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显示众将当真就没有将名震北方草原,号称草原最强精锐的狼头军放在心上!
帅帐中,尽是一片欢声笑语。; .
外面惨烈异常的大战,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是如同一场场乐子调剂一般!
只要,只要叶大帅还在这里,那就是调剂!就是乐子!
根本就不具备任何的威胁性。
但,就在这时。
不和谐的音律出现了!
传令官在账外叫道:“启禀大帅,京城将军府,有加急家书传到。”
叶南天眉头一皱:“加急家书?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信?!”
那位神箭少年马将军就坐在帐篷门边,大笑道:“既然是大帅家书,还不赶紧送进来,大帅可是又小半年没接到家书了。”
干脆起身大步走了出去。接着又大步走进来,到了叶南天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大帅,果然是加急,上面有血迹梅花。”
叶南天淡然点了点头,伸手将书信接过。就在大帐之中,打开了书信。
但,只是看了一眼,就是脸色大变。
威严儒雅的淡然脸庞,竟在瞬息间惨白如纸!
向来雄伟豪壮的身躯,竟也在簌簌颤抖起来。
众将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从来稳如大山,深沉若海的大帅竟至如斯?同时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急声道:“大帅,家里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
以大帅的定力,居然会出现如此不堪的变化,那么,家里面定然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叶南天恍若未闻,手一颤,那纸信笺飘然落下。
还未落地,已经被距离最近的黑须将军一把捞在手中,凑到眼前,大声念道:“大哥速归!笑笑中了化骨掌,浑身骨骼如棉,命在旦夕,请大哥速归,见最后一面!”
还没念完,整个人也突然的怔住了!
而帅帐中所有人都是听到了这一小段话。
一时间,整个帅帐鸦雀无声,满室死寂。
每一个人,都是呆若木鸡!
笑笑中了化骨掌,骨骼如棉,命在旦夕,最后一面!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道道惊雷,在众人头顶轰然响起,轰中众人的头上,劈在众人的心间。每个人都觉得头脑中轰轰作响,头晕目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笑笑,乃是大帅的独生儿子。
如今,命在旦夕?
怎么会?!
叶南天浑身颤抖,两只手,下意识的紧紧攥成了拳头。
与此同时,一道紫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渐次浮现。
一股前所未见的惊人气势,笼罩了整个帅帐!
身后,挂在帅帐上的那柄剑,突然间‘锵’的一声,自动出鞘半尺,寒光凛凛闪烁!
紧接着,一股铺天盖地、无匹无对的可怕杀气,竟将整个草原,尽数笼罩!、
这一刻,恍若青天欲倾!
黑须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念那封信:“……华阳大军出征,笑笑出城相送,右相之孙,户部尚书之子,礼部尚书之子……等数名纨绔,在大军出征后出城拦路挑衅……笑笑回到府门,突然吐血昏倒,骨骼如棉……正是身中化骨掌的迹象……弟以为,此定然是纨绔使人暗中偷袭所致!……”
念到这里,这位黑须将军已经忍受不住,愤怒的大骂道:“草!这帮混蛋文官,除了拖后腿,还能做点什么!”
大帐中,充斥着一片愤怒的声音,大家眼睛都红了!
“全是一帮混账东西,我们在前线浴血厮杀,他们舒舒服服的在后方享福,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这般公然欺负我们的人!”
“该死的,竟然敢将公子打成这样,等老子回去,一刀一个的灭了他们九族!”
“该死的混蛋!”
“我们拼死拼活在前线征战,无数的兄弟染血沙场,埋骨荒原,他们享受着我们保卫的和平,却在那里如此欺凌我们的亲人!”
“猪狗不如!丧心病狂!”
众位将军神情激愤,怒吼着。
更有许多担心的目光,注视着直到此刻仍旧处于沉默之中的叶南天。
大帅,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就是大帅所有的希望所在!
如今……竟是命在旦夕。
“大帅!您回去吧!”
“大帅,您赶紧回去吧,现在公子需要你!”
“大帅!”
叶南天长长的叹息一声,无比萧索的说道:“我叶南天终此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唯独愧对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为了我,为了儿子,为了我的家族,至今,仍旧在被囚禁!我身为男儿,不能代她受罪,不能救她出来,已经是惭愧无地!”
