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这次太危险了。”如果是在一年之前,许安打死也不会相信,面前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刚刚阻止了一场刺杀。
对于一个做了十几年飞鱼卫的人而言,许安能想像出这次的刺杀是何种级别的。
对方来势汹汹,替换了一名县主,潜伏在王府之中,只为一击,这种刺杀必须要成功,否则只有死。
“这种行刺只能由死士才能完成。”王双喜沉声说道。
沈彤点头:“就是死士,出动了七名死士,或许在路上时还有其他附助人员,但是在王府里是七名。一名前侦,三名助防,两名堵截,而且一名就是假县主,她是刺客。”
许安道:“假县主已死,其他人呢,有活口吗?”
沈彤道:“我高估了自己的出手速度,只来得及摘下一个人的下巴,其余几个全都自尽了。”
阿治笑道:“沈姑娘自谦了,你以一对七,还能留下一名活口已经很厉害了。”
沈彤摇头:“不能说是以一对七,对付假县主的时候,有萧韧和内侍帮我,而且事先我已知园中布防,又有王府侍卫,这次原本可以做得更好,可惜......”
可惜她还太小了。
她是孩子,力气和速度都差得太远。
“如果没有萧韧,我不是假县主的对手。”不仅是假县主,她一路跑过来,与其余六名死士的交手也并不顺畅,因此消耗了她很多力量,如果没有急中生智,以那名内侍做盾,刺客的那一击很可能就成功了。
而且,还有萧韧,萧韧的身手比之一年前更精进了。
一年前,萧韧的武功大开大合,一看就知道他从小练的是骑马打仗的功夫,并不适合短兵相接。
而昨天他刺向假县主的那一剑,快、准、狠,这一年来,萧韧是下了功夫的。
“还有一个活口,应该能问出话来吧。”路友道。
许安摇头:“既是死士,那就别想从他们嘴里撬出话来。”
杀手杀人是为利,只要让他看到更大的利益,他们决不会牺牲自己的生命。
一个人只要还有对生命或者对金钱的渴求,那么就不怕他不招供。
但是死士不同,死士的命不是自己的,他们的每一次刺杀都是以生命为代价,一个人连死也不怕了,还能指望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吗?
“那岂非白白留下这条命了?”路友没好气地说道。
沈彤一笑:“非也,只要被人知道他还活着,就会有人担心害怕,说不定会做些狗急跳墙的事呢。”
众人都笑了,沈彤又道:“不过,假县主临死前意指太皇太后,你们不觉得这是画蛇添足吗?倒像是担心秦王不会怀疑太皇太后似的。”
......
秦王府内,同样的一番话是从萧韧嘴里说出来的。
这番话昨天沈彤也说过,秦王默然一刻,道:“以太皇太后和杨家之能,是可以豢养死士的,这些死士难道真的不是他们的人吗?”
萧韧道:“卑职就是觉得假县主最后说的那番话像是故意说的,要让我们认定这是太皇太后的手笔。”
这一点上,他同意沈彤的说法。
一旁的周铮道:“这本来也是太皇太后的手笔啊,她是太皇太后派来的,这件事想要赖到别人头上也不行啊。临死之时,那么重要的几句话,她没有必要再把太皇太后抬出来,她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秦王看向一清道人,问道:“先生,你有何高见?”
昨天一清道人没在王府,他没有见过沈彤,但是从大家的叙述中他已经对这件事有所了解,他的目光扫向萧韧,问道:“七少,可否请你那位小友再来王府一趟?”
萧韧蹙眉,这假老道什么意思?什么小友,沈彤没有名字的吗?
“她叫沈彤。”萧韧冷冷地说道。
一清道人微笑:“是贫道口误了,贫道想见见这位沈姑娘,不知可妥否?”
现在大家在讨论的是刺客的事,一清道人却要见沈彤,萧韧觉得这假老道是越来越烦人了,他假装没有听到,不置可否。
一清道人只好又看向秦王,总会有个能讲理的人。
秦王微笑,对身边的内侍道:“你去请沈姑娘到王府来一叙。”
内侍应声而去。
一个时辰后,沈彤姗姗而来。
同样是外书房,但是今天在书房里的人远比昨天要多。
除了萧韧、周铮和蒋双流,而有包括一清道人在内的几名幕僚。
沈彤穿了件鹅黄小襦,粉红色的裙子,留到齐耳的头发上系着两条粉红色的丝带。
看到走进来一个小女娃娃,几名幕僚全都吃了一惊。
他们已经知道这位沈姑娘是个小姑娘了,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小。
一清道人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沈彤,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他对站在身边的徒弟朗月说道:“你出去吧。”
显然,现在要谈的事,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的。
见朗月出去,原本在一旁侍立的两名内侍也自觉地退了出去。
朗月只有十岁,他好奇地多看了沈彤两眼,这位沈姑娘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吧。
沈彤给秦王见过礼,在一旁坐下。
秦王道:“一清先生,这位就是沈姑娘,昨日本王遇袭,多亏沈姑娘救驾。”
一清道人微微颔首,目光在沈彤脸上游移,其他几名幕僚也与沈彤一一见过。
待到众人坐定,秦王道:“沈姑娘,昨日你曾对本王提及,这些刺客应是另有所图,沈姑娘是如何推论而出的?”
几名幕僚面面相觑,怎么的?秦王对这位沈姑娘也太客气了吧,就算她对王爷有救命之恩,可是也只是个尚未留头的小女娃子啊。
一名幕僚悄悄去看一清道人的脸色,可是却正看到一清道人正死死盯着沈彤在看,那名幕僚吃了一惊,不会吧,孤芳自赏的一清假道士感到压力了?
沈彤正在侃侃而谈:“如果这些人是太皇太后的人,那她们不是更应该维护太皇太后吗?她们是死士,又不是随便派来的阿猫阿狗,提到太皇太后再自尽,这是想把一切都推到太皇太后身上吧,王爷,他们想要加剧您和太皇太后之间的矛盾。”
幕僚们慨叹,这是哪来的小丫头,不知轻重,而且就这样随随便便就把王爷和太皇太后的矛盾说出来了?
这不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