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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俊臣的安排之下,李如安进入了内廷之后,可谓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靠着自身的出众才华、以及赵俊臣的暗中推动,他很快就引起了内廷的重视,不过是短短三个月时间,作为一个初入内廷的年轻宦官,他竟是得到进入内廷十二监的机会,引来了无数宦官的羡慕嫉妒。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李如安得到了进入内廷十二监的机会之后,他最终所选择的衙门竟然不是权势最盛的司礼监,而是御马监。
御马监虽然同样是颇有权势,但比之司礼监毕竟是差了不止一筹,现如今的御马监掌印太监徐盛的心机手段,也远远比不上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吴信泉,再加上近些年来大明境内少有战事出现,这就让御马监的声势愈加比不上司礼监了。
此外,御马监主要是负责武事军务,不似司礼监一般负责奏章朝务,以李如安的才学本事,若是去了司礼监,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大放异彩,但他若是去了御马监,却是浪费了自己的一身学问。
然而,李如安最终还是选择了御马监,并且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司礼监固然是权势鼎盛,但内部竞争也非常激烈,此外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吴信泉的心机手段皆是高明,李如安若是进入了司礼监,恐怕很难冒头,也难以施展拳脚,他的才学虽然出众,但吴信泉却未必看得上,若是稍有疏忽,说不定还会被吴信泉发现破绽。
御马监则不同,御马监的内部竞争虽然同样是非常激烈,但像是李如安这般才学出众之辈却是少见,所以李如安进入御马监之后,很快就能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此外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徐盛的心机手段只是一般,正需要才智之辈辅佐,所以李如安很容易就可以引起重视,也容易得到自由发挥的空间。
事实证明,李如安的选择是正确的。
当他进入了御马监之后,很快就引起了徐盛的重视,而且徐盛也相对容易糊弄,李如安只是稍稍施展手段,就得到了徐盛的信任,到了今日,徐盛已是将李如安视为亲信了,甚至还将李如安收为义子,这样一来,李如安在内廷的品阶虽然不高,但他在御马监内却是炙手可热,如今徐盛生闷气的时候,也唯有李如安敢向徐盛询问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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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徐盛听到李如安的询问之后,则是狠狠一拍桌子,大声骂道:“那个吴信泉屡屡欺辱于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完,徐盛怒意更甚,说道:“西厂一向是咱们御马监的下属衙门,西厂重归内廷之后,按理说也应该交由我御马监管辖,但那吴信泉却是联合了其他十二监的大太监一同向我施压,说什么利益均沾、由十二监衙门一同管辖西厂,这分明就是在打压御马监!还有那内承运库,咱们御马监在十二监之中仅次于司礼监,按理说分到的好处也应该仅次于司礼监,但吴信泉却是屡屡排挤咱们御马监,最终咱们御马监分到的好处竟然还比不上内官监……这吴信泉,实在是欺人太甚,早晚有一天,我要他好看!”
司礼监与御马监作为内廷中权势最强盛的两个衙门,一向都存在着竞争关系,只可惜现任的御马监掌印太监徐盛远远比不上司礼监掌印太监吴信泉,两个衙门的均势已是被打破,到了现在,司礼监更是完全的压制了御马监,今日的情况就是明证,面对吴信泉的排挤,徐盛虽然愤怒异常,但也是无可奈何。
另一边,听到徐盛的解释与发泄之后,李如安先是沉吟了片刻,说道:“徐督不必生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吴信泉的所作所为,咱们绝不能就此罢休,但如今吴信泉的权势正盛,咱们还需要暂且忍耐、静待机会。”
徐盛冷哼一声,说道:“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如安笑道:“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吴信泉的心机手段虽然还算高明,但他终究只是陛下手中的棋子罢了,咱们只要能够保全自己,迟早会看到他权势衰弱的那一天,如今正是局势变幻之际,却也未必会等待太久。”
听到李如安的宽慰,徐盛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然难看。
眼见如此,李如安又说道:“此外,吴信泉虽然是想方设法的排挤咱们御马监,但依我看来,吴信泉的动作稍显急切了一些,最终必然会失败,该是咱们的好处,终究还会是咱们的。”
徐盛眼睛一亮,问道:“哦?怎么讲?”