“而我妻最是放心不下的,唯有笑笑。”
“所以我最最珍视的,最最在乎的,就是我儿子。笑笑自幼他母亲就不在他身边,我唯有尽力的抚养……”
“这也是我,为了儿子便会不顾一切的原因,同时也是……当前所有事件的源头。”
“我若是连笑笑也保护不好,我叶南天……”叶南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冷冷地说道:“当真就再也没有颜面活在这世上?”
他静静地转身,看着挂着的佩剑,凝视了良久。
轻轻一伸手,长剑已经连鞘握在手中。
“家国家国……”叶南天神色痛苦,喃喃道:“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国,孰轻孰重?但,我家破人亡,谁来助我?”
“自私么?”
“或者我很自私!”
“但……我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所以我必须回去!”
“纵然是史书上会留下千古骂名,此刻,也顾不得了。”
叶南天背对着众人,淡淡道:“烦请诸位兄弟安心在此续战,我此刻已是心乱如麻,再不能给出战阵方略……”
“此番回去,若是我儿最终身死,那么,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目光冰冷,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道:“若我儿身死,叶某此行,必然会血洗京城,为我儿报仇。”
“若是我儿最终无事,或者咱们兄弟还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我不是英雄,我做不到无私!”
“兄弟们,抱歉了。”
这句话才刚刚说完,叶南天身形一闪,居然就这么从帅帐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恢弘剑光,长空一闪之下,旋即便已经消失在远方。
笼罩在整个草原上的凌厉杀气,就这般一路滚滚南去。
叶南天,竟然孤身离去。
他走的时候,甚至连一个心腹侍卫都没有带走。
帐中众将面面相觑。
在这一刻,北疆的主心骨没了!
黑须将军突然大声喝道:“大帅家中遭遇劫难,我们镇北军,岂能袖手旁观?三百血卫听令!命尔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协助将军便宜行事,一切以大帅之命为依归,莫敢不从!”
“是!”
大帐外,负责保卫着帅帐的三百侍卫同时一声大喝。
三百血卫,乃是叶南天的护卫队;就只是这三百人,就足以在万马军中杀进杀出几个来回。乃是镇北军第一精锐。
叶南天走的时候并不带走,便是为镇北军保留力量;但,黑须将军一生命令,让这三百杀神还是追随而来。
下一刻,就听到外面一个尖锐声音呼啸而且:“兄弟们跟我来!立即追随大帅返回京城!”
只不过顷刻之间,蹄声如雷响起,三百血卫,叶南天的嫡系卫队,已经如同一团乌云一般,急疾离开了大营。
一路风烟滚滚,逶迤向南!
便如同一条疯狂的长龙,在大地纵横奔驰!
所有将军看着逐渐远去的冲天灰尘,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若是公子真的最终不治……大帅这一次,只怕是真的要血洗京城了……”一人担忧的说道。
另一人哼了一声说道:“血洗京城就血洗京城,那帮混蛋,本就是死有余辜,全死才好呢。我现在担心的就只有大帅……不知道,大帅还回不回北疆?”
众人齐声叹息。
黑须将军深深长叹:“或许你们不知道,大帅他……本就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人,大帅他属于天上更高位面……之所以会为皇帝陛下镇守北疆,便是因为当年欠下皇帝陛下的一份救子恩情,这次若是公子当真不治身亡,那么大帅逗留在这人间,也就真的没有什么牵挂了……那么,还回北疆做什么?”
众将无不黯然神伤。
这么说来,岂不是今日一别,就是与大帅的永诀?
“常听人言……有什么英雄顾大家不顾小家,家里父母都死了,边疆战事紧急,挥泪不回去,一心参与战斗,传为美谈……”一位年轻的将军慨然叹道:“……我本以为大帅他也……”
“放你娘的屁!”另外一人愤怒的骂道:“老子娘死了还不回去,那分明就是最最下作的不孝畜生,居然还被传为美谈!亏你今日还说得出口,老子打死你!”
“所以那就只是传说。”另一位将军冷哼一声,说道:“我且问你,咱们辛辛苦苦打仗,为的是什么?”
“为的自然是保卫国家,这当然也是。但,若是你从军一辈子一分饷银也不给你,你干吗?你肯么?你肯定不干!但你为什么不干?你不是为了保卫国家么?给不给你饷银又有什么关系?”