计划。
她的推测可不是无理取闹,更不是空穴来风。
夜微言既然想要分开云贵人和小皇子,明知徐若瑾不会同意的情况下,还把信送来,就是一个警告。
徐若瑾和梁霄都在,就一定会保护云贵人,所以夜微言若是想要得到小皇子,就只能硬碰硬。
这么一来,徐若瑾和梁霄就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境。
梁霄的点头应证了徐若瑾的猜测,“生了不少气,冷静一点了吗?”
梁霄怕徐若瑾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忙安抚了一句。
耳边是梁霄低沉的嗓音,徐若瑾也已经冷静下来,但静下来,仍旧有想不通的地方。
“他想单独把小皇子接回去,怎么和文武百官还有天下百姓解释?总不可能单独回去一个皇子,生母是何人?他又不想暴露云贵人,那就一定还有后招。”
“那就要看他下一步的动作,现在我们无法确定。”梁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徐若瑾已经很生气,若是那件事真的出现,她估计就更炸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因为外人之事气出什么毛病。
哪怕是夜微言也不行。
“反正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给云贵人一个说法,我坚决不同意他接走小皇子!”徐若瑾不愿再多想,她只需知道自己想怎么做。
看着她的认真模样,梁霄嘴角带着笑意,但没有说话。
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徐若瑾,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到徐若瑾。
徐若瑾没有注意到梁霄的神情,她仍是口中念念有词,一脚一脚踩在地上,把那些碎纸就当成了夜微言的脸。
“云贵人那边,你想好怎么说了么?”梁霄是最理智的,不忘提醒徐若瑾,有些话不能光是嘴上说一说,真得做起来也需要一番力气。
徐若瑾微微一愣,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反正让她们母子随我们一同回郡主府,之后的事等回去再说。”
梁霄没有接话。
徐若瑾接着又道:“回去之后,夜微言一定会有新的动作。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吧!”
……
夜微言自田公公把信拿走之后,就在御书房内来来回回地走。
他的双眉始终紧锁着,似是陷入了沉思中。
田公公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不敢打扰夜微言,默默走到一旁站好。
不过田公公才刚走了几步,就被夜微言叫住,“你说朕现在去找贤妃,还是等城郊有回信再说?”
田公公愣了下神,紧接着反应过来,“这……”
夜微言似乎也不怎么着急,有耐心地说着:“等或者不等,都各有利弊,朕想了好一会儿,始终拿不定主意。”
说完,夜微言就看向田公公,“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田公公想了想,说道:“皇上,老奴斗胆说一句,您不觉得您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吗?”
夜微言有些惊讶,问道:“此话怎讲?”
“您是一国之君,您要做什么都无需考虑臣子的意思,更不应该把臣子的想法放在前面。”
夜微言被田公公的话提醒,立刻反应过来。
“皇上您想,您为何要等城郊回信?他们作为臣子,只有照办的份儿,而没有置喙的权力。”
田公公一本正经地说着。
他早就觉得皇上事事还要看梁霄的脸色实在不妥当,这一次又是如此,他自然看不下去。
趁这个机会,田公公用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边说还边看着夜微言的反应。
但凡夜微言表现出一点不乐意,田公公都会立刻停下。
不过田公公的运气显然还不错,他说了这么多,夜微言都没有要训斥他的意思。
田公公心下稍定,渐渐也摸到了夜微言的心思。
夜微言被田公公的理由说动,但却没有立刻承认,而是说道:“朕不想落一个独断专权的名声。”
田公公听了这话反应却不是一般的大,“您可是皇上啊。”
夜微言却是摆了摆手,让田公公稍安勿躁,“朕只是随便一说。”
田公公只好压下这股情绪,继续劝说夜微言道:“您想现在去找贤妃娘娘自当可以去,没有人可以对皇上您的任何决定有微词。”
夜微言看了田公公半晌。
田公公毕恭毕敬的低头站在旁边,一声不响。
难道自己这个皇上的确做得太瞻前顾后了?
连田公公一个老太监都会提议自己不要太顾虑臣子之意,这着实让夜微言心中一痛。
似乎从他当上这个皇帝一来,还从没有独断专行过几回。
君臣必不可能成友,夜微言突然想起先帝临终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