李如安详细解释道:“徐督您想,内廷收回了西厂的权柄之后,吴信泉为了排挤咱们御马监,提议利益均沾,也赢得了十二监众掌印太监的支持,如此一来,咱们无法违背众意,也只好暂时退让一步,但如今司礼监在十二监之内实力最强、一枝独秀,这西厂看似由内廷十二监一同管理,但迟早都会落入司礼监的手中……这却是一件好事。”
“西厂明明应该由咱们御马监管辖,若是落入了司礼监的手中,咱们御马监就要被司礼监彻底压下去了,又怎会是一件好事?”徐盛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皱眉问道。
李如安笑道:“徐督,您难道忘了?司礼监如今已是拥有一个东厂了,西厂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制衡东厂,若是东厂与西厂一同落入司礼监的手中,这西厂又如何能制衡东厂?陛下他又岂会同意这般情况出现?所以,咱们不妨顺水推舟、再退一步,不再与司礼监竞争西厂,任由司礼监得到西厂的权柄,等司礼监完全控制了西厂之后,咱们再设法让陛下注意到此事……到了那个时候,也无需咱们做任何事,陛下他自然会为咱们御马监作主,这西厂也很快就会回到徐督您的手中。”
听到李如安的献策之后,徐盛先是一愣,接着则是大喜,站起身来连连拍着李如安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还是你聪明!好,本督就暂且退让一步,依你的计策行事!”
眼见徐盛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李如安想到了自己昨晚收到的消息,却是趁热打铁,再次向徐盛建议道:“此外,咱们既然是打算暂时放弃西厂,却不妨以此为交易,向吴信泉换取内承运库的部分利益!这样一来,咱们日后不仅能收回西厂,内承运库那边也同样是收获不菲,也算是稍稍算计了吴信泉一把。”
徐盛笑得愈欢,连连点头,说道:“好主意,正是如此,就按你说得来办!”
眼见徐盛并未起疑,李如安又说道:“若是徐督信得过我,那么内承运库那边的事情,不妨交由我来负责,我一定会为咱们御马监争取到最多的好处。”
原来,在昨天晚上,赵俊臣突然派人秘密联系了李如安,让李如安想办法进入内承运库任职,然后赵俊臣就可以帮助李如安、让李如安屡屡立功、并逐步成为内承运库的负责人,这样一来,内承运库就依然是赵俊臣的掌控之物。
虽然因为德庆皇帝的旨意,赵俊臣要将西厂与内承运库交还于内廷,但赵俊臣却并不打算彻底放弃这两个衙门,不论是西厂还是内承运库,赵俊臣皆是留下了许多布置,而李如安就是赵俊臣设下的暗棋之一。
此外,通过内承运库,在赵俊臣的帮助下,李如安也可以逐步成为内廷的核心人物,这是赵俊臣渗透内廷计划的关键一步。
对于这些事情,徐盛并不清楚,听到李如安的毛遂自荐之后,他也并未起疑,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之后,就点头道:“正好,那吴信泉让内廷十二监尽遣各自衙门里擅长账目的宦官进入内承运库,以尽快掌控内承运库的局势,而你一向机灵,这件事若是由你去办我也放心,接下来你就在御马监内挑选一些可靠的人手,带着他们驻入内承运库吧,等内承运库那边的局势稳定了,我再把你要回来。”
听到徐盛的决定之后,李如安连忙行礼道:“多谢徐督信任,小人一定誓死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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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就在徐盛与李如安商议的时候,那内官监的掌印大太监朱金荣,也按照吴信泉的吩咐,带着一大批的贵重礼物前往赵府求见赵俊臣。
此时,天色已是渐渐昏暗,赵俊臣正准备前往福寿阁赴宴、并趁机与那些打算投靠自己的“黄党”官员见面。
刚刚准备妥当,赵俊臣就得到了朱金荣求见的消息。
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赵俊臣还是在客厅中接见了朱金荣。
别看朱金荣在内廷聚会的时候表现出一副不愿意交好赵俊臣的模样,但当他真正见到赵俊臣的时候,却是笑容可掬、态度谦卑。
刚刚见到赵俊臣,朱金荣就将礼单送给了赵俊臣,并且说道:“赵大人,这份礼单,乃是我们内廷的一点小心意,还请赵大人笑纳。”
赵俊臣接过礼单之后,稍稍看了一眼,发现这份礼单内的诸般礼物总价值恐怕不下万两白银,却是摇头笑道:“这份礼单之丰厚,可不是什么小心意……”
说话间,赵俊臣转手将礼单交给了身边的许庆彦,然后转头向朱金荣问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朱掌印突然求见本官,又送来了丰厚礼物,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吧?还请直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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